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魔本無性 善惡皆魔

像是鬼王宗的子午陰風透骨針，就是專門煉就的先天掌勁，一旦中招，更是數十年難以擺脫，不死不休。

胡元禮的鼉龍掌雖然不入先天，也是一流後期境界的掌勁，已經是讓苗人彧都棘手的層次了。

武林中人修煉武學，多半攻擊力都要勝過防禦力。

秦英狩打在胡驍身上的落葉掌，也不善，只是他功力尚淺，沒給胡元禮造成什麼難題。

換做唐季陶出手，一旦掌勁侵入五臟六腑，比鼉龍掌還要難治。

胡元禮的意思也很明白，命不要，卻要損傷你的根基。

苗人彧建議最好能求得先天高手出手，以先天真氣替秦英狩修復經脈，免除後患。

所以，才有今日這一行人連夜上天心宗。

万俟羽修自然不知道前因後果。

唐季陶早在進山神廟的時候，就打量過万俟羽修了，只是他不認識名動天下的逍遙王。

身為一流高手，在武朝，已然算是一方人物。

但不要說跟逍遙王比，就是在方井川這樣的黑道大豪面前，也不過是大號的螻蟻。

但唐季陶年過五旬，行走江湖也已經有近三十年，眼力不差，看的出逍遙王的氣度非凡。

年若三旬，卻有著淵渟嶽峙之感，加上自己的眼力居然看不出對方的修為，恐怕是一位先天境界的大人物。

先天高手，一旦打通玄關，煉就先天真氣，則駐顏長生，容顏不改。

但不論是三旬面貌，還是四旬面貌，先天高手都有超過外表年齡的氣韻。

不至於讓人真的把他們錯看成青年或者中年人。

唐晶晶等人眼力不濟，江湖經驗就更差了，但唐季陶經驗老到，自然對逍遙王有幾分謙卑。

姚承業作為福安鏢局的總鏢頭，眼力不如唐季陶，但經驗不差，也看出逍遙王的不凡。

尤其万俟羽修這身衣服，材質特殊，難道是傳說中的天蠶絲織就？

姚承業猜的也八九不離十，這是天山派和大雪山的特產，冰蠶絲。

“敢問，這位先生也是前往天心宗的嗎？”

“不錯，我是到天心宗訪友。”

唐季陶一聽，心中一跳。

“果然，要不是先天高手，怎麼能與天心宗結交。”

唐季陶心中暗暗想到。

“你們這是到天心宗求醫？”

“不錯，小徒魯莽行事，打傷了鐵背鼉龍胡元禮的兒子，得罪了巨鯨幫，被傷了臟腑經脈，這次是到天心宗想求得楚總管出手搭救。”

楚總管就是天心宗外門總管楚雄天，跟歡喜宗外門總管秦安馳一樣，主管宗門對外事務。

“原來如此。”

万俟羽修微一沉吟，才又開口道“你們此去天心宗，可確有把握請得那楚總管出手嗎？”

万俟羽修當然聽得出，唐季陶根本沒把握。

宗門高高在上，不是一個一流高手可以夠得上的。

雖說救治秦英狩於楚雄天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不代表楚雄天就樂意出手。

主要是唐季陶的身份與楚雄天差了太多，他的懇求，對楚雄天來說，一文不值。

甚至楚雄天願不願意見他，還在兩說。

“不瞞先生，我與楚總管並無交情，只是跟外門執事薛敬山熟識，是否能求得楚總管出手，我是沒有一點兒把握，只是小徒經脈受損，回天乏術，也只好厚顏相求。”

“如此說來，也不必去往天心宗，今日你等能在這與我相遇，即是有緣，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試試。”

“自然願意，先生肯出手相救，唐某求之不得。”

万俟羽修今日如何發起了善心呢？

要是數月之前的万俟羽修，那自然是比楚雄天還難求，更不要說主動出手了。

魔門信奉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万俟羽修倒不是有了什麼悲天憫人之心，而是有意用自己一顆魔心，去體悟道心。

万俟羽修自然不是追求由魔入道，而是借它山之石磨礪自身。

世間，有許多人都在追求天魔祖師一樣純粹的魔心與魔道。

但古往今來，從未受儒釋道影響的魔門前輩幾乎沒有，估計也唯有魔門六宗中的五位祖師，踐行了天魔大道。

後來的魔門前輩，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儒釋道三教的影響。

不說遠的，天心宗就是道門前輩被天魔祖師的魔道感召，由道入魔而來。

魔門和道門，自古以來，就在不斷藉助對手，磨礪自身。

有人說佛就是道，道就是佛，佛本是道。

於道魔來說，也是一樣。

魔就是道，道就是魔。

一念成魔，一念成道。

儒釋道魔四門，都在不斷用自己的道，度化其它三大教派的門人弟子，這就是道統之爭。

不出手是魔，出手還是魔。

魔本無性，善惡皆是魔。

救一個秦英狩，對万俟羽修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影響的，可就是唐姚兩家，乃至劍州府，巨鯨幫，甚至天心宗。

到了万俟羽修這個層面，一舉一動，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自家歡喜宗名聲可不夠好，如果能給歡喜宗增加些好的名聲，他也不介意為之。

還有一點就是，秦英狩能在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晉入二流境界，也是天賦上佳。

万俟羽修最近遇到的，也只有鳳凰城的“人中赤兔”陸豐華和“琵琶女”谷仙芝，在這個年紀邁入了二流境界，這在武林中，已經是天賦上佳了。

將來在四十歲左右就能邁入一流境界。

跟“金面獸”苗季先的徒弟“草上飛仙”唐林聲和“鐵面判官”袁世泰的徒弟“錦背花貂”張承林資質相當。

而旁邊唐唐季陶的兒子和其他兩個徒弟，還有女兒，資質就差多了。

万俟羽修起身邁步往秦英狩身邊走，唐季陶忙讓開身形。

万俟羽修伸手給秦英狩把了把脈，臟腑的傷勢倒是已然不太嚴重，這是用了大還丹，嗯，還有治療經脈的藥物。

苗人彧雖然無法盡除秦英狩的暗傷，但也給秦英狩服下了他配製的養脈丹。

苗人彧的醫術卓絕，堪稱一絕，其配製的養脈丹雖然並不是道家真火煉製的丹藥，只是丸藥，但效用也是了得。

要不是胡元禮的鼉龍掌掌勁過於霸道，估計都不需要上武夷山求醫。

實際胡元禮還是留了手，並沒有下絕情，不然只要加上三分力，足以讓秦英狩經脈斷裂，再無練武的希望。

只是雙方仇怨並不是死仇，加上唐季陶行事也很是貼切，所以還是留了餘地的。

胡元禮也知道，以唐季陶的能力，求得一位先天高手出手的可能還是有的。

但對秦英狩，其懲戒已然是足夠了。

說起來，秦英狩這次做的事，也不是十分佔理。

胡驍雖然有糾纏於上官晴，但畢竟只是追求手段，並無越禮之處，更沒有依仗巨鯨幫的勢力，倚強凌弱。

秦英狩還是因為對上官雲曦動了心，才格外覺得胡驍行事無禮，有替佳人出頭的意思。

所以，自古男女之情，最容易生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