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到位了。”

在海城街邊的拉麵館裡,三個看起來就不像好人,脖子上還有碧綠刺青的青年壯漢正在那裡竊竊私語。

“你們的大肉面到了!三碗!”

正在他們密謀著大事的時候,老闆託著盤子遞過來三碗大肉面,橙黃的湯頭帶著綠油油的蔥花香菜。

“老闆!我不是說了不要香菜嗎!”

“哎呀,對不起啊,我忘了!我給你換一碗!”

老闆滿臉歉意地帶著三碗麵條走開了。

而,密謀,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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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碴子村的第一天和平的過去了。

上山,下水,摘菜吃飯。給孩子講故事,看著孩子寫作業,和馬宏宇一起收拾碗筷。非常富有農家氣息的一天,是當代小布林喬亞們夢寐以求的生活。

但是,布林什維克的葉迪還是受到了某些小小的心靈上的震撼。

因為,現在的他腦海裡還回響著……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不得不說,馬宏宇在教孩子知識方面是把好手,葉迪在上課的時間待在教室後面窺視就感覺到了,知識講解的深入淺出,思路清晰,動作熟練,是個教課的各種老手。

但是在教育的細節方面,他有些小小的失職。

比如日常的生活習慣上,這個地方的看管就沒到位……

沒錯……

就是吧唧嘴。

孩子們下課之後,跟老師打了招呼,都屁顛屁顛回家去了。

馬宏宇給葉迪讀了下豆豆寫的作文。文章大巧不工地描寫出葉迪在摘菜時的笨拙,活靈活現的讓讀者看到了那個笨手笨腳又有些愚蠢的身影。

哦~

這個孩子寫的真棒啊。

“我能撕書嗎?”

葉迪吹鬍子瞪眼地看著馬宏宇,很顯然,他有些小小的尷尬。

“你要尊重他人的勞動成果,小葉同志。”

馬宏宇剛才樂得前仰後合的,現在勉強止住了笑意,才直起身子,看著葉迪說道。

“豆豆這勞動成果確定不是禍禍我的?”

“哎呀,小孩子寫作文,都是很誠實的啦。也沒有惡意,你看這後來不還是描述你講道理的時候情形了嗎。”

馬宏宇指了指作文字上的字型。

“還是很誇獎你的呢。”

“切,算這傢伙尊師重道。”

兩個人其實也就是小小的扯一下蛋,豐富一下課餘時間,誰也沒真把豆豆的作文放在心上——要知道,豆豆作文上的那個A是葉迪給畫上的。

等了一會,葉迪摸了摸自已的錢包,看了看杯子裡的水,對著馬宏宇說道:“村裡那個小店有雪碧賣嗎?”

“有的。”馬宏宇點了點頭:“而且不是盜版的山寨貨色,就是實打實的雪碧。”

“Soundsgood.”

葉迪打算去買一瓶雪碧漱漱口,他順口問道:“還有什麼要我帶的嗎?”

“一份真摯的愛情。”

“我只有你最喜歡的大耳刮子,要嗎?”

“那還是敬謝不敏了。”

“弱者。”

葉迪走出校園,趁著天色未晚,去買雪碧了。

雪碧在這十里八村也不算個稀罕物品,關鍵時刻搞個紅白宴,這東西也是非常必要的。所以在村子的超市裡,這玩意也是必備的“存貨”。

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或者要求,葉迪只是單純的嘴饞罷了。

踩著泥路走到了村子裡。

幾個相熟的村民正坐在馬紮上嘮著家常,嘴裡富有鄉土氣息的感嘆用語氣詞層出不窮,抽著煙。還有在燈光下下象棋,滿口殺殺殺的老大爺們。

“走馬,壓他炮啊!”

“你這不會下!”

“你這車下的跑歪了都。”

議論聲和質疑聲層出不窮,聽得葉迪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古人某些時候說的真對啊。正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

“草!老魚頭你能下你自已下!”

“我下就我下!起來!”

葉迪笑了笑,走到了碴子村超市的店鋪前,昏黃的白熾燈吊在屋簷上,幾個村民正圍著桌子大口大口地吃飯,筷子與碗筷碰撞的聲音叮噹作響,倒不是很刺耳,有種別樣的韻律。

“顧秋?”

葉迪一眼就看到了圍著桌子的顧秋,顧秋穿著今早上學的打扮,正在那裡乖乖的夾雞蛋吃。

“葉老師好!”顧秋聽到葉迪的聲音,抬起頭來,向葉迪問了句好。

旁邊的女性村民,可能是顧秋顧夏的母親吧,長得盤靚條順的勞動婦女,應該是可以這麼形容的一個人站了起來,說道:“是新來的葉老師嗎?”

