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刻鐘所有的黑衣人都被斬殺,封稷藉著黑衣人的衣服擦了擦自已的長劍上的血跡,“走吧,會有人給他們收屍的。”

剛剛其實還有點不滿的於莊和手下都愣住了,感謝不殺之恩!

姬商有些擔憂的看向季安安,他剛剛也動手了……會不會嚇到她。

季安安卻是看著這一地的死士一臉平靜,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楊青磊強忍著噁心問道:“殿下不留個活口問問是誰嗎?”

封稷微微勾唇,眼底閃過厭惡道:“沒必要,走吧,進城!”

馬車繼續前行,但是路上暈倒的人越來越多,季安安和封稷的眉頭也越來越緊。

“殿下,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安安,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看到的和所想象的差別很大,你會怎麼做?”

季安安想起自已的上一輩子,忍不住自嘲般笑了笑,但是更多的是釋然,“殿下,安安見到的東西很少,見識遠不如殿下和華姐姐,若是有一天我發現很多事情非我所想……我不是聖人,更無堅定的內心,我會選擇逃跑,保全自已。”

封稷微微一笑,“我似乎知道你為什麼當初會提那樣的要求。”

“殿下是在笑臣女軟弱?”

“不,每個人都有自已的選擇,沒有什麼可嘲笑的,況且保全自已也並非是什麼不堪的事情。”只是安安你當真可以做到逃跑嗎?

封稷閉眼安神,馬車順利的進入青州城,城裡的情況和城外差不多,都是一片哀嚎。

剛剛進城所有人都按照原來的安排帶上了面巾,在看到青州的事情後。

楊青磊立刻開始寫摺子,而封稷從來不是會躲在屋子裡的人。

一直跟著士兵將災民進行轉移,而季安安也是第一次看到疫情的病人。

剛開始還會拿著醫書看看,後面因為人員太多,直接丟掉醫書跟著其他醫者進行治療。

如今是四月份,但是融雪還在繼續,尤其是青州這地方平常積雪又多。

一場洪災之後不少的動物屍體又來不及處理,腐爛後直接汙染了大量的水源。

當地的青州刺史又不管事,每日只是想著如何討好太子,在見到封稷的時候恨不得跪在地上不起來。

膽小又無用,季安安想起來就氣的牙癢癢。

“季姑娘,我們將您帶來的薑片全部熬煮在食物裡,倒是省了不少事情,可是病人和災民太多,可能堅持不了多少。”

季安安將最後一味藥材包好,轉頭看向前來支援的醫者,“殿下已經讓沒有生病的百姓前去幫忙,等到將阻塞的道路通開糧草就到了。”

於莊看向在士兵當中的封稷,不明白這樣的人不好好的在宮裡享福,偏偏和他們在這裡受罪是為什麼。

“於莊!”

“到!”聽到封稷叫自已,連忙回應。

“你和你的弟兄熟悉這裡地形,我會給你一個令牌你去接應一個人。”

“誰?”

封稷淡淡的看了一眼於莊,於莊立刻低頭,整個人都正經了不少,“屬下聽令。”

等到於莊走後,封稷身邊的侍衛露出不解的表情。

“林良你在想本殿下為何會將於莊留在身邊?”

“殿下自有自已的想法,只是屬下想不明白。”

“林良,你要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沒有發現這裡的百姓比起我們更相信也更懼怕於莊嗎?”

“於莊不就是一個土匪嗎?”

封稷看向於莊的手下,“以前不是,他們是一年前成為的土匪,根據當地人的說法,他算是義匪,劫富濟貧,算是個……義士。”

在另一邊的道路上,一個蒙面男子騎在馬上,手上的摺扇輕輕晃動。

“不知道這次立功後會不會升官?”

旁邊的女子丟給男子一個令牌,“接下來的事情按照計劃行事,我這邊還有事情,先行離去。”

“去吧去吧,我辦事你放心。”

顧清羽摘下自已的面巾,露出一張清秀俊逸的臉,“哎,本官只是一個區區的八品鹽運司庫大使,沒想到還要幹這麼危險的活計。”

周圍的人看了一眼自稱是區區八品小官的男人,誰家小官手底下這麼多人,甚至還可以單獨押運糧草!

等到了半夜,終於看到對面隱隱的火光,顧清羽帶上面巾,驅策馬匹走到對面,果不其然是陌生的面孔。

顧清羽微微抬手,周圍計程車兵直接拿出弓弩,顧清羽則是自已走到前面,直接大聲的喊道,“對面的朋友,晚上好,可是榮公主的麾下?”

於莊一愣,“現在運糧草的人都這樣囂張嗎?”

旁邊的小弟也沒有怎麼見過世面,只是附和道,“可能殿下的人比較張狂。”

於莊拿出令牌,“閣下是運輸糧草的官員嗎?榮公主讓我等前來接應!”

