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婆身子發抖,情緒有些失控:

“好啊!好啊!”

“都是快死之人,還不忘來找我麻煩。”

“我就等著你。”

寒生沒料到藍婆反應如此之大,魂都快嚇沒了。

十年前,麻三爺就是肺部隱疾發作咯血,離開人世的。

他可不想這樣的事情重演。

寒生急忙輕拍藍婆的後背,又用毛巾擦拭鮮血:

“婆婆,你別急壞了身子。”

“凡事都有我。”

藍婆叫喊之後,不想說話,將信紙遞了過來。

寒生接過紙張,快速瀏覽一遍。

大為震驚。

信中內容洋洋灑灑幾百字。

先鋪墊茶花峒藍金枝蠱術如何了得。

還嘗試養金蠶蠱。

又說入冬之後,大家都在貓冬,索性找些早些事情做。

概括下來就是四個字:

“明日鬥蠱。”

再看落款,赫然寫著:

皮二杆!

這個名字,寒生當然不陌生。

黎小虎的奶奶青崖峒的羅雲芳,就是因為這個人,兩次放蠱試探自已。

此人應該是藍婆和麻三爺的好朋友,甚至是結拜的姐弟。

排在老二的位置。

只是後來,皮二杆犯事,被藍婆趕走了。

按道理說,皮二杆見到藍婆,那都是要喊大姐的。

這一次,可他上門挑釁藍婆。

所以,藍婆才會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老血。

此刻的寒生有些後悔,不該讓藍婆看信。

藍婆怕寒生不知道皮二杆,解釋說:

“他就是老二!”

“你三爺爺的老二哥。我的二弟。”

“他回來跟我搏命了。好啊,真是我的好二弟。”

寒生忙安慰藍婆:

“當年你把他趕出去,都過去那麼多年。”

“又多年未見。”

“何必跟他生氣。一封信而已。”

“氣壞了身體,最後吃虧的是咱們自已。”

藍婆火氣始終沒有消失,臉上佈滿憤怒。片刻之後,憤怒漸漸變成一種無奈。

她靠在椅子上,眼神有些迷離,想起以前的往事。

臉上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過了數分鐘。

寒生才問:

“婆婆,鬥蠱是什麼意思?”

藍婆從複雜的情感中冷靜下來,苦笑一聲,極為無奈地說:

“兩隻蛐蛐一較高低,是鬥蛐蛐。”

“兩隻雄雞分高低,則為鬥雞。”

“同樣,兩隻蠱蟲爭鬥,則是鬥蠱。”

“有分高低的鬥蠱!”

“還有決生死的鬥蠱!”

“只有生死大仇,兩位蠱師才會相約鬥蠱。”

“不到最後關頭,不會走到這一步。”

最後一句話,道出藍婆吐血的緣由。

她不敢相信,皮二杆來找自已搏命了。

當年她放過皮二杆只是將他趕走而已。

寒生心中震驚,他是頭一回聽說鬥蠱,沒想到事態如此嚴重。

他臉色一變,忙說:

“您老人家年過八旬,再有三年就九十高齡!”

“昨晚又遭遇風寒,體格虛弱。如何能與人鬥蠱。”

“皮二杆信中透著怨念。有報復的意思。”

“他找你鬥蠱,肯定是分生死的那種。”

“咱們直接拒絕他就是了。”

“我就不信,咱們不應戰。他能拿我們怎麼著。”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

藍婆看了一眼寒生,知道孫子關心自已,搖搖頭說:

“二桿子不會給我拒絕的機會。”

“我今日拒絕他。”

“他說不定明天就對你放蠱。”

“傷不了你,那他會對寨子其他人放蠱。”

“我作為茶花峒的蠱師,要麼直接認輸,要麼應戰!”

“除此之外,無法拒絕。”

寒生一時有些語塞,他不知道皮二杆與藍婆的恩怨如何。

可藍婆是萬萬不能親自下場鬥蠱。

她年紀太大了。

蠱蟲廝殺何等兇險。

他希望藍婆長命百歲,晚年好好享福。

寒生將信紙握緊,說:

“我替您和他鬥蠱。”

藍婆眼神微微一睜,看了一眼寒生,卻沒有急於說話。

寒生有些著急:

“古有花木蘭代父從軍。”

“我代替婆婆與壞人鬥蠱。”

“生死置之度外,有何不可!”

“您好好休息。明晚由我替你。”

寒生見藍婆沒有說話,繼續說:

“婆婆,您就讓我試一試。”

“你把鬥蠱的規矩和禁忌同我講一講!”

“還有時間。”

“我突擊練習,一定可以成功。”

藍婆難以下決心。

她的確老了,若是十年前,她還有一股一往無前的衝勁。

可現在她只想護著寒生,安安穩穩度過最後兩年。

但她深知眼前這關不好過。

是自已鬥蠱?

還是讓寒生替自已。

她沒有表態,只說:

“寒生,扶我去神堂。”

“我請蠱神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我是茶花峒的蠱師,一切都要聽茶花峒蠱神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