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明,江恆如同往常一般早早就起來了。

剛穿好鞋想去桌上倒杯水喝,就聽到了外面的叩門聲。

“八斤,給哥開門。”

肖陽的聲音從門縫裡擠進來,聲音輕飄飄的,小到像是在對暗號。

江恆走過去開啟門閂,還沒等他把門閂放好,肖陽就急吼吼地把門推開了。

一推開就趕緊把手裡的碗遞到江恆跟前,碗裡放著兩個茶葉蛋。

“嚐嚐,哥一早專門給你買的。”

江恒指指桌子上那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包裹食物的油紙,裡面還有昨天沒吃完的東西。

“那些不好吃了,你嚐嚐這個。我一大早推開窗子就瞧見斜對面在排長隊,好多人都專門買這家的茶葉蛋,你嚐嚐,肯定比別家的好吃。”肖陽不死心地推銷。

江恆瞧著那碗裡僅有的兩個茶葉蛋,知道肖陽可能只買到了這兩個。

江恆將門閂支在靠著門的牆上,從碗裡拿了一個茶葉蛋。

茶葉蛋本身已經煮的裂開了,江恆輕輕一捏就將蛋殼捏碎了。

他走到桌子前,把蛋殼一點一點剝下來。

肖陽端著碗裡剩下的那個,跟著江恆走了過去。

肖陽將碗放到江恆跟前,轉身去給江恆倒水。

江恆將雞蛋掰成兩半,將有蛋黃的那一半舉給肖陽。

肖陽捏住蛋黃,用手就著塞到自已嘴裡。

江恆將兩個蛋白都吃了,然後開始剝下一個茶葉蛋。

肖陽就著茶水把口中的蛋黃嚥下去,拉著凳子坐在江恆旁邊開始等下一個蛋黃。

江恆剝著剝著,思緒又遠了。

江恆已經想不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肖陽變得越來越知道怎麼照顧人。

兩人分吃了這兩個茶葉蛋,肖陽去他屋子裡將包袱都收拾好,江恆也檢視了屋子裡沒有遺漏忘帶的東西后,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去櫃檯辦理了退房。

出城門的時候還早,兩人又是步行,晨風吹在臉上很是舒服。

太陽也不曬人,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江恆眯著眼睛,真想就這樣隨便找個草地躺下去,好好地曬一曬自已。

肖陽隨手從路邊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咬著草忽上忽下地晃悠。

他們走的是官道,路上不少人都盯著肖陽的額頭看,肖陽只當沒看見。若是對方的視線太過直白,或者直接指著肖陽跟身邊人說話,肖陽就乾脆也朝著對方看過去。

江恆在前邊忽然停了步子,轉過來掏出手帕踮腳給肖陽擦拭額頭上忘記擦的火焰紋。

肖陽往後躲了躲,不是很想擦掉。

江恆強硬地拽住他,瞪了他一眼,眼神兇狠飽含警告。

肖陽乖順地低下頭,任由江恆並不溫柔地將他額間的圖案抹去。

“幹嘛呀,怎麼還生氣了?”

江恆一句話都不想說,給肖陽擦乾淨後收好帕子,加快了腳步。

江恆忽然想到一個辦法,他手指在寬大袖袍的掩護下掐訣,按著記憶中的地形圖,在這附近的幾個城池裡都變出了一個分身。

肖陽眼看著就要奔二十了,而且江恆也不知道肖陽到底是哪天的生日,萬一是生日當天覺醒,會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江恆腳步更快,在看到一條小路的時候,想也沒想就沿著小路走了上去。

肖陽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也沒問江恆要去哪裡,反正江恆去哪裡都行,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就好。

江恆沿著小路一直走,走到一個亭子前。

這裡是一片桃林,現在桃花開得正好,到處都是粉嫩的顏色。

江恆左右瞧瞧,確定了這條路只是通往這裡,要是想回去大路,還得原路繞回去。

肖陽瞧見亭子,隔了老遠就將背上一直揹著的包裹朝著亭子裡的石桌扔了過去。

江恆也沒想好要去哪裡,反正肖陽已經將包裹先一步扔亭子裡了,乾脆就在這裡歇一會兒。

肖陽先一步走到亭子裡,給江恆擦了擦石凳,而後自已坐在另一個石凳上。

江恆和他都是修仙之人,只要略施點仙法,坐再髒的凳子都不會沾上灰塵和髒汙。

肖陽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這種 關心人的手段,多此一舉但是管用,江恆很吃這一套。

等江恆落座,肖陽伸手包住江恆的手,問他:“又放分身了?”

江恆的臉色有些白,肖陽正源源不斷地給他補充仙力。

江恆仙力有限,這種明顯的仙力變化瞞不住肖陽,他也就沒有否認。

他不怕肖陽發現他又弄了分身,他怕的是肖陽問他為什麼這麼執著於這個火焰紋。

不過萬幸,肖陽並沒有這樣問,只是調笑他掉錢眼裡了,問他要不要自已也弄幾個分身出去一起賺錢。

江恆抬眼挑眉,點頭道:“好呀。”

然後江恆找出了地圖,一連指了十個城池,對肖陽說:“這幾個地方,每個地方弄一個分身,要變出不同的模樣。”

肖陽頷首應下了,然後江恆就瞧肖陽掐訣。

肖陽變完後又問道:“還要變嗎?一個城池一個是不是有些少了?”

江恆關注著肖陽的面色,瞧著他變出十個遠距離分身,面色一點變化都沒有。

肖陽剛給自已補充了仙力,自已又變了十個分身,居然對他沒什麼影響。江恆是實打實的驚訝。

肖陽還沒有覺醒前就已經這麼厲害了,覺醒之後不知道得有多厲害,不知道這樣的肖陽還會不會如幻境裡一般,被人斬了四肢和犄角。

江恆每次回想幻境裡肖陽的慘樣,心臟就抽痛。

“八斤,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江恆原本的打算是帶著肖陽去找個無人的山頭躲起來,等到他覺醒後再說。

然後這期間一直用分身在各個地方都畫額間畫,擾亂那些修士的視線。

江恆並不確定那些沒有跟著肖陽輪轉的,保留著之前記憶的人,到底知不知道那魔物如今多大,離覺醒還有幾年。

他不敢賭,也不想賭。

肖陽似乎對人間的興趣還很大,手按在地圖上的某一座山上,興沖沖地衝江恆說道:“我昨天聽到有人說這裡在舉辦鬥法大會,聽說各地的修士都趕去了那裡,咱們也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