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唐雨宸後,唐皇便經常留宿景陽宮,以享天倫之樂。
此刻唐皇正抱著襁褓中的唐雨宸嬉鬧,唐雨宸大大的眼睛盯著唐皇,從開始的陌生到慢慢的接受,隨著唐皇的嬉笑不斷的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她喜歡這個人,威嚴中帶著寵溺,如果不是總想著嫁自己就好了。
周瑤在身邊悉心服侍著,看著其樂融融的父女也開心的笑著。就在打算更衣就寢時高公公傳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啟稟陛下,兵部尚書李豐有要事求見!”
聞言,唐皇愣了一下還未答話,周瑤皺了皺眉便大聲道:“何事如此著急?現在已臨近亥時,有事待明日早朝再說。”
聽到房內傳來皇后的聲音高公公沒有回答,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靜靜的站立候旨。
唐皇沉思了一下,旋即輕輕摸了摸唐雨宸的臉頰便對著周瑤說道:“這麼晚來求見,想必是兵部有什麼緊急要事,皇后先行歇息,不用等朕,朕去見見那李豐。”
周瑤聞言只能稱是, 旋即唐皇高聲道:“高琛,令李豐在上文殿等候。”
“遵旨。”話罷,高琛躬身退去。
內鬼!
秦守誠聽完陸承雪的分析默默點頭,除此之外他想不明白為何王府內的府兵幾乎被屠殺殆盡,要知道這些府兵都是他親選的,身手比一般的官兵都要好上很多,即便賊人武藝高強,也不可能做到。
陸承雪見秦守誠的神色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剛才我檢視屍體的時候發現每一具屍體的衣服都有被翻動的痕跡,想必是賊人身上留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現在的話怕是不見了。”
果然,陸承雪話音剛落,李程風以及李忠回來躬身說道:“啟稟王爺,王妃,賊人身上並沒有什麼東西。”
秦守誠看了看陸承雪面帶憂色說道:“想必是此人來破壞了線索,拿走了什麼東西,如今沒有線索,如何確認?我秦王府決不能有細作!”
陸承雪掩嘴輕笑說道:“王爺勿憂,如若此人不出手反倒不好查,現在他既然出了手自然會留下馬腳,雪兒已經知曉是何人了,此人便是管家趙免!”
聞言,秦守誠一驚,他對趙免有恩,想不懂怎麼會是趙免,剛欲發問,突然前院再次喧鬧起來。
陸承雪彷彿想到什麼說道:“王爺,快走,去前院。二位將軍,令人圍住王府周圍所有街道!還有賊人!”
等秦守誠一行人來到前院的時候,只見巡防營士兵抽出腰間兵刃,嚴陣以待注視著四周,寧惜雲抱著秦北川被護在其中。廊下的白衣老人皺著眉頭,身邊的三位年輕道人卻不見了蹤跡。而庭院中新添了一具屍體,一枚鋼針刺入額頭,面色發青,顯然鋼針塗有劇毒。
“來人,去搜一下!”陸承雪指著倒在地上的趙免說道。
李程風快步走到趙免身前,蹲下身體開始搜身,半晌後拿著一張羊皮紙送到陸承雪手中,陸承雪只是簡單掃了兩眼便轉身將羊皮紙交給了秦守誠。
秦守誠接過羊皮紙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怒。這是秦王府的詳圖,房屋建設精確到婢女雜役的住所,府兵巡邏精確到每組幾人,每組的巡邏路線一目瞭然,而秦北川所居住的庭院被紅色圓圈特殊標記。
秦守誠看向寧惜雲問道:“雲兒,剛才發生了何事?”
寧惜雲剛欲作答,廊下的白袍老人說道:“西南方向,有人隱匿於房頂之上,待秦王進入內院後,出手投擲暗器將此人殺死。老道也沒有事先發覺,此人隱匿功夫已然登峰造極,待其出手發覺之時已來不及施救,老道的三位徒孫已去追趕,唯恐……”
白袍老人話還沒說完,其三位弟子便踏空而下,躬身道:“師祖,此人身形詭異,我等跟丟了,請師祖責罰。”
秦守誠看著寧惜雲,寧惜雲衝著秦守誠點了點頭。
白袍老者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秦王,想必此人乃細作,賊人恐事情敗露,便出手將此人擊殺,如今賊人已然遁去,想必今夜不會再生變故,老道便先行離去,待明日再來叨擾。”
聽聞老者要走,秦守誠連忙躬身行禮說道:“前輩大恩還未報答,萬不能走,懇請前輩留宿於此,本王願今生奉前輩為師,行晚輩之責。”
白袍老者聽秦守誠語氣誠懇欣慰的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說道:“秦王有此心,吾心甚慰,不過老道不做你的師傅,老道要做他的師傅。今夜老道便留宿於此,秦王先行處理府中之事,待明日在詳談。”白袍老人抬起手指向寧惜雲懷中的秦百川,而此時秦百川正雙眼放光的看著白袍老人。
秦守誠:“…………”
寧惜雲:“…………”
陸承雪:“…………”
皇宮上文殿
此時上文殿房門緊閉,高公公手持拂塵立於門外候旨,兩側幾名太監微微躬身而立。突然,一聲怒喝從屋內傳來。
“混賬!混賬!!!皇城之內,天子腳下,竟發生如此之事!還是秦王府!!??快說!秦王府世子如何?”還不待李豐稟告完,唐皇便怒拍龍案而起。
李豐見唐皇發怒,連忙跪下行禮說道:“回稟陛下,秦王府世子無恙,秦王此刻正在調查,金吾衛也在。”
聽聞秦王府世子無恙,唐皇稍微鬆了一口氣,旋即看著李豐繼續說道:“李豐!你執掌兵部,雖不用你親力親為,但整個皇城治安亦在你的管轄範圍之內,如今在朕的皇城發生如此之事,你該當何罪?朕還如何放心將這皇城治安交於你管理!”
