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璃滿面春光的來請安,那姿態生怕誰不知道她昨晚侍寢了一樣,說話還時不時看江菱歌一眼。

但對於這些江菱歌沒放在心上,安靜的坐在一旁,來話了就回兩句,在皇后講完大道理就慢悠悠地回宮,過著鹹魚般的生活。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皇上幾乎把所有新進宮的秀女都召幸了個遍,之後就好幾天沒進後宮了。

就如江菱歌說的,帝宸確實在第一次侍寢後就沒再叫過她,內務府的人也苛待起來,御膳房的吃食也沒往日的好,就是清心閣也有些人心浮動。

倒是正主正悠哉的在庭院裡面喝茶,簡直不要太安逸。

近一個月的變化她不是沒感覺,但帝宸那人著實有些難測,一個不小心就會露馬腳,反而弄巧成拙。

“青蕪,我們出去逛逛吧,換換心情。”

“好。”

江菱歌就立馬站起身回屋換了件衣服就帶著青蕪出門了。

走在宮裡的小道上看著現下時節開得正豔的花,心中一陣感嘆,想想兩個月前的她和現在的她,境遇……

“喲,江美人這是又出來遛彎了。”

江菱歌的思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聽著熟悉的聲音讓江菱歌有些不耐煩,煩人精又來了。

但緊接著又傳來另一道溫柔的聲音,這不禁讓江菱歌心中一沉,今天出門應該看看黃曆。

不宜出門!

“江妹妹也出來閒逛,不如一起?”沈璃臉上掛著和善的笑,看著江菱歌的背影。

有了沈璃,江菱歌不可能當看不見,只能轉身屈膝行禮。

“嬪妾參見沈貴人。”

這一個月裡沈璃頗為受寵已經被封為了貴人,而陸錦也從才人升到美人,再加上攀上了沈璃,所以才會有剛剛那囂張的氣焰。

“妹妹還沒回答本宮的話呢,一起嗎?”沈璃假裝忘記叫平身,重複剛剛剛的問題。

這半蹲久了可不好受,江菱歌穩住身子,“貴人開口,嬪妾豈敢不從。”

意思就是你現在比我大,你開口了,我不去也得去。

“江妹妹這是說本宮仗勢欺人嗎!”沈璃聽出來了,不依不饒的問道。

“嬪妾不敢。”江菱歌微微顫了下身體,腿痠了。

“我覺得你敢的很,倒叫本宮覺得江美人的規矩應該再好好學學,今日我便罰你在此跪上一個時辰,江美人可有異議。”

江菱歌聽後好像是解脫般直接跪在了地上,“嬪妾領罰。”

沈璃見人乖乖的跪下,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抬步陸離開。

而陸錦則走到身邊得意的說:“你如今這樣,我看著真高興,覺得長了張狐媚臉皇上就會喜歡了嗎,不照樣被冷落,哼!”說完後陸錦囂張的從江菱歌面前走過,走前還不忘“不小心”踢了一下江菱歌。

一旁的青蕪看到後想上前,卻被江菱歌給攔下。

看到忍氣吞聲的江菱歌,心裡高興得不行,囂張的離開。

而這一切都落到了不遠處涼亭帝宸的眼裡,看著許久未見的人,帝宸心裡說不出的感覺,起先是故意不見,後面也確實有些忘了這人。

但現在看到她如此被人欺負,心裡有些不舒服,眼前浮現出當日桃林裡那個如精靈般活潑的人兒…

不過也就看了一小會兒,帝宸就起身離開臉上沒透出半點情緒,但渾身的氣勢卻越發冷了。

這讓跟在旁邊的福安有些摸不著頭腦,莫不是剛剛看到的那一幕皇上心情不爽了,不過這樣的戲碼,宮裡不是挺常見的嗎?

等那道墨紫色的身影離開後,青蕪才走到江菱歌身邊說:“小主,皇上走了。”

“嗯,看著點時辰,到了告訴我。”江菱歌半垂的眸子似是在假寐,又好像在反省,看上去好不可憐。

剛剛江菱歌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了那道身影,也知沈璃肯定會為難於她,所以將計就計演了個苦肉計。

不過這皇上比她想象的還要涼薄冷情,這一個月都無視,讓江菱歌始終沒找到原因和突破口,原本想等等,但是沈璃和陸錦已經爬到她頭上了……

從前忍辱負重多年江菱歌都過來了,但是有能不被欺負的辦法,還是要反擊的。

聽此,青蕪只能心疼在一旁看著,不是她不一起跪,而是如果兩人都跪了,那等會就不知道怎麼回去了。

偶有路過的宮女太監看到,只是匆匆的低著頭離開不敢多看。

一到時間青蕪便立馬上前把江菱歌扶起來,“小主,可以起來了。”

江菱歌在青蕪的攙扶下緩緩地站起來,感受著膝蓋的疼輕輕的說了句:“回宮吧!”

正是日落時分,太陽的餘光灑在兩人身上,在地上落下長長的影子。

——

清心閣裡江菱歌已經沐浴好,正披散著頭髮坐在床邊,青蕪正蹲在身邊給江菱歌的膝蓋抹著藥。

“瑩冬,你去趟內務府,告訴敬事房的人說我不舒服,讓把綠頭牌撤了。”

瑩冬聽了先是一愣,隨後告了聲是,便去做事。

而江菱歌也對瑩冬這一舉動高看了一眼,“青蕪,這瑩冬看著不錯啊,不多話,聽話。”

“奴婢第一次看到瑩冬就覺得不錯,才提撥來殿內。”青蕪上好藥後輕輕把褲管放下。

“嗯,以後看到不錯的人,可以提拔提拔,變成我們自已人。”還是要有幾個心腹才行。

“青蕪知道。”

“小主,皇上會來嗎?”青蕪看出江菱歌是用的苦肉計,但看皇上無動於衷的離開,便有此一問。

“誰知道呢,但願我這膝蓋沒白傷,你先去休息吧,我也有些困了,早點睡。”

其實江菱歌也是在賭,就賭皇上對她的那份特別,否則她進宮時也不會是美人,她可是打聽過,位分都是皇上定下的。

而且依她這一個月對皇后的瞭解,如果是皇后來定,肯定是以家室來定,不偏不倚,還有理由。

“是。”青蕪上前為江菱歌蓋好被子就端著藥,輕輕帶上門出去了。

江菱歌不喜歡太黑,所以都會留一盞燈,平躺在床上看著窗幔,思緒漸漸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