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黑了。
之前整個醫院陷入一片黑暗的時候,因為有聽力存在,陸菲菲還可以接受。但是此時此刻,在張多聞【銷聲】發動的同時,她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哪怕是醫院其他樓層斷斷續續的尖叫聲,甚至是窗外的雨聲,她都感覺不到存在。也只有當自已的衣服增添潮溼之感,她才會意識到窗外還在下雨。
\"轟隆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耀眼的電光驟然閃過,彷彿要撕裂整個天空。緊接其後,陣陣雷鳴在烏雲中滾動,震耳欲聾。
然而,在這片被權柄所封鎖的區域裡,一切卻顯得格外靜謐,甚至有些詭異。
就在這時,一道劃破長空的閃電呼嘯而過,照亮了四周的黑暗。陸菲菲瞪大眼睛,她猛地發現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影。
剎那間,警惕之意湧上心頭,她本能地緊緊握住手中的青銅刀,並迅速將其橫在身前,擋住了殺來的刀鋒。
\"鏗!\"一聲脆響。
果然不出所料!他之所以要斷掉醫院的電閘,顯然是為了與自已的特殊能力——【銷聲】相配合。這樣一來,在這個陰雨綿綿、漆黑如墨的夜晚裡,視覺和聽覺都被極大地削弱,而這恰恰成了他最大的優勢所在。
然而,陸菲菲未曾料到,這場突如其來的陰雨天竟然也出自張多聞一夥人的精心策劃。
他們早已算準了一切,將天氣作為掩護,讓敵人陷入被動。而陸菲菲,在張多聞眼裡只不過是高速公路上出現的一條兔子,並不能掀起什麼風浪。
陸菲菲咬緊牙關,拼命擋住面前凌厲的一刀。她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暗自思忖:“事情怎麼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原本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紛爭,但現在看來,情況遠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尤其讓陸菲菲感到震驚的是,即使在這片伸手不見五指、充耳不聞的詭異環境中,她的【魅惑】能力竟然也失去了作用!
如今的局面對於陸菲菲來說極為不利——既無法施展能力,又目不能視、耳不能聞。而更為艱難的是,她還肩負著保護身後眾多同伴的重任,根本無路可退。再加上自身傷勢不輕,面對眼前虎視眈眈的兩名強敵,雙方實力差距之大,實在令人心生絕望……
然而,儘管形勢嚴峻至此,陸菲菲卻並未輕言放棄。她知道,若此時屈服於恐懼與壓力,那麼不僅自已性命難保,更會連累身後那些無辜之人。
於是,在這近乎絕境之時,一股堅定的信念從她心底湧起。無論如何,必須想辦法找一個突破口!
“突破口,突破口……”
陸菲菲大腦飛速地旋轉,她在心中不斷地嘟囔著這三個字,眼睛卻是微眯,嘗試著讓自已的眼睛適應更黑暗,來找出對方的身影。
一撮頭髮帶著飛濺的血絲皮肉飄散在高空。陸菲菲瞪大了眼睛,沒有遇見的進攻來得太出乎意料,讓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一道長長的刀傷留在了陸菲菲的額頭上,鮮血順著她的面龐流下,血珠在她的鼻尖聚合,隨後便一滴滴垂落到了空中。
本就渾身遍體鱗傷的陸菲菲,此刻就連面部都變得一塌糊塗。
陸菲菲沒有時間在乎自已的面部被破相的事情,她眼神一凝瞬間下蹲,手中的青銅刀毫不猶豫地向著前方劃去,血肉割開的觸感順著她的手臂傳向她的大腦。
她雖然聽不到對方的痛叫聲,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已絕對傷到了張多聞,因為這麼緊促的進攻已經暴露了對方沒有想要後退的想法,此刻反其道而行之便成為了陸菲菲的翻盤點。
找到你了,破綻!
感受到在自已的傷到了對方的腿部,陸菲菲馬上在心底預判對方的行為,她幾乎在猜想的一瞬間就做出了動作。
沒錯,就是頂撞!
