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江恆帶著肖陽重新回到了玄宗。

肖陽的功德錦囊交上去後,引來了任峰主那邊的一陣鬨笑。

他的錦囊裡空空如也,一丁一點的功德都沒有。

“哇塞,不是吧,居然真的有人什麼都沒有!”

“早就說他是個廢物了,你們還期待什麼?以為他換了個師尊就能一飛沖天嗎?哈哈哈哈……”

“喂喂喂,他不會真的在玄宗待了十年,一點法術都不會吧?不會一路上都在靠著江峰主保護吧?”

……

肖陽的耳力很好,這些話一字不落地傳到了他的耳中。

江恆也聽見了,他攥緊拳頭,淡紅色的仙力在拳上凝結成了實質。

好像下一秒,江恆就要將這一拳揮出去。

肖陽就站在江恆身後,垂眼看著江恆的動作。

在江恆抬手前,肖陽的手指觸碰到了江恆手背上因為憤怒凸起的青筋。

“師尊,算了,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吧,我都習慣了。”

江恆深吸了口氣,反手抓住肖陽伸過來的手指。

肖陽在江恆身後無聲地輕笑了下,稍微用力,便從江恆手中掙脫了。

江恆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中,肖陽從來都是特別渴求肢體接觸的那一方。自已偶然的觸碰都能讓他開心很久,從來沒有遇到過他主動將手抽走的事情。

玄宗的廣場上人潮湧動,不少人都站看著這裡。

各個宗主都站在屬於自已的陣營前,領著自已峰下弟子靜等掌門出關。

江恆也不例外,他其實很好奇這個掌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他看來,自已這一支已經幾近凋零,連峰主都已經死掉,就剩下兩個徒弟在苦苦支撐。

根本就沒有必要還留存著,直接將兩個徒弟分派給其他的峰主,或者直接讓他們下山自立門戶便可。

畢竟江濱和江植二人雖然各有所長,但是他們兩個的修仙資質都不高,難有大成。

江恆一直等啊等,忽然看到從遠處走來一個人,一個鬍子拉碴的,看起來頗為……呃……頗為過得不好的一個人。

那人慢悠悠地走過來,站到了空無一人的站臺上,清了清喉嚨,將雙手背在身後,朝著側上方仰著頭,一副等著別人叩拜的牛逼模樣。

江恆懵了。

在場的很多人都懵了。

其他幾個峰主帶頭朝著這個男人行了大禮,江恆內心大受震撼,但是也跟著朝他彎腰躬身作揖行了個大禮。

眾峰主身後的弟子們都已經跪了下去,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朝著這個鬍子拉碴的男人磕頭,高喊“掌門大人”。

掌門睜開一點眼縫,眼神輕飄飄地朝著下方掃了一圈,視線掃過江恆,又退了回去。

掌門大人驀地瞪大了眼睛,也顧不得旁人還在跪拜他,直接從臺子上跳了下來,一邊直勾勾地盯著江恆一邊朝他跑過來。

在跑過來的過程中,掌門的形象也在一直變化。

被一臉的絡腮鬍遮住的臉變得光滑,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也成了盤在頭頂的髮髻。

身上看不清顏色的深色衣服也漸漸變成了純白色的輕紗長衫,裡面是淡青色的長衫打底。

空無一物的右手上多出一個拂塵。

現在看過去倒是真有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掌門過去後伸手虛虛在江恆兩臂旁邊比劃了一下,江恆身後的肖陽眼眸一暗,低下頭掩住眸中的冷意。

看得出掌門真的很想抓住江恆的胳膊好好地將他瞧上一瞧,他雙臂在江恆兩臂旁上下比劃,最終驀地握緊了拳頭又將胳膊收了回去。

掌門的視線一直在江恆身上上下掃視,眼裡隱隱有些淚光。

江恆被他看的心裡發毛,他實在不知道這個掌門和之前那個‘江恆’關係如何,平常又是怎麼相處的。

他很擔心掌門發現他這個江恆已經換了主。

“好好好!”

掌門雙手相擊在一處,一連說了好幾個“好”,而後又問道:“江峰主如今年歲幾何?”

江恆:“……”我該怎麼說?

掌門瞧著江恆不說話,又自顧自說道:“哎呀呀,多大都無所謂啊,我瞧著江峰主很有仙……君之姿啊。”

掌門說話時把“君”字說得很含混,其他人根本就聽不清他說得是什麼。

這個結界內跟外界有很多地方都有差別,這裡修仙成道的人不叫“仙君”而是直接稱呼為“仙人”。

江恆倏然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掌門,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我看掌門……也有仙……之姿。”

掌門瞧著他頻頻點頭,眼睛裡都有了光。

“江峰主,你終於!終於回來了!”

掌門一把摟住了江恆,在他肩膀上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

江恆瞧著宗門內其他人都在瞧著他這邊,可能是忌於掌門,倒是不敢明目張膽的竊竊私語,但是江恆已經瞧見了很多人已經在交換眼神。

江恆拍了拍掌門的後背,在他耳邊小聲叮囑:“此地不宜,回頭詳談。”

掌門在他肩上點頭,而一抬眼瞧見了江恆身後低頭垂眸的肖陽。

掌門怔了一下,臉上的淚倏然消失不見,又冷了眉眼做出了一副清冷做派。

掌門閃回了臺上,而後視線在場中所有人身上梭巡。

清冷帶著威壓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我閉關期間,新入宗門的弟子都上前來!”

嘩啦啦地在場三分之一的弟子都上去了。

肖陽從江恆身後走出來,站到了人群最末尾。

掌門如鷹一般的視線在這些人中掃蕩:“不是從天梯上來的,往前走一步!”

一下子又出去了小三十個人。

掌門的臉徹底地黑了下來,陰鷙的目光掃向各個峰主,問道:“這些都是誰的弟子?”

說話間,掌門的氣勢大盛,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適。

任峰主雙手作揖站了出來,朝著掌門拜道:“是我的弟子。”

掌門冷眼瞧向任峰主,似乎還能聽到他磨牙的聲音:“我閉關前有沒有講過,只有從天梯上來的人才能入宗門,當我玄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