聞言,李豐聲淚俱下說道:“陛下,臣有罪,百死莫贖。臣無顏再見秦王,愧對秦王,愧對陛下的信任。臣願以死謝罪!”
見李豐如此說,唐皇的火氣頓時消了三分但依然怒道:“混賬!出了如此大事,你不去查案緝兇,還想一死了之,朕賜死你何用!你也知你無顏在見秦王!當初你這兵部尚書還是秦王向朕舉薦的。李豐你給朕聽著,秦王乃朕義兄,更是數次救朕姓名,沒有秦王便沒有這唐國!既然秦王信任你,朕便信任你,你給朕去查,如若元兇乃我唐國之人,無論涉及到誰絕不能姑息!即便是宗親也要法辦!該怎麼做不用朕教你了吧,至於爾等如何定罪,明日早朝秦王來了再議,你且退下吧。”
李豐行禮謝恩後剛要退下,唐皇又說道:“等等,把朕的左千牛衛帶上,朕讓尉遲琰玉協助你查案,去吧。”
…………
聽聞白袍老人說要做秦北川的師傅,秦守誠等人都是愣了下來,只有秦百川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白袍老人,小手興奮的向著白袍老人的方向抓著,嘴裡“咿呀咿呀”的叫著,好像在表達著什麼。寧惜雲見狀不禁莞爾便問道:“還未請教老先生名諱。”
“老夫與你也算有些淵源,告訴你也無妨,老夫乃太白山太玄道觀一老道,道號青玄。”白袍道人見秦北川之狀頗為玩味的說道。
“青玄老祖?”
秦守誠先是驚呼一聲,青玄老祖乃當世奇人,武藝修為出神入化不說,更是有著奇門之術,剛要在說些什麼,寧惜雲抱著秦北川先一步走上前跪下行禮說道:“師祖在上,受惜雲一拜。”
青玄老祖見狀也是笑了笑,連忙扶起寧惜雲說道:“此前見你腳踏麒麟步,想必是師出穆錦秋,是也不是。”
寧惜雲連忙點頭稱是,青玄老祖繼續說道:“老道一生只有這一位女弟子,待其學有所成,便讓她下山了,如今算算也有幾十年未見,你師傅可還好?”
聞言,寧惜雲面露悲傷之色說道:“師祖,師父她老人家幾年前便病故了。”
“哎,時也,命也。”青玄老祖感嘆道。旋即又看向秦北川笑了起來,秦北川此刻也好奇的看著青玄老祖,不,應該是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青玄老祖。
寧惜雲見狀連忙收起悲傷之色,對著秦北川溫柔說道:“北川,這是師祖,快,叫一聲師祖。”
還不待秦北川做出反應,青玄老祖卻說道:“不,要叫師傅。”
三位青年道人滿臉黑線……
寧惜雲:“…………”
秦守誠:“…………”
陸承雪:“…………”
寧惜雲皺著眉,心裡想著,北川要叫你師傅,那不就成了自己的師叔了,這輩分全亂了,不過又想著,老祖願意收北川為弟子,那是北川莫大的造化,如此便又平衡了些許。
隨著這邊說話的功夫,庭院中府兵的屍體以及內院那些黑衣人的屍體均被金吾衛收走了,除了地面上的血跡也看不出打鬥的痕跡。夜深後,秦守誠安排下人帶青玄老祖以及三位年輕道人去客房休息,寧惜雲在房中陪著秦北川,自己卻輾轉難眠,索性起身來到前院廊下想著心事。
“王爺不必自責,如若王爺今日在府中,賊人何敢來犯。”
陸承雪走到廊下站在秦守誠身邊,看著秦守誠有些憂鬱的側臉繼續說道:“今夜賊人事敗,恐怕很長時間都不會在出手。其一,秦王府內會更加難以下手。其二,陛下知曉此事後想必也不會善罷甘休,定會令賊人有所顧忌。所以北川需要儘快成長起來,雪兒雖說不懂武藝,但施毒行醫雪兒在行,待北川年歲稍長,雪兒便將一身所學盡數相傳。”
秦守誠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伸手抱住陸承雪說道:“敢傷我至親者,本王必讓其後悔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