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誠和寧惜雲一路疾馳,身後跟著金吾衛,大約一刻鐘的時間終於到了王府之外。此刻秦王府外佇立著幾排巡防營士兵,見秦守誠以及寧惜雲騎馬疾馳而來,紛紛跪下行禮。

秦守誠和寧惜雲翻身下馬後沒有多言,直接快步進入府中,首先看到的就是滿地的屍體,寧惜雲腳步蹣跚了一下,秦守誠連忙上前扶住。

“卑職李忠,參見王爺,王妃!”李忠見到秦守誠和寧惜雲忙上前行禮。還不待秦守誠問話,身邊的寧惜雲深吸了口氣站穩身形有些低沉的道:“我……我兒北川呢?”

還不待李忠答話,突然有嬰兒啼叫之聲在庭院中響起,寧惜雲急忙聞聲望去,便看到不遠處的廊下一位白袍道人懷裡抱著嬰兒站起了身,飛奔過去,到近前之時看到襁褓上的血跡本來稍微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王妃勿憂,世子無恙。”白袍道人說罷,便將秦北川遞給寧惜雲。寧惜雲有些顫抖著接過秦北川,看到秦北川睜著大眼睛有些無辜的看著自己頓時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將秦北川緊緊抱在懷中,眼淚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秦北川看著流淚的寧惜雲心頭微暖,“這個為自己擔憂,為自己流淚的女人是自己的孃親,血濃於水的孃親。”隨即秦北川努力的伸起白嫩的小手,放在寧惜雲的臉頰上,小心翼翼的為寧惜雲擦著淚水,嘴裡還“嗯嗯~~啊啊~~”的想表達著什麼,再加上有些委屈與無辜的小眼神,寧惜雲“噗嗤”一聲又笑了起來,然後便緊緊的抱著襁褓中的秦北川,再也不願鬆手。

站於遠處的秦守誠見秦北川無恙,一直提著的心也是稍微放了放,舒了口氣,便向李忠簡單瞭解了一下情況,在得知有高人相救後,秦北川便白袍老人方向走去。秦守誠在白袍老者身前站定,雙手抱拳於胸前,雙膝猛然跪地發出脆響,然後扶手叩拜而下。

“感謝前輩救下吾兒,請受本王一拜!”

三位青年道人見到秦守誠行跪拜之禮先是驚訝的愣了一下,旋即又釋然的點了點頭,看向秦守誠的眼神和善了許多。驚訝的是秦守誠乃唐國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普天之下除了唐國皇帝沒有人能受此人如此大禮。釋然的是秦守誠果然如民間所傳,雖位高權重,但從來沒有居高自傲,如墨如玉,翩翩公子,真乃當世名將。

白袍老人見秦王行如此大禮,連忙彎腰攙扶說道:“秦王不必如此,你乃唐國之柱石,百姓之希望,何以行如此大禮!快起來,快起來。”

寧惜雲見狀,也來到秦守誠身後,抱著秦北川與秦守誠一起跪下行禮,白袍老者見狀也是無奈,只好受之。府中計程車兵見到王爺王妃跪下全部低下頭顱,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半晌後秦守誠與寧惜雲起身,秦守誠看向白袍老者再次抱拳躬身說道:“前輩稍坐,待秦某先處理一下府中事務再來叩謝前輩恩情。”

秦守誠剛欲轉身,白袍老者讓開身位道:“秦王請慢,這裡還留有一個活口。”

秦守誠聞言望去,果然,不遠處地上躺著一個被縛住雙腿的黑衣人,隨即上前蹲下身子檢視。秦北川拿下黑衣人戴在臉上的黑布,看著陌生的面孔額頭青筋暴起怒道:“來人,給本王取水來!”話音剛落,一名士兵端著水小跑而來,秦守誠接過水直接便潑在黑衣人臉上,半晌後黑衣人悠悠轉醒。

秦守誠看著轉醒的黑衣人道:“你們是何人?是誰派你們來的?城中可還有同黨?”

轉醒的黑衣人並沒有直接回答秦守誠的問題,而是抬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況。突然抬起雙腿,一枚箭矢瞬間從黑衣人腳腕處發射而出,也不知機關是如何觸發,但看其目標竟依然是被寧惜雲抱住的秦北川。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蹲於黑衣人身前的秦守誠根本來不及施救,就在寧惜雲腳踏奇妙步伐閃身之時,站於身前的白袍老者怒道:“孽畜,還不伏法!”

