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囡最終還是下車了,在那驚心動魄的隧道外面,她一個人沿著路邊走了好久。
這條路沒有車,她走到繁華路口,腳趾硬生生被高跟鞋磨出水泡。
她在京江的朋友不多,他們都忙,她誰都沒打擾。
打車去袁家的時候,她心裡就不單純。
她想著,無論是她堅持乘袁錚的順風車,還是他被叔叔阿姨勸,他肯定會開車送她回家。
哪怕是出於她的道德綁架。
但是沒有,袁錚一再堅持讓她下車,冷漠得讓她感到陌生。
回家洗了個澡,溫囡躺在床上只感到頭暈,腦子裡都是之前在隧道飆車的驚險回憶,攪得她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除了私事,溫囡還想著自己回京江後接手的第一件案子,袁氏暫未回信,她無法確定這件事的後續發展。
這場官司不難,袁錚肯定會賠錢,不會花費她太多精力。
她只是,不想一直和他談工作上的事,想處理一下私人感情。
遲遲睡不著,溫囡起來處理公事,硬給自己找點工作打發時間。
坐在書桌旁做ppt,她電腦突然彈出來一則視訊通話,來自這幾天頻繁聯絡的馮翎。
馮翎是典型夜貓子,熬大夜是基本操作。
電話接通,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你也很e.”
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溫囡還能這麼快接聽她的電話,說明她此時也在抱著手機消遣低落情緒。
“我睡不著,你又怎麼了?”
溫囡繼續做著手上的ppt,輕聲應道。
馮翎就等著溫囡關心,此時朝她大吐苦水:“你老闆是不是有病啊,不接我電話,不回我訊息.”
老闆?秦闕。
溫囡聞言笑笑,無奈地嘖了一聲:“你還沒放棄吶.”
近年來,她和馮翎的關係越來越好,但她後期已經不八卦馮翎和秦闕的感情事了。
縱使馮翎對他一片丹心,但秦闕一點要找物件的動向都沒有。
他今年已經二十八,家大業大競爭更大的秦家,竟然允許他單身。
這時,馮翎在另一端嘆了口氣:“我和秦闕的關係一點增近都沒有,再這樣下去,我爸很快就要給我二次相親了.”
距離上次相親已經六七年,她堅持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再拖下去,她家裡人不會同意。
馮翎也反抗不了家族的權力,最終只能屈服。
或許她和秦闕真是無緣無分。
夜已深,這件事她光是想想就難以入眠,逼得她必須給好朋友打電話,排解一下焦慮。
這些年,溫囡可以說是最瞭解馮翎和秦闕感情狀態的人,他們倆人都很好,可能就是差點緣分,才沒有看對眼,只能一廂情願。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不交女朋友,也沒聽說家裡給他安排物件.”
秦闕無論是在國外還是國內,每天都在忙工作,根本沒和任何人聊過感情上的事。
從溫囡認識他開始,他感情世界就一片空白。
“把我逼急了我就把生米煮成熟飯.”
馮翎到最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語氣,可嘴上這麼說,她心裡還是亂糟糟的。
“算了,我再想想,不能衝動.”
以秦闕對她冷清淡然的態度,若她真的設計他,他還不得恨他一輩子。
況且,就他那執拗的性子,她都怕他寧願魚死網破,也不願和她在一起。
馮翎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差,竟半分吸引不住秦闕的目光。
別人感情上的決定溫囡不好勸,此時她只是傾聽馮翎的憂慮,聽對方吐露心中的煩惱。
聽到最後,她才給出自己的建議:“感情的事要慎重,別圖現在的甜頭,以後後悔,你好好想清楚.”
“你後悔了?”
馮翎突然問道。
溫囡和袁錚當初為什麼分手,沒人知道原因。
在他們的視角,他倆一直都是甜蜜情侶,溫囡乖巧懂事,袁錚紈絝卻鍾情。
後來他們的關係一夕崩裂,溫囡不告而別,屬實讓其他朋友震了一驚。
哪怕馮翎和溫囡關係好,她也不懂溫囡為何甩了袁錚。
這些年她沒問過,怕冒犯別人的心事。
溫囡此時被馮翎問得怔住,目光從電腦介面上轉離,有兩秒鐘的遲鈍,才開口回答:“不後悔,就算我現在想和他複合,也不後悔當初的離開.”
“為什麼這麼說?”
馮翎沒懂。
“情況不一樣.”
溫囡說,“當初我如果留下來,現在不一定還和袁錚在一起。
而我現在有了閱歷,充實了自己,經濟也獨立,會更勇敢更自信的和他相處,不會時常冒出自卑感,減少了很多相處時不必要的麻煩.”
她不會再多想,不會畏首畏尾。
“那你現在想和他複合?”
溫囡下意識嗯聲,但很快,她又謹慎地補了一句:“現在是順其自然,我也決定不了.”
主要是袁錚反抗得太激烈。
“我覺得你和袁錚肯定能複合.”
馮翎信誓旦旦道:“這六年多,袁錚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一點緋聞沒有。
阮錫聞都換三個物件了,袁錚一直沒找,肯定還對你念念不忘.”
不僅她這樣認為,袁錚身邊的人也這樣認為,只是他們離袁錚近,不敢多說。
溫囡拿捏不準袁錚的心思,也不敢貿然自以為是,瞬間被馮翎的八卦抓住吸引力:“阮錫聞換了三個?”
“阮錫聞純純渣男.”
馮翎早就想和溫囡吐槽,現在正好找到契機,言語激烈:“齊政還幫他搞出一套渣男理論,說他和第一任相處時不夠成熟,第二任時在成長,現在第三任了,他學會了好好愛人,肯定能長久。
我看懸,阮錫聞是典型老混蛋,他那心可定不下來.”
“不一定.”
溫囡覺得齊政說得有些道理:“雖然第一任和第二任很倒黴,但按他這麼說,第三任確實是最幸福的.”
說難聽些,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馮翎不敢苟同:“我可不做別人的第三任.”
“怎麼呢?”
溫囡笑了,莫名想到秦闕。
馮翎在話筒那邊嘖了一聲,語態正經:“我怕我是他懷念某個女人的替身,一任一任記得這麼清,鬼知道他心裡愛著誰.”
溫囡仔細琢磨馮翎的話,竟突然覺得她說得有理。
這個時候她多少感到幸運,她和袁錚之間歷經六年,但從未插入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