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溫囡發現自己浴巾系得完好,沒有暴露。

“你看什麼?”

她直白問他,自若得彷彿在問外面的天氣。

袁錚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還那樣兒嘛.”

那樣兒。

哪樣兒?站在原地怔然兩秒,溫囡腦中突然察覺一個不太正經的方向。

低頭看向自己的領口,她再抬頭時眼底全是憤怒:“現在嫌棄了?六年前不知道是誰摸了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

袁錚口吻悠緩,有種慢條斯理的性感。

溫囡重重點頭:“我從你房間走的時候看時間了,整整三十分鐘.”

那時候他們吵著分手,他拉著她回房間,肆無忌憚的欺負她。

那天他折騰她好久,除了最後一步,他對她什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或許是溫囡的話讓袁錚想到了六年前的記憶,他有五六秒的時間沒有說話,就在溫囡以為他是用沉默的方式表示否定時,他低聲笑了一下:“記這麼久,把你摸舒服了?”

“……”不舒服。

溫囡嘁了一聲,把自己對他的嫌棄暴露得一覽無餘。

“你現在和六年前真是兩個極端.”

她用手捂著胸口,不給他一絲一毫窺探的機會,嘴硬道:“那時候你是莽夫,現在是啞巴.”

以前風風火火,現在半天不說一句話。

都讓人不好受。

可感情的事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聞聲,袁錚收回自己的目光,臉上的慵懶笑意絲毫不見收斂:“你現在倒是長嘴了.”

六年前,不愛說話的可是她。

不僅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她還經常有自己的小主意,什麼事都是先做了,再通知他。

兩個人在六年前是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

見勢頭不對,溫囡搖搖頭,聲音瞬間低沉下來:“頭好疼啊,好難受.”

真假參半,她躬身回到客廳,蜷著身體躺到了沙發上。

這酒喝得她非常不舒服,剛剛是胃裡翻湧難受,現在是頭疼。

袁錚還站在門口位置,遠遠地睨著沙發上蜷縮的一團,沒有要跟過去的意思。

他現在自己都分不清,同意她跟著回家的用意。

從公事上,他沒必要親自和她談。

從私事,他並不想和她發生旖旎的故事。

“哎呀.”

溫囡躺在沙發上發出痛哼,“我的頭好痛啊.”

“……”袁錚有種強烈的預感,自己今晚會不得安生。

走到沙發邊,他抬腳踢了一下她翹起來的拖鞋,聲音沒有起伏:“不舒服就去醫院,別在這哼唧.”

聽得人心煩。

溫囡轉過身,平躺在沙發上。

由於姿勢的轉變,她胸口繫著的浴巾不知何時已經開啟,飽滿的形狀在此時尤為得刺激人視覺感官。

可她似乎是忘了自己襯衫裡面是真空,以至於並沒有察覺,倒著頭和他說話:“你幫我按一按頭行嗎?我以前頭疼,都是奶奶幫我.”

某些畫面是略微香豔的,可袁錚僅僅眨了下眼,眼底的情緒瞬間傾覆而過。

兩秒的時間,他眼神一片清明,看向溫囡的臉,徐徐道:“不會.”

是真的不會。

按頭又不是靠力氣就行的工作,他沒有按摩技巧,無法勝任。

沒得到袁錚的幫助,溫囡仰頭躺在沙發上繼續喊疼,但聽起來並非真的痛苦:“好疼啊我的頭,誰能救救我……不愛就不愛,人道主義精神也沒有……”“……”好一個人道主義。

當初她要分手的時候,怎麼不顧及一下他的情緒,論一論這個隨時都能被當成藉口的人道主義。

袁錚舌尖頂腮,表情難掩無奈,轉身走到溫囡身邊,沒說如何幫她按頭,他先是扯開沙發靠背上的簾子,直接蓋在她身上。

“檢點一些.”

“……”溫囡被他說不檢點,才注意到自己散開的浴巾。

不知道被他看了多久,她此時後知後覺的有些羞恥,緊緊裹住沙發簾,雙腳尷尬得交纏在一起。

“我真的頭疼……”她囁喏著轉移話題。

袁錚已經不在乎她的疼是真的還是假的,坐到她身邊。

不想承認,但他又無可否認,自從溫囡和他坦白當年離開前的遭遇和心境,他對她動了點惻隱之心。

不然,他不會帶她回來,不會縱容她在這亂來。

可他也想支配她,想讓自己的感情站上風。

六年前,他對她窮追不捨,現在兩人再靠近,他不想做那個主動的人。

至少現階段不會,他能自保,也可全身而退。

“怎麼按?”

袁錚認了,不想再廢話與她浪費時間。

聞言,溫囡毫不客氣地往上竄,動作敏捷,眨眼間就躺到了他大腿上。

小小的腦袋看起來很聰明,但重量壓在袁錚腿上,他只覺得她笨重。

“幫我隨便按按就行.”

溫囡仰頭看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哪怕與他扭頭對視,也不見絲毫躲閃。

此時此刻,是袁錚最不敢相信這六年讓一個人發生偌大變化的時候。

溫囡變得太勇敢,比以前強百倍千倍。

他的手在給她按頭,毫無章法,只是簡單地揉捏。

但他目光所及,都是她漾開溫淺笑意的柔和麵龐,從那雙讓他一見鍾情的眼睛,到前些年夢中還會吻上的唇瓣。

都屬於溫囡。

溫囡也發現了他在盯著自己看。

男女之前的氛圍感很微妙,微妙到那零星一點曖昧就能被彼此精準及時的捕捉。

此時,溫囡腦海中迅速閃過兩人六年前的回憶,從初見到分開,像過電影一樣,迅速回溯。

明明回想的時間很快,她卻被這種沉重的記憶感摧殘得流下眼淚。

袁錚的手就放在她額角兩端,恰好感受到她眼眶溢位的溼潤。

眼淚是一種神奇的東西,讓他心中生出異樣。

他什麼都沒問,是溫囡先開了口:“我眼睛裡好像掉了一根睫毛,好磨啊,幫我看看.”

鬆開手,袁錚低頭。

就在這時,溫囡把握住精準的時機,昂著脖子起身,模糊地吻在他唇角。

袁錚因她突然的靠近和示好怔住,眼睫微顫,什麼話都沒說。

見他沒有躲閃,也沒有出言拒絕,溫囡心中勇氣更足,仰頭二次吻上去。

這次沒有費力去夠唇角,她吻在他喉結處,輕輕的力度,仿若轉瞬即逝的溫存後又離開。

“你真的不喜歡我了嗎?”

溫囡問袁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