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色裡,華燈耀眼中。

從刑場回來後,溫行初去房中找出一個雕花長盒子,輕輕開啟,裡面是一把雕刻得有荷花的梳子,青荷栩栩如生,就像那夜月色下暢談的微風荷池。

溫行初仔細摩挲著梳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大概今日看仇人終於得到應該有的懲罰,這麼多年的夙願終於達成,整個人更是褪去了暗沉,顯得和諧平靜。

隨後溫行初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拿著盒子走向了扶玉閣,站在扶玉閣的門前,他稍顯緊張,沒了往日裡江湖數一數二殺手的沉穩氣度。

“溫大哥,怎麼在這?是找常樂姐姐嗎?”

恰逢懷珠從扶玉閣裡面走出來,便看到了在扶玉閣門前想進去又不敢進去的溫行初,隨即像往常一樣詢問。

“呃……是的。”

溫行初看到懷珠,心裡更是緊張和忐忑了,說話都不是很利索。

“呵呵……”

“溫大哥等著,我現在去給你喚常樂姐姐!”

懷珠這丫頭鬼機靈,自是早早看出兩人之間氣氛不一般,所以眼裡都是戲謔,嘴角都掛滿了看破一切的笑意,壞心眼的給溫行初盯得不好意思了,這才調笑著走回扶玉閣。

“常樂姐姐,溫大哥又來尋你了!”

“哎呦!這是一時不見,如隔三秋呀!”

偏偏懷珠丫頭調侃完溫行初就算了,還要大聲嚷嚷,讓在屋子裡偷偷繡清荷香囊的常樂一個慌張,針尖便刺破了手指尖。

常樂趕忙把繡到一半的香囊藏好,這才急匆匆的站起身,開啟門睨了一眼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懷珠一眼,提著襦裙便跑了出去。

看到月色下,溫行初挺拔英俊的身影,清風微涼,拂起樹梢墨髮,內心一陣陣歡喜,臉頰上更是紅霞漫布。

“溫大哥,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常樂跑到溫行初的面前站定,還喘息著氣,眼裡都是掩藏不住的悸動,想到先前才和這人分開不久,如今再來尋她,必然是有事情的,所以壓下心底波瀾壯闊的情緒,出聲詢問。

“我……我無事。”

“不,我有事兒。”

溫行初看到月色下奔向自已的常樂,跑動間襦裙翻飛,秀髮絲帶翻飛,就如月色裡的黃色蝴蝶,輕盈自在,翩翩而來。

一時間想到手裡這些時日以來親手雕琢的梳子,再聽到問話,更是語無倫次。

“噗……”

“溫大哥到底有事沒事呀?”

常樂看著眼前人混亂的話語,覺得他著實憨笨得可愛,霎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溫行初看到眼前笑得美好的女子,更是窘迫,手足無措的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盒子遞給了常樂。

“有,有,我想送你一件東西!”

常樂聞言,在看到遞到眼前的盒子,眼裡閃過欣喜和驚訝,隨後臉上雲朵羞紅,緩了片刻才接過盒子。

“這,這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只是我自已做的,做工粗糙,還望常樂姑娘不要嫌棄。”

溫行初看她接過盒子,已然是收下了的架勢,這才在心裡鬆了一口氣,隨後又生怕常樂萬一嫌棄他的手藝,又迫不及待的解釋了一番。

常樂聞言,臉上都是掩藏不住的高興,隨後當著溫行初的面,輕輕開啟了盒子,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到盒子裡放著的雕刻精緻的梳子,心裡湧現一陣陣愛意,翻江倒海。

“真好看!”

她也不說嫌棄不嫌棄,只是看著梳子,輕聲誇讚,眼睛都笑了彎起,失了往日的穩重。

“嘿嘿……”

溫行初聽到這幾個字,冷峻的臉上都泛起了笑意,還嘿嘿的傻笑了一番,可見著實歡喜得緊。

而在二人看不見的房樑上,幾個腦袋鬼鬼祟祟的看著他們,一邊看還一邊激動的討論著。

“哎!這盒子裡到底是什麼呀?”

這咋咋呼呼的聲音,不用說都是禾野的。

“被擋住了,看不見呀!”懷珠懊惱的聲音響起。

“嘖!溫行初笑得好傻。”暗三一身黑衣,吊兒郎當的補刀。

“常樂也笑成了花兒。”韞玉倒是平靜,只是客觀闡述事實。

“……”

這一番悄悄摸摸的討論,自是避不開溫行初的的眼睛,他從傻笑中回過神來,無奈的嘆息一聲,隨手摘下一枚綠葉,運氣丟到幾人的藏身處。

“哎呦!”

隨著一聲慘叫,幾人中功夫最差的禾野就這麼滑溜溜的掉了出來,還發出慘叫,嚇得沉浸在喜悅中的常樂一個激靈。

“禾野?你怎麼在這裡呀?”

待常樂看清楚禾野後,人已經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兒了,隨後跑過去把人攙扶起來,驚訝的詢問。

“呵呵……常樂姐姐”

禾野先是尷尬的笑笑,隨後又揉了揉摔得結實的屁股說道,“其實不只有我。”

常樂聞言一愣,隨後就看到從幾個角落裡飛身而下的韞玉,懷珠,還有暗三。

常樂:“……”

她好像有點明白他們為什麼在這裡了!

“呵呵……常樂姐姐,今天晚上月亮真圓!”懷珠摸了摸鼻子,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

常樂看著天邊的半月,陷入了沉思……

“啊!小郡王應該沒睡,我去瞅瞅!”

禾野摸著屁股,眼睛一轉,留下一句話,一瘸一拐的跑路了。

“王妃喚我!”

韞玉聞言,沉穩的丟下一句話,便走向了凌雲軒,若不是她步子略微凌亂,常樂和溫行初可能都相信了。

“啊?”

“韞玉帶帶我呀!”

懷珠都不找藉口了,直接提起裙子一溜煙兒的追上韞玉。

暗三更是灑脫,直接嗖的一下,人沒了!

常樂看著一下子空空的身旁,無奈的扶額,這些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溫行初被這麼一鬧,心緒倒是平復了許多,他看著眼前的常樂,壓抑在心底的話,咬了咬牙,還是脫口說出。

“常樂姑娘,可願嫁與溫某為妻?”

“溫某雖說身家不多,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未來也可能只是攝政王府裡一個趕車的馬伕和護衛,但是溫某可以保證這一輩子不休妻,不納妾,會一心一意對常樂姑娘好。”

常樂著實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聽罷先是一呆,隨後心裡湧現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喜悅,愛意,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