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恩·赫奇帕奇是十分喜歡神奇動物的。

他也喜歡喝牛奶。

於是,他憑一己之力,讓幾乎整個赫奇帕奇山谷的神奇動物都喝到了牛奶。

“嘿,要喝牛奶嗎?”他有時候也會抱著牛奶對薩拉查說。薩拉查總是會把頭別過去,不理這個傻子。

大部分神奇動物都可以接受牛奶的味道,維恩提著牛奶走到哪,神奇動物們就跟到哪。

在一大群神奇動物中,維恩笑得很開心。薩拉查有時候也會騎在某一隻神奇動物的背上,讓它馱著自己走遍山谷。

它們大多很溫順,也非常親近人。

但薩拉查發現,有一隻獨角獸一直避開群體,對除赫奇帕奇先生以外的所有人都警惕著。

他曾試著靠近它,大概是因為在森林有共同的經歷,小獨角獸只是把它尖尖的角指向薩拉查表示警告。

後來,維恩向獨角獸分享了他的牛奶,小獨角獸很快和他親近起來了。

日子本來還算過的平淡。

直到有一天,薩拉查發現那頭小獨角獸有異樣,它非常的急躁而不安。

那天晚上,薩拉查甚至被它衝出莊園發出的聲音給驚醒。

他看到小獨角獸跑進山谷的深處,維恩緊隨其後。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等赫爾加和赫奇帕奇夫婦帶著他走出莊園時,一人一獸連蹤跡都找不到了。

她們擔心了維恩一夜。

第二天早上,維恩和小獨角獸滿身是血的回到莊園。他們身上都有大片的傷痕。

傷口周圍的面板髮黑,傷口處有黑白的蠕蟲在動。

這些蟲子在碰到陽光,便紛紛掉到地上,黑色的痕跡也消失了。

赫奇帕奇夫婦似乎知道這些傷痕的來歷,薩拉查聽到赫奇帕奇夫人在訓斥維恩:

“告訴你了不要去那裡!”

薩拉查第一次看到赫爾加肩上的小獾對著蟲子呲牙咧嘴,眼裡還流露出人性化的敵意。

小獨角獸回來之後更加親近維恩了,維恩沉默了一段時間。

那一段時間,維恩看向薩拉查的眼神很奇怪。

目光中帶著打量和探究。

薩拉查已經預感到發生了什麼了,他大概能猜到維恩去哪了

至於維恩看到了什麼,他不敢細想。畢竟路易可能早就…

直到有一天,薩拉查終於鼓起勇氣問維恩:

“你那天看到了什麼?”

維恩支支吾吾。

“好吧,那你知道赫奇帕奇先生髮現我時,我是怎麼樣的嗎?”

維恩在薩拉查灼灼的目光下有些遲疑。

一旁毫不知情的赫爾加看了看薩拉查,又看了看維恩,說:“我父親跟我說,他當時是在福利村附近的一片荒地看到你的,你和小獨角獸都暈倒了,”

“當時天剛亮,荒地附近有一片森林,似乎是你和小獨角獸一起從森林裡跑出來的。”

“接著……”赫爾加有些遲疑的看向薩拉查。

“沒事,你繼續說。”薩拉查點點頭。

“你和獨角獸當時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處能看到線蟲在動。

你和獨角獸當時流出來血都是黑色的,身上還有大小不一的黑斑,這些黑斑以及傷口上的蟲子在碰到陽光就消失了。”

赫爾加有些緊張的看著薩拉查,後者只是沉默不語。

維恩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繼續瞞著你也不好,沒錯,我當時去的就是那片森林,那片森林……

維恩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很可怕。”

“並且我還在那裡看到了一個男孩,”

看著薩拉查猛的轉過頭來,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維恩狠下心來繼續說:

“那男孩看起來七歲吧,他跟你長的有點像——”

“他怎麼樣了!”薩拉查的聲音因為緊張和激動而顫抖。

維恩更加疑惑的看著薩拉查“他…還活著,但是狀態很奇怪,他想對我下死手,在聽到我叫你的名字時,又變得害怕起來。”

薩拉查眼神很複雜,坐在維恩身旁沉默不語。

赫爾加安撫一樣的用手輕輕拍薩拉查的背,儘量用輕柔的語氣說:“你認識他嗎?”

“他叫路易斯·斯萊特林,是我的弟弟,他是跟我一起進入那片森林的,”

薩拉查沉重的說。

“我那個傻弟弟,跟我分開了還不知道跑,一直在身後叫我。”

“我遇到那頭獨角獸,於是就跟著它跑出了森林。至於路易斯……

我扔下了他。”

薩拉查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裡。

自己當時在幹什麼,就因為那些怪物,連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要了,路易斯當時還那麼小……還有…獨角獸……為什麼那種地方會有獨角獸……

薩拉查眉頭越皺越深,眼睛染上了一層墨色,眼神晦暗不清。

身旁的維恩見他這個樣子,伸出手輕輕撫摸薩拉查的頭,隨後,一杯牛奶遞到薩拉查面前。

“不開心就喝點牛奶吧,薩拉查。”維恩溫和的對薩拉查說。

薩拉查沉默的看了看維恩,又看了看牛奶,而這次,他接過了牛奶。

“事實上你跑出去才有生還的可能,你沒有錯,不要太自責了,好了,我們聊點別的,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赫爾加這麼說著,眼睛卻看向天空,她感覺那個方向有東西在看她。

