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師尊二十七

所以他以往對肖陽自稱“我”，現在雖然還是哄著肖陽，但是卻刻意地提醒他自已是他的“師尊”。

肖陽吸了吸鼻子，眼睛溼溼的是真的帶了淚。

這個世界上，他除了江恆誰都不在乎。哪怕就是魔族的魔物，他也不打算回到魔族地界，他要跟著他的師尊修仙成神，永生永世都要跟他的師尊在一起。

肖陽的眼淚溢位了眼眶，可能也是覺得自已這麼大人了，當著江恆的面落淚很丟人。直接轉身背對著江恆，抬起胳膊用手背胡亂地抹掉眼周的溼意。

他的聲音很悶，帶著濃濃的鼻音：“師尊，你對我真好，我肖陽這輩子能遇到你真的很幸運。”

江恆下意識想上前去摟著他抱一抱哄一鬨，但是瞧著肖陽比自已還高半頭的個子，和比自已還寬的背，收回了心思。

只是走過去在肖陽肩膀上拍了拍。

江恆不懂肖陽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在他看顧肖陽的這十年間，肖陽從沒當著他的面哭過。

哪怕肖陽自已偷偷哭，發現自已以後也會趕緊擦乾眼淚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但是青春期嘛，就算是修仙之人也避免不了會有些情緒多變。

江恆想起自已當初也是差不多這個年紀的時候，因為叛逆直接跑去當了僱傭兵，又覺得肖陽這樣的已經算是很好了。

起碼比他當初強多了。

……

這一日又是無果，江恆回去之前隨手將仙丹變成了草藥的樣子，讓肖陽拿去煮了。

江恆依舊去了阿婆屋裡，跟阿婆聊家常。

他聽阿婆講了很多，連哪一年養的雞下的蛋特別多這種事都講了，就是沒聽阿婆提起狗。

江恆刻意引導阿婆，說自已以前養過一隻特別好玩的小狗，去哪裡都跟著自已，同吃同睡特別可愛。

江恆見阿婆來了興趣，裝作隨意地問了一句：“阿婆你養過狗嗎？”

阿婆明顯地迴避江恆的問題，推說今日不舒服，想要在床上躺一躺。

阿花聽到阿婆喊她，趕忙從外面進來，扶著阿婆就往床邊走。

阿婆握緊阿花的手：“還有外人在。”

這便相當於逐客令了，江恆知趣地出了屋子。出屋前他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阿婆攥著阿花的手都用力到犯了白。

那邊肖陽已經將藥熬好了，正用袖子墊著，端著碗往這邊走。

江恆讓開門口，先一步掀開竹門簾，叮囑他：“小心。”

阿花見著藥好了，歡喜地轉頭跟阿婆說讓她先把藥喝了。

阿婆手緊緊地攥著阿花不動彈，阿花疑惑地問阿婆怎麼了。

“我老婆子老了，活不了幾天了。這藥就不喝了吧，阿花啊，你讓這兩位貴客去鎮子上吧，咱們別留著人家，耽誤了他們的正事。”

江恆嘆了口氣，返回屋子衝阿婆說：“阿婆，等您眼睛好了，我們就走。我們沒什麼急事，若是有什麼要辦的，這幾天早就辦完了，也不用一日一日地這麼拖著。”

阿婆沉默了半晌，抖著手接過了遞過來的藥碗。

這碗湯藥下肚。阿婆的髮色明顯變黑了不少，眼睛也睜開了。原本無神的雙眼此時慢慢地聚了光。

阿婆激動地全身都在抖，一點一點的轉身瞧向身邊的阿花，抖著手就去摸阿花的臉：“我的阿花啊……這就是我的阿花啊。”

阿花眼裡也蓄了淚，身後的尾巴又開始若隱若現。江恆瞧了一眼，悄悄施法幫阿花將尾巴重新藏起來。

江恆受不了這種太過感人的場面，反正他就站在門口，轉身就掀開門簾出去了。

肖陽一直在關注著江恆，見江恆出去，他也跟著出去了。

肖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錯覺，他覺得好像從迷霧中出來以後，江恆就一直不怎麼開心。

心事重重的樣子。

肖陽沒有跟過去，靠牆站著盯著江恆的背影。

“肖陽，為師想在這裡多待段時間，如果你還有別的事，就先走一步吧。”

肖陽盯著江恆的背影，眼神裡都是受傷。

江恆說這句話的時候頭也沒回，前頭還說以後只對自已好，後頭就讓自已先走。

肖陽覺得自已被遺棄了，他甚至想學著狗的樣子嗚咽幾聲來挽留江恆，求他改變心意。

他甚至想江恆是不是喜歡狗，現在想留下來是不是因為裡面是個狗妖，正好就戳在江恆的喜好上了。

如果自已不是條黑蛇，而是條黑狗，是不是江恆就願意去哪裡都帶著自已了？

肖陽的腦子很亂，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江恆傷春悲秋了一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回頭時，一眼就瞧見了衣服前襟都被哭溼的肖陽。

肖陽咬著唇，閉著眼睛嘩嘩地流淚。

無聲地控訴著江恆剛才的行為。

江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了，他喊了肖陽一句，見肖陽立馬就偏過了頭，就知道這是鬧彆扭了。

江恆有些無奈，細細一想也明白過來肖陽這是誤會了。

想起今天白日肖陽就已經哭過一回，現下自已又說了這種讓他先走的話，自然是在不經意間傷到了肖陽敏感脆弱的內心。

唉……真是……半大的孩子惹不得啊。

江恆心中無奈感慨，這下毫不遲疑地走向肖陽，伸手將他抱在懷裡。

肖陽幾乎是馬上就貼過來了，冰涼的淚糊了江恆一臉。

江恆有些無奈想笑，又不敢真的笑出來。

這應該算做是肖陽的黑歷史了吧，江恆想。

肖陽回抱著江恆，將頭埋在江恆脖頸又嗚嗚地哭了一會兒。

“如果你不想單獨行動，直說就好。”江恆拍著肖陽的後背，語氣無奈：“我還能捨得攆你不成？”

江恆的聲音很小，屋子裡的阿婆和阿花還在說著話，阿婆情緒激動，一直在絮絮叨叨說著阿花這些年對她的照顧。

江恆知道那是說給自已聽的，讓自已知道阿花是個好的，希望自已心軟能放她一馬。

江恆心中泛起一股無力感。

你看吧，很難辦。

誰和誰都不能明說，僅僅是因為立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