第10章 第十章 殘缺的記憶（二）

少女無助的用雙手拍打金屬門，發出“咚咚咚”金屬碰撞聲音。金屬門厚重異常，豈是她這樣的弱女子能夠砸開的？但是少女沒有放棄，猛烈的碰撞並沒讓她的手感到疼痛。

少女突然停下動作，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下一刻，她將被銬住的雙手交叉握緊，將全身的氣力運向雙手。

“啊！”

昌不禁驚歎出聲，只見少女的雙手竟然變成亮銀色，宛如金屬澆築的一樣。

少女攢足力氣，將雙手猛地掄向金屬門！“當！當！當！”幾聲巨響，厚重的金屬門居然產生了凹陷變形！此時警報系統已經被觸發，刺耳的“嗡嗡”聲響個不停。

這次少女抬起了修長玉腿，一陣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之後，厚重堅韌的金屬門被踹得像揉皺的手紙一樣，終於在少女一記漂亮的迴旋踢下，金屬門帶著悽慘的叫聲向外飛了出去。少女毫不猶豫地衝出密室。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人們的注意，發現少女已逃脫，警衛們拉響了警報，對她進行圍追堵截。

“Fire，Fire！”警衛們沒有任何猶豫，對少女立即採取武力行動。

“啾、啾、啾”刺目的鐳射射線，拖著長長尾焰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醒目的光痕。

外面的道路錯綜複雜，宛如迷宮。少女如同一頭被獵人們圍捕的小鹿，慌不擇路的左衝右突。

警衛們不斷的從四處湧來，鐳射射線無情的朝著少女身上攢射。儘管她動作十分靈活，還是無法避免的中了幾槍。鐳射射在她的身上，冒起一股股青煙，少女中槍後，身子晃了晃便繼續奔逃。從她身上的傷口處流出的赫然是金屬溶液！液態金屬很快便將傷口包裹住，不一會兒便恢復如初。

……

廊頂的燈隔很長一段距離才有一盞，少女在忽明忽暗的長廊裡拼命的奔跑。粗重的呼吸聲，急促的腳步聲，身後不遠處警衛的叫喊聲，在狹長的廊道中衝擊迴盪，就連昌這個局外人也能感受到當時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廊道終於在前方拐了一個彎兒，可是卻到了盡頭！只有右側一扇緊閉的金屬門。別無選擇，少女用肩將門撞開，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

房間內空間並不大，僅有一臺傳送裝置陳放在裡面。傳送帶連線著一個漆黑的吞吐口，就像是魔鬼張著大口，吐著舌頭。

“快！快！她進到房間裡面了，逃不掉了！”警衛的喊聲已經到了門前！

少女一咬下唇，助跑幾步騰身躍起，一下子竄進那張漆黑的“大嘴”，隨後便是一陣黑暗中的天旋地轉。

……

少女她清醒過來，四周一片漆黑。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出，是少女試探著摸索周邊的東西。

“啊！”少女尖叫了一聲。

“啊、啊！”沒過多久，尖叫再次響起。聲音中甚至帶有哭腔，很顯然她是摸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她發現了什麼？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昌的眉頭深鎖。不過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咯啦啦”一聲響，上方的空間裂開一道縫隙，而且越來越大。刺目的光線照射了進來。

少女第一反應便是躲到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可待她看清自己周邊環境，就開始不停地嘔吐。這裡竟然是個棄屍場！到處充斥著面容猙獰、血肉模糊的屍體。殘肢斷臂、白骨、內臟、各種大人的孩童的頭顱，與一些廢棄的實驗用品雜亂無章地堆集在一起。

昌只覺得一股酸水在自己的胃中翻滾，下一刻就要噴湧而出。多年的訓練早已讓他養成處變不驚的習慣，可是見到這幅場景，還是有些控制不住。

少女開始渾身痙攣，吐出的胃液都是鉛灰色的。她驚恐的抬起頭，上方一個巨大的黑影向自己壓下，原來是支巨大的機械手臂。

少女連忙躲向一邊，機械大手張開鋒利如刀的手指，一下刺入了垃圾堆中。大量的垃圾和屍體便被它抓在手中，向上方緩緩離去。

不久，這條巨大的機械手臂再次從空中向棄屍場內伸了進來。少女一躍而出，趴在了機械手的正下方。

“咔！”鋒利的金屬指爪重重的刺入屍堆中，少女被狠狠地壓入了屍堆裡面。機械手臂再次收緊，向上方收起。

機械手臂收回到地面上，精準的擺動到一輛在旁等候的無人裝運車上方，將垃圾一股腦地傾瀉進裝運車中。“咣噹，咣噹”裝運車自行沿著軌道離開。

少女撥開垃圾，帶著手銬的雙手攀住車廂的邊緣，悄悄探出頭來窺探。這裡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只在兩頭有光亮。一輛接一輛的裝運車從一端進來，停到機械手臂跟前，裝滿垃圾後再從另一邊出去。