“啊,是的,你好。”葉迪回答道。

“啊,你好你好,我是顧秋顧夏的母親,湯珍。”湯珍跟葉迪自我介紹了一下,搞得葉迪也不得不鄭重地跟湯珍自我介紹一下。

“你好,我是新來的老師,我叫葉迪,很高興認識你和你的女兒。”葉迪說道。

此時一旁還在吃飯的那個人也放下碗筷,葉迪看了一眼,倒是突然驚豔了一下。女孩黝黑的眼珠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了迷人的光,精緻的雙眼皮合上又飛快地分開,臉上點綴著幾粒小小的雀斑,卻又透出一股子蘋果般耀眼的紅色。

風吹過,砸醒了葉迪。

“啊,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大女兒。顧春,快跟葉老師打個招呼。”

“你好,葉老師。”顧春放下碗筷,跟著葉迪打了個招呼。

葉迪笑了笑,對著湯珍說道:“你這有雪碧嗎?我想買點回去打牙祭。”

“有的有的,你拿著喝吧。”湯珍從屋子裡拿出一瓶500毫升的雪碧遞給葉迪,並表示不要錢。

葉迪是何許人也,那是海城大學交口稱讚的老摳逼,便宜這種東西能佔白不佔。

但是葉迪也知道,第一天認識人家就喝了人家的貨物不付錢,不是君子所為。所以他義正言辭的開口說道:“別別,說多少是多少,一瓶水不值當。”

經過一番交涉,葉迪成功的以3元錢買下了這瓶雪碧,並且晃晃悠悠地向著學校前進了。

“啊,真香。”

葉迪喝著雪碧,這麼想著。

把書放下,葉迪摸了摸自已的臉龐。天早就黑了下來,從村子裡回來之後他就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看書——從學校的藏書裡拿出來的書,挺深奧的那種。

主要是用來幫助提高睡眠質量。

“到底是什麼讓班長的命運線變異的呢……”

“還有系統的這個任務……”

葉迪看了看之前在閱覽室時系統釋出的任務。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任務,當時光顧著檢視技能的葉迪並沒有太過關注,後來也因為各種事情把它給忘在了角落裡。今天晚上才想起來這個任務。

“我可能是老年痴呆提前犯了?”

葉迪自嘲了一下,然後看向了任務。

“主線任務

瞭解班長命運線異變的原因,並在這次事件中全身而退

剩餘時間:6天

成功獎勵:關於命運線異變的重要線索

失敗懲罰:【資料庫損壞,無法調取相關資訊】”

這次的任務比起之前他所經歷的都要詭異一些。這次的任務獎勵竟然是可見的,之前的兩個任務都是【不可顯示】,問系統也沒有任何有意義的回覆。而如今的任務竟然把獎勵給顯示出來了。

不過讓葉迪有些擔心的是那個失敗懲罰不可見。

一般來說,懲罰和獎勵都是同等程度的,那麼和重要線索等同的懲罰又是什麼呢?失敗了,懲罰會怎麼實施呢?

他問了系統這方面的問題,然而還是被直接用槓話被頂了回來,根本沒有任何資訊可以透露。

“突然感覺自已腦子疼……”

葉迪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腦子裡亂糟糟的,各種資訊混雜在一塊,像是蓮藕一樣被絲線黏在一起,牽一髮而動全身。

“時間限制……”

六天的時間限制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又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六天後,班長命運線異變的原因就要消失不見,無法追溯了?還是說六天以後就無法在本次事件中全身而退?亦或是說六天後系統就要耍小性子,強行結束任務?

而且這個該死的事件又是什麼?

這個大碴子村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難道地下有暗流湧動?

有什麼不法分子要在這裡製作一些大新聞?

誰在這裡跟西方記者談笑風生?

亂糟糟的,亂糟糟的,亂糟糟的,亂糟糟的,亂糟糟的,亂糟糟的,亂糟糟的,亂糟糟的!

於是……

他睡了過去。

他夢見自已在一條小巷中奔跑,衣衫整潔,一身慘白,如同將死之人。

一條蛇在背後追著。

他驚恐地回頭,顫抖著喊道:

“滾開吧!你這冷血又愚蠢的蛇。”

“……”

蛇不語,只是追著。

他逃走了。

蛇盯著他,尾巴斷開,帶著血液彈到了他的腿上。

逃走了……

全力地逃走,直到逃出夢境,躺在床上滿頭大汗。

“今晚的月光。”

“很好。”

青山上,男子咬著草根,看著月亮快活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