隨後,她又疑惑的看了看肩上的安娜。

安娜大部分時間是趴在她肩上睡覺的,它除了能說話以外,跟其他的小獾沒什麼差別。

當初說的什麼任務什麼能源,她一個也沒見到過。

但是自從遇到安娜之後,自己的魔力增長的速度比平時要快上好幾倍。

單是這兩年她就可以憑藉實力打敗一大群黑巫師,並且毫髮無損。

是因為安娜嗎?她皺眉想。

這傢伙不可能單純的讓自己變強,一切事物都是等價替換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它自稱是神明的一段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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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維恩回來的第二天,赫爾加很早就起來了。

她開啟窗戶,卻看到外面令人震驚的景象:

外面竟然下起了雪,像柳絮一樣,紛紛揚揚,整個山谷都在下雪,並且被雲霧瀰漫,彷彿染上了一層銀色。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怎麼會下雪?

赫爾加皺起眉頭,抱著安娜走出去。

莊園裡面並沒有下雪,也沒有云氣,可能是保護魔法的存在。

赫爾加一走出莊園,雲霧立馬撲面而來。

她在雲霧裡摸索著走著,最後還是不耐煩的抽出魔杖:

“旋風掃淨”

她的魔杖噴出小小的旋風,但是周邊的雲霧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些雲霧似乎並不會被旋風清理。

她只好繼續往前走,她發現有一處地方雲霧正在沸騰,那裡是山谷的一處高地。

她來到高地,這裡有風從天上吹下來,所以高地處的雲霧正在翻騰,散開而露出一片空曠的地方。

她懷中的安娜開始急躁起來。

高地上有一個東西在閃光,走近一看,走近一看,發現是一個由冰晶構成的掛墜,掛墜佈滿裂痕,裡面似乎還有一個東西。

一個檢測咒下去,發現並沒有什麼問題,赫爾加就上前將它撿起來。

在撿起來的瞬間,她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窺視感,從天空上傳來。

她下意識的抬頭朝天空上望去,眼睛猛地睜大:

天空上竟然飄著一座雪山,不對,應該是雪山群,是連綿不斷的雪山嶺,它在天空上慢慢的朝南方飄著。

雪山群被白雲環繞,在一片白色中若隱若現,雪山上似乎有東西正閃著光。

她懷裡的安娜掙扎起來,小獾在赫爾加懷裡轉了個身。

它前爪抓住赫爾加的衣襟,後爪搭在赫爾加手上,隨後小腿一蹬,朝赫爾加臉上撲去。

它將赫爾加撲倒,用毛茸茸的身體擋住赫爾加的臉,這下,赫爾加只能看到黑濛濛的一片了。

安娜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金光,隨後,赫爾加就感覺自己的腦袋開始沉重起來,意識也在模糊起來。

她在昏迷前聽到安娜這麼說:

【千萬不要讓它發現你在看它,收好那個掛墜,它還有用】

安娜……

赫爾加昏過去之後,安娜用身體將赫爾加的臉徹底遮住,它用毛茸茸的獾頭看向天空中的雪山。

它張開嘴巴凝聚出一團帶有毀滅氣息的金黃色能量球,對準天空中的雪山,彷彿下一刻就要射上去。

天空中那個存在開始頻繁的閃光,就這樣僵持了好久,直到太陽從山谷的東邊升起。

天邊的雪山群開始支離破碎,雲氣從高地處開始向四周散開,空中的雪山消失了,雪也停了。

佈滿山谷的冰花也飛快的融化,山谷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早晨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是幻象一樣。

可是……真的是幻象嗎?

一場暗中的交鋒就這麼結束了。

當赫爾加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就看到安娜那一顆毛茸茸的獾頭。

她現在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清晨的陽光從窗邊照射進來,安娜正趴在她的胸口上,用黑豆一樣的小眼睛看著自己。

她起身坐起來,安娜毛茸茸的從她的胸口滾到地上,然後又慵懶的爬起來。

赫爾加走到窗邊,窗外的雪已經停了,山谷也像往日一樣,彷彿一切再正常,不過什麼都沒發生。

赫爾加轉過頭,用銳利的目光直視安娜那黑豆般的小眼睛。

“你一定知道些什麼事,剛剛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是偶然,你……瞞了我什麼?”

安娜只是平靜的說:

【一些事情你現在還不能知道,相信我對你沒有惡意,只不過,祂需要你的幫助……】

祂?

赫爾加在心中疑惑起來,這是個她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稱呼。

安娜安慰似的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蹭赫爾加的腿。

【你所看到的不是幻境,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相,就收好那枚掛墜】

赫爾加雖然疑惑,但還是把那枚冰晶掛墜掛在脖子上。

構成掛墜的冰晶似乎並不會融化,冰晶上的裂痕少了幾條,散發著冰雪的氣息。

安娜開口說話了:

【將一切交給時間吧,等到合適的時機,我會把一切告訴你,赫爾,我會盡量陪著你的,在此之前,你可以像往日那樣對待我,我們一直是朋友】

赫爾加溫柔的抱起安娜,安娜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這是她最真實的感受,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當你撥開命運的迷霧,一切難題就會迎刃而解】

赫爾加走出房間時,聽到了安娜這自言自語一般的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