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恆算著日子,如今肖陽已經快十九歲了,離二十四歲沒有幾年了。

在江恆障眼法的加持下,肖陽至今沒有發現自已額頭上多了一個火焰印記。

依舊像從前一樣圍著他轉。

肖陽已經完全長開了,現在他肩寬腰窄,比江恆足足高了一頭半。

江恆因為修仙,容貌並沒有隨著時間流逝產生變化。

他們兩個走在一起,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他們誰大誰小。不少人甚至以為肖陽才是江恆的哥哥。

江恆不糾結這個,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左右只在一個地方待很短的時間,無所謂別人怎麼想。

肖陽在別人猜錯的時候,一開始還瞧著江恆的臉色不敢真的應下來。

隨著江恆對他的放縱,他現在膽子也肥了,甚至還會故意引導別人猜錯,然後大著膽子逗著江恆喊他“哥哥”。

江恆笑笑,也不跟他較真,念著能一起相處的時間沒有幾年了,便隨了他的心,真的喊了他幾回。

這把肖陽高興壞了,一連好幾天,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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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陽手搭在江恆的肩膀上,手中的扇子輕晃,在一間酒樓前停下。

“八斤,跟哥去這裡瞧瞧怎麼樣?”

江恆眼神瞥了肖陽一眼,收回視線應到:“好。”

肖陽最飄的時候,開始想要用稱呼彰顯自已和江恆的關係,他給江恆取了暱稱,喊他“恆恆”。

江恆十分不適應,並且表示這個稱呼很娘。但又瞧不得肖陽臉上的失落表情,乾脆將自已的真實小名告訴了肖陽。

肖陽倒是真的挺高興的,覺得自已是那個對於江恆來說最最最最特殊的人。

逮著機會就要喊衝江恆喊幾聲“八斤”,經常是以:“八斤,哥……”如何如何為開頭。

兩人邁步進了酒樓,瞧著一樓有些空位,便找著坐下來。

小二麻溜地過來記菜,江恆沒有味覺,只能靠著嗅覺再臆想食物的味道。

所以他點了幾道聞起來特別香的,然後衝著肖陽挑眉,示意剩下的讓肖陽點。

肖陽也點了幾道。

小二去後廚報了菜,而後端上來一碟子花生瓜子和一壺茶水。

“二位客官,本店特色是說書,一會兒您瞧好了。”小二指了指靠牆的一張高腳桌子:“那兒啊,一會兒有節目。”

江恆來了興趣,他當初還活著的時候,曾經有段時間一直往茶樓裡跑,說書唱戲他都喜歡。

難得這裡居然也有說書的。

半盞茶的功夫,這酒樓裡就坐滿了人,都伸著脖子瞧著那個高腳桌。

隨著一聲“諸位久等”,有個穿著長袍的男人從高腳桌後面的簾子裡走了出來。

他虛虛地坐在高腳桌後面的椅子上,用右手中間的手指夾住醒木,輕輕舉起,在空中停留片刻,再急速落下。

“啪!”一聲醒木聲響,酒樓內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就聽那長袍男人開口道:“今日咱們連著昨日的講,話說那天空忽然陰雲密佈,雷像不要錢似的往下劈!”

“不大一會兒,地上就被劈出一個大洞。那洞內赫然站著一個人,在陣陣雷劈中,漸漸不支趴在洞底。”

“又一道驚天大雷朝著那人劈閃過去,這雷著實不一般,這一下就將天空映如白晝,晃的人睜不開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洞內的人必死無疑的時候,白光退去,眾人看清了洞內的情形。”

“哪裡還有什麼人,裡面赫然是一個冒著黑氣的長形魔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被雷劈死的時候,那魔物伸直了身體,吟叫一聲,居然搖頭晃尾地飛上了天!”

“又一道雷劈下,那魔物低頭抵抗,雷聲過後,那魔物額間赫然多出一個紅色火焰的印記!”

“這便是完全覺醒了,陣陣雷聲中,無數修士御劍而上,朝著那魔物衝過去,集眾人之力攻向那魔物!”

……

“……”

江恆聽明白了,這說的就是肖陽,只是不知道還沒發生的事情,這個說書先生是如何搶先得知的?

莫不是這裡面有一些人,其實也帶著之前的記憶,或者像是掌門一樣,並沒有隨著結界一同輪轉重置?

江恆藉著喝茶的動作,藉機瞧了肖陽一眼。

肖陽一邊嗑瓜子一遍盯著那說書先生,聽得晶晶有味。

“好!”

周遭喝彩聲響起,肖陽也抓著瓜子跟著啪啪鼓掌。

江恆有些頭大,屁股下的凳子上平白長了刺,他是一刻也在這裡待不下去了。

江恆有心想走,剛起身就被肖陽拉著重新坐下來。

肖陽瞧著那個說書人,頭也不回地對江恆說:“八斤,再聽一會兒,現在正在興頭上,咱們聽聽那魔物最後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打死。”

江恆壓著心中的煩躁,跟著聽了一耳朵,正好聽見那說書人在講那魔物混入人群后,要怎麼識破他的身份。

“那魔物額間的印記不死不消,諸位若是哪日瞧見誰頭上有這樣一個印記,可千萬要擔心,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絡附近的修士。”

肖陽跟著眾人齊齊點頭,而後眼珠一轉,從袖袋裡拿出一面小鏡子。

手重新伸到袖帶裡,假裝掏了掏,變出一個筆和顏料。

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鏡子,伸長脖子在自已額頭上畫了起來。

江恆瞧著隨著肖陽的動作,他額間的紅色火焰印記和被障眼法遮蓋住的那個紅色火焰印記一點點重合。

江恆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口乾似的,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江恆覺得這一刻度秒如年,但是實際上,肖陽只是唰唰幾筆就畫成了。

他盯著鏡子左右扭臉看了一會兒,而後將筆隨手往桌上一扔,朝著那說書先生說:“您看是不是這樣的!”

江恆覺得自已要暈過去了,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擰了一把肖陽的大腿。

肖陽“嘶——”一聲,趕忙跟江恆討饒:“不畫了不畫了,哥哥我這就擦。”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都圍了過來,特別是一些女子,正在盯著肖陽額間未乾的圖案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