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政沒想到,會在袁錚的公司遇到多年未見的溫囡。
更沒想到,她會在袁錚在場的情況下,只和他這個不算熟悉的同校學長打招呼。
他僵硬地點了下頭,回應得很客氣:“好久不見.”
溫囡從電梯裡出來,看都沒看一旁的袁錚,仰頭和齊政說話:“我不久前回國的,既然有緣在這遇到,我請你吃飯吧.”
手上的官司已經結束,溫囡這兩天很悠閒。
還有一個原因,她單純就是想滅滅袁錚的威風。
在他面前,她要邀請其他男人去吃飯。
聞言,齊政下意識看向一旁的袁錚,見對方面無表情,他沒有駁女生面子,嗯了一聲:“我請你吃飯吧.”
一拍即合,溫囡笑著傾起手臂,邀請齊政一起離開。
齊政對袁錚抬了下下巴:“你要不要一起?”
“不餓.”
邁進電梯,袁錚眼前的電梯門緩緩閉合。
晦氣的人離場,溫囡臉上的笑意更為深邃,和齊政開玩笑似的說道:“下次有女生邀請你吃飯,你千萬不要拉上別的男人,不缺電燈泡.”
電燈泡?齊政直接想到剛離開的袁錚。
真是風水輪流轉,袁錚現在在溫囡心中已經成為電燈泡。
溫囡開了車,到樓下載著齊政離開。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溫囡,和齊政共進午餐,絲毫不會尷尬。
齊政也很快發現她的變化,眼底劃過一抹驚豔。
其實,他在學校和圈子裡的風評不算受歡迎,都說他脾氣不好,讓女生不好接近。
但這不是真的,他只是不想隨意尋找親密關係,總覺得沒人能讓他滿意,不想浪費時間。
但此刻好像不一樣,他朦朧發現,六年前羞答答的溫囡是招人喜歡的,現在明媚外放的她也足夠吸引人。
可惜,可惜她是袁錚的前女友。
可惜他對她那零星一點的好感不足稱之為喜歡和愛。
“回國後沒和袁錚見面?”
齊政主動找話題。
溫囡眼睫眨了眨,搖搖頭:“見過了,關係一般.”
不止見過,還睡過了。
但這不代表任何,他們現在連正常說話的基礎都達不到,看起來和那些分手分得很難看的怨偶一樣。
齊政不瞭解其中的糾葛,也沒多說袁錚這幾年的態度。
他安靜地開始吃飯,和溫囡面對面坐著,有種素月靜好的和諧。
溫囡沒有沉迷於這樣淡雅素淨的氣氛,心中一直記掛著自己關心的問題。
“聽說,袁錚之前得病了?”
握著叉子的手頓住,齊政抬眼看向滿眼試探的溫囡,罕見笑了:“果然不是單純請我吃飯.”
“……”溫囡這時倒有點尷尬了,怕對方覺得自己薄待他。
“是請學長吃飯啊.”
她賠笑,只是笑得狡黠:“也得聊聊天嘛.”
齊政笑得無語,點了下頭。
一時半會沒有等到對方的回應,溫囡以為他不會回答。
“算了……”“病好了.”
齊政突然開口,“很久沒有復發了.”
袁錚完全是靠一種變態的自律和剋制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沒有再被動盪的情緒牽制,沒有再像當年那樣不受控。
溫囡聞言默然,她關心袁錚的病情和現階段討厭袁錚並不衝突。
就在她沉默下來時,齊政繼續吃飯,細嚼慢嚥的樣子,好像多享受她這頓抱有目的的邀餐似的。
“吃飯啊,不是說真心請我吃飯麼.”
溫囡收回自己發散的神思,拿起放下許久的刀叉,笑著評價這家西餐廳的口味不錯。
請齊政吃飯雖是溫囡的本意,但齊政沒有讓她花錢,離開時主動去買單,還婉拒了她要送他回去的好心。
“你要是好奇袁錚的事,可以直接去問他.”
齊政嘴巴一向嚴,“他知道你關心他,肯定會告訴你.”
溫囡連連搖頭,急於解釋:“你別誤會啊,我不關心他。
我就是和你不算太熟,拿他這個彼此的熟人當回聊天工具.”
“……”齊政屬實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回答。
別說真心與否,聽起來有點意思。
齊政笑著向她擺手,對待她有種對別人沒有的溫和:“多見面就熟了,但我怕袁錚不樂意.”
溫囡才不在乎呢,現階段她簡直滿身都是反骨:“咱倆樂意就行,他隨便.”
一如溫囡此時這樣說,當晚,齊政再去參加阮錫聞主持的聚會時,袁錚臉色更臭了。
東道主阮錫聞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坐在沙發上,踢了一下剛坐下的齊政,小聲詢問:“你惹他了?”
肉眼可見,袁錚現在的表情不是清冷,是陰沉,是壞脾氣在積攢。
齊政大概知道其中的原因,往日不屑參與別人的感情事,但今天他破天荒地想參與參與,低笑著開口:“誰知道呢,我只是和他前女友吃了頓飯.”
“我操.”
阮錫聞直接爆粗,作勢就要給齊政鼓掌。
但礙於袁錚大佛還在,他收斂起自己最真實的情緒,把興奮看熱鬧的心藏了起來。
“你這事兒辦得不地道啊.”
阮錫聞當場反水,一副幫袁錚出頭的口吻:“大家都是兄弟,你怎麼能挖錚哥牆腳呢.”
大家都知道袁錚在乎,但都假裝看不出。
齊政更甚,此時此刻,還敢火上澆油:“不是我主動的,我只是跟他去公司,就被溫囡帶走吃飯了.”
操操操。
阮錫聞心裡罵開花了。
總是混跡情場多年,他此時都看不懂溫囡那小妞的操作。
回國後不找袁錚,偏偏和他好兄弟聯絡上了。
炸裂啊炸裂。
“你們不會有發展的勢頭吧?”
阮錫聞嘖聲,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不知道.”
餘光瞄著袁錚臉上的表情,齊政故意說些讓人誤會的話:“但溫囡現在很直爽活潑,挺好一女孩.”
“你……”阮錫聞還要陪著開會玩笑,就被突然站起來的袁錚打斷。
“你們好久沒見了吧,聊得好熱.”
袁錚冷冷一笑,“那你們先聊,我出去辦點正事兒.”
阮錫聞和齊政都沒想到,袁錚竟然真的一走了之。
開車到溫囡的公寓樓下,他還沒下車,就見溫囡一路小跑著從單元樓裡出來。
她目標準確,很快上了一輛白色的車。
袁錚看得清清楚楚,那車子是秦闕的車。
昨天見過,他記得對方的車牌。
內心荒蕪之處,袁錚真切地感受到,一股無名熱火燒得正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