“這是天域的垃圾站，可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屍體？”邵昌疑惑道。

“準確的說，這裡是天域實驗室的垃圾站。那些屍體，應該是他們失敗的‘試驗品’。”老者聲音艱澀道。

“這麼多受害者，都是霧霾區的貧民！？”

老頭子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運輸車駛出出口，一輛巨無霸式的垃圾清運車等在那裡。兩條機械手臂探出，舉起無人裝運車，將裡面的垃圾傾斜進自己的車廂內，再將之放回軌道。“咣噹，咣噹”無人裝運車像是個被人搶去玩具的孩子，失魂落魄地沿著圓形軌道行駛而回，等待下一次的裝運任務。

巨無霸垃清運車接連裝填數輛裝運車的垃圾後，才啟動引擎揚長而去。

裝運車車廂裡，少女再次探出頭來。剛才傾倒的時候，她迅速將四肢鋼化，死死撐住車廂的四壁，沒有被傾倒進“巨無霸”裡面。眼看裝運車又要轉到機械巨手之下，少女翻身下車，朝外面逃去。

……

在這個時代，在天域裡，如果說哪裡還能見到需要人工駕駛的古董式輪胎汽車，那就只剩下垃圾站裡的巨無霸運輸車了。邦迪斯是為數不多的運輸車駕駛員，他的工作很單一，就是把“巨無霸”從垃圾站開到處理站，然後把垃圾傾瀉進指定的分篩裝置，再開回來。一日三次，一天的工作就結束了。

邦迪斯是天域裡的勞工，苦逼階層中的苦逼。憑藉著一手快失傳的駕駛技能，讓他得到了天域這樣一份差事。就算這份工作不體面，他也必須堅持。下面的霧霾區裡還有自己的老婆孩子，政府給的薪資足夠他家庭的正常開銷。工作的原因，邦迪斯不能經常回家，他會把一些天域的東西郵寄回家中。

邦迪斯今天下班晚了一個多小時，他的車被守衛們攔住檢查許久才放行。據說裡面跑出個逃犯，懷疑藏在車裡，結果屁都沒搜出來一個。

“這幫生孩子沒屁眼兒的雜種，自己看不住人，害得老子耽誤了休息。”邦迪斯咒罵著回到自己的宿舍，他想趕快衝一個熱水澡，將身上那股腐臭味兒清理乾淨。

“誰？是誰在裡面？”邦迪斯頓時緊張起來，他聽到衛生間傳出沖水的聲音，難道是他們說的逃犯！

沒人應聲，水不停流著。難道是自己忘了關水？天呀，一噸淨水要50帝國幣呢，這是浪費了多少！邦迪斯顧不得什麼逃犯不逃犯，急忙拉開浴室門衝了進去，飛速按下off鍵，心痛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清洗完畢，新買的浴巾又找不到了。他疑心重重將裡裡外外搜尋一遍，仍舊沒有任何發現。可是他卻忽略了一個地方，浴室排風口處的進氣格柵略微移動了一下位置。

邦迪斯窩在沙發上休息，門鈴突然響起。他有氣無力的抬起下巴，看了眼門禁上的可視螢幕，是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快遞小哥。

“乘風快遞，竭誠為您服務。”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邵昌觸電般的挺直身形，說道：“是他！”

“是誰？”老頭子疑惑道。

“那個罪犯大叔！”

果然，房門開啟，進來一個身形高大的快遞小哥，手中提著一個大號快遞箱，正是那個罪犯大叔。

“先生，請問您有什麼東西需要郵寄？”

邦迪斯瞟了快遞小哥一眼，問道：“怎麼採用人工收件了？你們公司不是讓機械人上門服務的嗎？”

“奧，今天公司搞活動，您是我們的VIP客戶，所以特地給您送一份小禮物。”說著，小哥將一個少女手辦放在邦迪斯面前，他在少女的手上一按，一個甜美的女聲響起：“天域快遞哪家強？乘風破浪幫您忙！菱智妹妹為您傳情達意。”

“一個菱智娃娃，希望您喜歡。”

邦迪斯笑罵道：“淨搞些虛頭巴腦的事情，快遞費便宜點比什麼不強？”他指了指裡面房間，說：“東西都放在裡面，自己取吧，我要好好歇歇，這倒黴的一天。”

小哥快步進入裡面，地上放著一些東西，但是他根本沒看。他將手中箱子放到地上，一個聲音響起：“少主，屬下來晚了。請你馬上過來，我帶你離開。”

“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這樣說話，是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嗎？”老爺子納悶道。

“不，他能將聲音向指定的人傳遞，別人根本聽不到的。這句話應該是他向少女傳遞的。”

果然少女出現在小哥面前，迅速躲進箱子裡。

螢幕再次變得漆黑，但是依舊有聲音傳出。

“請問您要寄往哪裡？”

“西部行政區，泰銘路甲37號院，劉芬芳女士收。”

“好的，資訊已錄入，快件將在3小時內發出，次日到達。感謝您使用乘風快遞，再見！”

最後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出，電腦沒有再接收到任何資訊，看來少女頭腦中的記憶是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