看不見,聽不到,此刻近身肉搏就成為了她最好的選擇。在對方吃痛後退的同時,自已抓住機會頂住對面的身體,這個時候對方就沒有辦法在這個情況下再次取得優勢。
張多聞的能力是關於“聲音封禁一類”,而另一個人的能力是關於“泥沼”一類。
最關鍵的是對方還是個細狗,這就算對方身體機能在強大,細長的肢體也不會變。
那麼如果在糾纏的過程中,自已成功鎖住對面的身體的話,就算另一個人想要幫忙,也不可能將自已與張多聞分開,畢竟他們的關係似乎屬於上下級,更何況他的能力又影響不到。
隨著陸菲菲將前方的人撞了個踉蹌,她雙手在地上撐去,撕裂的血肉帶著深可見骨的傷口在地面上潑灑出大片的鮮血。
她頓時感覺喉嚨一甜,一口黑紅的血液從她的口腔噴吐了出來,整個下頜也變成了汙血的地盤。
“你到底想幹什麼?”宮江海說道。
陸菲菲雙手死死地攥成拳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眼睛裡說不出的倔強。
宮江海看向面前被自已撈入第九局的女孩,此刻眼睛中閃過一絲不容察覺的不忍,但他的眼神很快又變得嚴肅冷酷。
他抬起手中的木棍敲了敲地面,說道:“女子身體柔軟,天生擅長鎖人之術。當你做出這個動作時,你必須要快準狠!”
“但凡有一絲猶豫都不行,恰恰是你的一絲猶豫都可能讓對方反應過來,你以為覺醒者都是啥子雜種嗎,站在那裡讓你把這個動作完成?”
回憶中的陸菲菲渾身髒兮兮,淚水順著臉頰落下,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低著頭將宮江海的每一句話都記在了心中。
“你必須要以高出自已極限至少兩倍的水準要求自已,只有到了這種程度,你才能在各種未知的情況之下做出抵抗!”
“你現在不努力,將來如何自處呢?若是有朝一日,你遭受重創、身負重傷時,又該何去何從呢?”他眉頭緊蹙地說道。
緊接著,他語氣愈發沉重:“若那時身旁無人能替你遮風擋雨,獨留你一人面對狂風暴雨,你又將作何打算呢?”
沉默片刻後,他繼續追問:“更糟糕的情況是,如果你身後站著一群需要你來守護之人,你當如何行事?”
最後,他凝視著菲菲的雙眼,緩緩開口道:“菲菲啊,你與你哥哥的性情如出一轍。倘若某日你再次遇到相似的困境,你又該如何應對?”
你問我該怎麼辦?
隨著雙臂撐起,傷口所帶來的極致的痛感猛地衝擊著大腦皮層,訓練時的回憶如剎那煙雲般閃過她的腦海。
“只管前行,毫不後悔!”陸菲菲咬牙,在這一刻,她的心中有了答案,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她跟著對方的步徑離開房門,躍向走廊。
在這一刻,陸菲菲的力量似乎暴漲十倍之多,身體像根彈簧一樣,飛速躍起。
她像一隻野獸一般,雙腿夾住對方的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對方放倒在了地面之上。
做完這一切的陸菲菲身體呈鎖人之式,然而她的面孔上卻浮現出了詫異的神色,一股不祥的預感湧現在她的心頭。
因為她感覺到自已正鎖著的男人逐漸放棄掙扎,身體緩緩化為一攤混濁的泥水,試圖從陸菲菲身下逃離。
是【泥沼】,居然抓錯了人?
陸菲菲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已犯了慣性思維的錯誤,以為張多聞站在自已身前,那麼在黑暗中於身前襲擊自已的人一定是張多聞。
她猛地抬頭看向自已遠離的病房門,伴著窗外電光一閃,只見張多聞的身影出現在了病房內,手中的短刃唐刀高高舉起。
“糟了,是聲東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