就在箭矢飛過老者身前之時,只見老者單手伸出,兩根手指竟將高速飛行的箭矢牢牢夾住,不能在前進分毫。繼而又看向寧惜雲方向旋即微微搖了搖頭道:“倒是老夫多此一舉了。”

寧惜雲看著白袍老人眼神凝重,剛才襲來的箭矢即便在快一些,距離在近一些,她自信也能躲得開。徒手去接,如果給她充足的準備時間也能辦到,可像白袍老者這樣,這麼近的距離,又沒有事先預警,兩根手指便夾住高速飛行的箭矢,她自問是做不到的,秦守誠同樣做不到。

在寧惜雲懷裡的秦北川看著白袍老者雙眼放光!剛才發生的一切秦北川看的清清楚楚,白袍老者的所作所為完全顛覆了秦北川的世界觀。

“混蛋!”秦守誠見賊人在自己面前還敢行兇,怒意上湧,站起身形抬起腿便向黑衣人的膝蓋踩去,只聽兩聲“咔嚓”一聲,黑衣人一條腿斷裂。然而秦守誠還不解氣,再次抬起腿向另一條腿踩去,又是“咔嚓”一聲,緊接著黑衣人殺豬般的慘叫聲便響了起來。

“啊~~~啊~~~~啊~~~~~~”

寧惜雲連忙抱緊秦北川背過身,如此場景她不願意讓北川看到。可此時的秦北川好想說,孃親,我不怕,你快讓我看看老爹的威武。

“快說,你們是什麼人!誰派你們來的!”秦百川怒喝說道。

黑衣人臉部扭曲,簡直了!劇烈的疼痛讓他忍受不了一點!

眼睛怨毒的盯著秦守誠嘴裡默唸道:“萬事皆需,萬事皆允,黑夜永存,至死方休!”說完下巴詭異的蠕動了兩下,用力一咬。秦守誠見狀連忙掐住黑衣人的下巴,可還是晚了一步。此時的黑衣人面色發青,嘴唇發紫,再沒有一絲氣息,顯然是中毒身亡了。

就在此時,秦王府管家趙免從內院中走了出來,見秦守誠已經歸來急忙上前行禮後立於一側。秦守誠叫來倖存的府兵以及巡防營校尉李忠詢問事情的詳細經過,當聽聞賊人悍不畏死也要致秦北川於死地,臉色鐵青怒喝到:“金吾衛何在!”

“末將在!”見秦守誠發怒,李程風急忙上前行禮。

“隨本王進內院檢視!”

“諾!”

“秦王,卑職知曉賊人屍體所在,便由卑職帶路吧。”李忠行禮說道。

秦守誠點了點頭,沒有答話,臉色如霜。

“等一下,我也去。”

陸承雪早就回來了,見秦北川無恙便沒有上前,而是站在稍遠的位置以旁觀者的角度關注著事態的進展。

秦守誠見陸承雪從遠處行來,剛要說些什麼陸承雪則繼續說道:“王爺難道忘記陸家是做什麼的嗎?我去最為合適,王爺勿憂。”

“既如此,那王妃便與本王同行。”話罷,一行人向著內院行去。

秦北川所住庭院內,陸承雪看著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微微皺著眉,庭院內一共十具屍體,都是倒在內房門口不遠的位置,一一檢視完畢後便進入了房內,房內有三具屍體,檢視完畢後陸承雪起身向著李忠問道:“李將軍,這夥賊人伏法之後可有巡防營官兵翻動過屍體?”

“回王妃,因此事事關重大,待戰事結束之後,末將曾下令不許官兵靠近,一切需等秦王回來再行定奪。”李忠躬身行禮說道。

陸承雪點了點頭,隨即沉思了片刻又說道:“有勞二位將軍幫忙再行檢視一下,看看這些賊人身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話罷,李程風與李忠便到庭院開始驗看屍體。秦守誠看著陸承雪說道:“雪兒可是有什麼發現?”

陸承雪點了點頭看著秦守誠說道:“王爺,此前雪兒檢視過庭院中府兵的屍體,觀其傷口,多數是被人從背後由短刃割喉致命,這說明府兵在死前並沒有預警,這夥賊人利用此手段幾乎殺了所有巡邏中的府兵。”

聞言,秦守誠點了點頭旋即皺著眉繼續問道:“這又如何,這隻能說明這夥賊人精通暗殺之術。”

“王爺請試想,既然這夥賊人的目標是北川,為何開始不直取北川?而是費這麼大力氣要暗殺巡邏之中的府兵?如果開始群起而攻直取北川,成功率應該會更高吧。”陸承雪耐心的看著秦守誠說道。

秦守誠聽完陸承雪的分析愣了一下,對啊,為何他們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去暗殺巡邏中的府兵?

“王爺,依雪兒之見,賊人若直取北川,北川恐怕十死無生。但賊人即便成功,府兵也會在第一時間示警,示警後府兵會短時間集結群起而攻,他們一個都跑不了,他們是想擊殺北川后全身而退!也正是如此,北川才獲得一絲的生機!看賊人的數量,想必是分成了三組,兩人應是頭領匿於北川房頂,其餘兩組每組六人,分頭去府兵巡邏的必經之路等待,然後一擊必殺。待擊殺大部分府兵之後,便回到北川庭院附近,和匿於房頂之上的賊人形成合圍之勢。王爺剛才詢問過倖存府兵詳細情況,房頂兩個賊人跳入院中後,一人進入內房內行兇,一人殺向庭院門口的守衛,待守衛做出反擊之時,身後十數名賊人突然殺出,若不是有高人相救,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賊人如此自信,如果雪兒所料不差,王府有內鬼,並且身份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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