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巫東陵就要回趕屍客棧。

藍婆忙拱手一拜,客氣地說:

“多謝巫先生提醒。”

“我儘量不讓皮二杆感知我的蜈蚣蠱。”

“屋外寒冷,請先生移步屋內。”

“好讓寒生替你診治。”

寒生也說:

“姥爺,我給你開個藥方調理!”

“儘快讓身體和腦袋變成一樣!”

巫東陵見寒生仍舊沒理解自已生氣的點,越發生氣,一揮袖子:

“老夫懶得進去了。”

“還是回趕屍客棧!哥幾個還在等著我回去。”

“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巫東陵氣嘟嘟地走了。

仰小瓜揶揄了一句:

“五毒七怪,真是怪。”

回到屋中,寒生和藍婆商量了一番。

出於謹慎,寒生還是用桂樹牌子,召喚北山大樹、百毒洞神和千手道人見面。

大半個月不見。

三位凶神已經徹底恢復過來。

尤其是百毒洞神,雙腿長出來,個子很壯實。

三隻眼轉動,極為嚇人。

寒生仍然想不通,即便是草頭鬼暗中使壞,也沒那麼恐怖。

怎麼姥爺反應這麼大。

轉眼就到了天亮。

藍婆睡得很不踏實,連做噩夢,雙眼都成了熊貓眼,臉色看起來更差。

好在她喝了參湯之後,有所好轉。

她讓寒生弄來了豬頭、羊頭供奉蠱神藍小刀。

又親自給北山大樹、百毒洞神和千手道人上香。

用豬肉米酒請他們三位享用。

同時,她又讓寒生通知寨子眾人。

今晚天黑之後,大家務必關上門窗,不要串門,家禽入圈,不能讓它們亂跑。

到了晚上十一點,聽藍婆的訊號。大家同時敲動家中的銀器。

驅蠱驅煞氣!

藍婆又吩咐寒生,將客廳收拾出來,備好鬥蠱所用的容器和方桌。

又把院中的積雪清掃出一條路來。

下午時分,藍婆特意換上新的黑布衣服,臉上塗抹一些胭脂水粉,兩頰描紅,眼角描黑。

頭髮紮起來,斜插一隻銀簪。

看起來,面相怪異森嚴。

寒生在房內下達命令:

“樹老,你藏在院子的樹上。”

“洞神,你在寨子內外遊走,想辦法找到今晚到訪的草頭鬼。”

“道長,你留在我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三位答應下來。

千手道人笑呵呵地問:

“少爺,怎麼這次沒看到黎公子,他沒跟你一起玩嗎?”

寒生回應:

“他在學校。等到放假,我帶小虎找你玩。”

天一拉黑。

整個茶花峒便陷入安靜之中,家家戶戶都閉上門窗。

龍老七怕家中的狗亂叫,直接用麻繩綁住了狗嘴。

北風呼嘯,白雪飄飄。

寒生第一次經歷鬥蠱,頗有些緊張:

“婆婆,皮二杆手上的金蠶蠱,能養到什麼程度?”

“他本人的蠱術如何?”

藍婆又喝了半碗參湯,說道:

“四十年前,我將他趕走的時候。”

“他的蠱術和我不相上下。”

“他的假金蠶能養到什麼程度,只怕不比蜈蚣蠱弱吧!”

一陣黑風旋動。

兩個提著白皮燈籠的紙人走在前面。

一頂裹著鬼氣的黑色轎子飄然而至,就停在院子中間。

轎內傳出陰仄仄的聲音:

“我的好大姐,四十年不見。你沒忘記我吧。”

開路紙人掀開簾子,一個瘦麻桿光頭老者走出來。

著苗人黑布衣,手上拿著一杆煙槍,眼窩深深陷下去,陽氣不足。

人如麻桿,手拿煙桿,正是二桿子。

轎子後面還走出極為妖嬈的女鬼,抱著黑罐子。

正是今晚鬥蠱的假金蠶。

女鬼面容嬌媚,身材暴露,朝著寒生一笑,嘻嘻地說:

“俊後生,姐姐一會疼你。”

寒生豈容她撩撥放肆,捏了一張辰州符,迎面就打上去,喝罵:

“收起你的障眼手段。”

直接打掉女鬼的半張臉。

這一符紙打出去,寒生就確定,她不是幕後的草頭鬼。

女鬼踉蹌幾步,差點把罐子摔在地上,腦袋一晃,露出白骨相,兇戾地說:

“呆會看你怎麼死!”

皮二杆一笑:

“現在的年輕人,火氣也忒大。”

“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寶兒,別生氣。”

皮二杆邊說邊伸手在女鬼臀部捏了一下。

女鬼咯咯發笑:

“瞧你個死相。這麼多人,你也不注意點。”

皮二杆露出一嘴煙燻過的黃牙:

“咱們秀恩愛,讓他們饞去。我這位大姐,一輩子都不知道愛情的甜蜜。”

寒生直犯惡心。

藍婆瞳孔微微一縮,森然說:

“皮二杆。四十年前,你在人身上養蠱!”

“犯下天大的禁忌。我將你趕走,咱們之間,早就恩斷義絕。”

“不要再以姐弟相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