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囡從小生活在資訊閉塞的小城鎮,甚至背靠大山,成長環境純粹。

但她也在青春期讀過少女小說,期待過青澀單純的感情,為自己的初吻想象一個浪漫心動的場景。

哪怕後來生活不順,她沒能實現那些在感情上的憧憬。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初吻物件會是袁錚。

袁錚是無數女生的夢中情人,但他的故事裡不會有她。

她也不曾期待和一個富二代產生情感羈絆。

一切的一切都已失控,昨晚那個吻是她無法預料的意外。

失眠的溫囡五點起床,今天是週三,她在學校有三節課,晚上下課要直接去路思彤家給她補習。

為了不碰到袁錚,她早早下樓吃飯,席間目光全程盯著樓梯口,做好了袁錚下樓她就迅速離開的準備。

察覺她吃飯全程心不在焉,一向不愛笑的袁建白儘量笑得和藹:“怎麼了?你有事找袁錚?”

這般說,林見惠的視線也放到溫囡身上。

現在只有袁錚沒下樓,溫囡的眼神早就暴露了方向,肯定是在等他。

被長輩洞悉想法的溫囡猛搖頭,否認之快有些欲蓋彌彰,解釋道:“我沒事找他,就是今天週三,不知道他在學校有沒有課……萬一曠課……”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在長輩們面前,她和袁錚的關係一直很疏遠,玩不到一起。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袁建白,他看了眼腕錶,確認時間還來得及後,讓林見惠上樓叫袁錚起床。

“他現在起來,還能吃個早飯,送囡囡去學校.”

林見惠嗯了一聲,作勢就要去叫人。

“阿姨,別!”

溫囡匆忙攔住,拿起桌上紙巾擦了擦嘴,一邊說一邊往門口方向退,“我突然想起來,有同學在地鐵站等我,我就不和袁錚哥一起走了。

叔叔阿姨,再見!”

話落,溫囡嬌小的身影跑出門。

袁建白看向林見惠,“她是不是怪怪的?還是說現在的小女孩都這樣?”

林見惠搖搖頭,眼波流轉間,隱藏下去一抹複雜。

“你先吃,我上樓去叫袁錚.”

……樓上,林見惠在門口喊了三聲,裡面都沒有回應。

迫不得己,她推門進屋。

袁錚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就連眉心斂起的弧度都一致,表情不耐。

“袁錚!起床了!”

她一邊喊名字,一邊搖晃袁錚的肩膀。

袁錚還穿著昨晚回來時的銀色西褲,白色襯衫,緊緊錮在身上,束縛他的動作。

睜開眼,他四肢痠痛,後腦像是要裂開一般疼痛,用力敲了敲,無半點緩解。

“你先去洗個澡,媽下樓給你煮蜂蜜水.”

見他坐在床頭不動,林見惠催促:“快點起來,囡囡都去上學了,你別遲到!”

聽到溫囡名字,袁錚敲頭的動作停下,他昨晚又做夢了。

很怪異,很不齒。

“我上午沒課.”

宿醉後嗓音粗糲,袁錚掀開被子下床,身上的酒臭味燻得他眉心褶皺橫生,心情格外煩躁。

袁錚剛要越過林見惠進浴室,胳膊突然被她拉住,“你先等等.”

看到浴室,林見惠才想起十多天前女傭告訴她的事情。

之前因為袁錚沒回來,她一直沒機會詢問,差點忘掉。

“囡囡浴室的髒衣簍裡,怎麼有你的衣服,連內褲都在.”

明明已經上了年輕,但林見惠把這事挑明時還是老臉一紅。

剛甦醒的腦子不太靈活,袁錚愣了幾秒,才哦出一聲,懶懶道:“那天下雨,我去她補課的地方接她。

回來路上被染了一腿泥水,太髒了,就去她浴室洗了個澡。

衣服就是那時候丟在那兒的,我讓她直接給傭人,沒往回帶.”

捋了捋事情的前因後果,林見惠被氣笑了:“你潔癖,就去踩人家房間的地板?”

袁錚不以為然地點頭,邏輯滿分:“不去接她,我就不會淋雨.”

幸好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林見惠放下心來,沒有多提心中曾有過的懷疑,只是暗示了一句:“囡囡年紀小,還是妹妹的年齡,你沒事兒不要欺負她.”

欺負她?袁錚輕哼:“我以後躲著她走.”

兒子和自己唱反調,林見惠已經習以為常,她沒再多管閒事,督促他儘快洗澡,她才下樓。

浴室裡,袁錚站在洗手池前,肌肉緊實的雙臂撐在臺子上,倦態畢露的黑眸緊盯鏡子中的自己。

他昨晚酩酊大醉,十年自律毀於一旦。

那個旖旎引人沉倫的夢就是罪魁禍首,原本以為大醉一場能得以解脫,沒想到,喝醉後夢境更真實。

他的手在她面板上撫摸,那真實細膩的觸感讓他身體緊繃,吻時急切有力,根本按捺不住。

鏡子裡的男人面容削瘦,下頜線條清晰凌厲,但面相整體透著頹氣。

袁錚把臉靠近,左右端詳時,在鏡中發現了自己下唇上的傷口。

很小的口子,沒有流血,結了淡淡的痂。

位置靠裡,閉嘴時外人看不見。

傷口尤為曖昧,袁錚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學生,一看就明白是女人給他咬的。

但他記不起那女人是誰。

他連澡都沒來得及洗,直接掏出手機給阮錫聞打電話。

“說,昨天我喝醉哪個女的碰我了?”

一大早被質問的阮錫聞懵住,想了想,覺得對方酒還沒醒,笑道:“誰跟你喝酒敢叫女人啊,你丫是不是還醉著.”

“不可能.”

袁錚嘴上的傷口不是假的,“肯定有女人碰我.”

聞言,阮錫聞這回笑得更開:“怎麼?你被強了?身上有痕跡?”

袁錚在這種事上不想開玩笑,脾氣更是沒有平時好,語氣急切帶著躁意:“你他媽說不說,再扯,我過去弄你.”

他這麼認真,阮錫聞真的不敢再戲謔,語態無奈:“昨晚喝酒就五個人,你、我、齊政、江厲、李青弋,你說我們四個誰是女的。

從喝酒到送你回家,你遇到的女人,只有你媽.”

阮錫聞如此說,袁錚徹底陷入謎團。

“不對.”

阮錫聞想到關鍵,驚奇出聲,“昨晚送你回家,那個小瘦子全程跟在阿姨旁邊。

沒準是她見色起意,對你生米煮熟飯.”

溫囡?袁錚不由自主想到昨晚的夢。

夢裡他們確實有接吻。

還是說,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