“我不是官員是商人,榮公主在我這裡定了糧草,留下了借條!你可帶來合同!”

“合同?公主只給了我一塊令牌!”

聽到對方的答話,顧清羽勾唇一笑,悄悄將手放下,隨後其他將士也將弓弩收了回去,顧清羽快步策馬到於莊身前。

“我怎麼從未見過你?令牌在哪?”

於莊將令牌遞了過去,“東西那?”

對於顧清羽的話並無回答,殿下又沒有給他說一定要回答眼前人的問題。

“後面,回去告訴殿下,銀兩可以欠著但是一定要還哦~記得大聲一點,我怕殿下忘記。”

於莊看著對方長得和小白臉一樣,心中直道對方小家子氣,“殿下怎麼會少了你的銀兩。”

見對方答話,顧清羽立刻大聲交談,“那是,不過這些物資可是我違了好多人的合約才勻出來的,本來就不賺錢,如今更是成本價給殿下,若是一點錢都收不回來,在下可要喝西北風了。”

“知道了知道了。”於莊有些不耐煩的回答,帶著物資就要走。

而顧清羽看著遠去的於莊,摸了摸自已的下巴,“殿下哪裡找到這麼呆傻的人?難不成殿下喜歡沒有腦子的下屬?”

季安安看著滿屋子的病人,不斷的翻閱醫書,但是很多藥只是治標不治本,加上越來越多的病人出現。

季安安的心更亂了,封稷來的時候季安安的頭髮就和雞窩一樣,手裡拿著藥材送入口中。

“安安,你怎麼樣?”

看到封稷來了,季安安連忙將新消毒好的面巾圍在封稷臉上。

“殿下快離開這裡。”

被帶上兩層面巾的封稷一愣,“怎麼了,難不成……”

季安安點了點頭,“此疫症傳染,今日已經有醫者出現了類似情況,來這裡的人必須帶上兩層面巾,殿下回去後用烈酒和艾草消毒,切莫再來了。”

“那你那?”

季安安一愣,“殿下,臣女是醫者,不能走。”

“我知道了,關於醫治一事我不懂,你需要什麼?”

“我會將需要的藥材擬寫一份清單,還有食物和烈酒,大量的柴火,我們需要熱水消毒衣物,還有那些已經……去世的人也需要立刻……”

季安安有些說不下去,醫書上所記載的處理方式在世人眼中是極難接受的。

“是焚燒嗎?”

“嗯,殿下知道?”

封稷點了點頭,“基本的是知道的,你不用擔心,這件事也曾有人做過,就算有什麼人不滿,大可來找我。”

封稷轉身離去的時候就看到姬商走了進去,封稷攔都沒有攔住,“阿姐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就算有人鬧事我也會幫忙鎮壓的。”

封稷抬起的手還是放下了,“多加小心,我在外面等你們。”

她現在也是一堆的事情,青州災情比想象的更加嚴重,大雪融化的洪水衝破了之前的河堤,更不要說百姓的房屋。

將近有三分之一的人失去了房屋,受傷的人更多,本以為來這裡是收拾殘局,沒想到剛剛官員來報,洪水還在繼續,加上都是寒雪,周圍的天氣寒冷,糧食作物本就不多,百姓能不能活下來還另說。

“周林,去把寧姑娘之前畫好的水庫圖給我拿來,還有之前畫的引流路線,估計我們要忙起來了。”

“是殿下。”

封稷拿著水庫圖就去了楊大人的軍帳,“大人,本殿下有事相商。”

此時的楊青磊正對著地形圖發難,圖上更是進行了詳細的批註。

“殿下我剛剛看了一下地形,洪水估計還未停止,我們只能先進行引流,而後修建水庫。”

“我知道,我這裡有一些設計圖,早年聽聞大人想要進入工部不知道如今還是否能看懂這些。”

“什麼圖,讓我看看。”

楊青磊開啟設計圖後沿著地形一一對比,“妙啊妙啊!殿下畫圖的人在何處,此圖可用啊!”

此人的設計竟然和我不謀而合,難不成也是青州人士?

“畫圖人在另一處,應該已經開始準備引流,但是僅一出根本達不到效果,本殿下在這裡想要請大人作為監工在另一處引流,如今人手不多,還請大人相助!”

看著抱拳行禮的封稷,楊青磊不知道為何眼中溼潤,他本以為自已會一直以御史的身份在朝中,甚至為自已可以巧妙的進言而沾沾自喜,沒想到還能有施展才華的機會。

“殿下言重,無論是作為青州人士還是楊青磊本人,殿下都是有恩於我,何談相助,殿下儘管放心,我就算拼盡全力也會將洪水引走。”

他當初本想進入工部,沒想到卻因為自已仗義執言被陛下封為御史。沒想到如今還能將自已的才能派上用場。

“多謝大人。”

封稷交代完事宜就帶著將士去疏散百姓,將被洪水毀壞的房屋重造,管理那些趁亂犯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