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安看著逐漸變得荒蕪的道路,不由得想起前世流放的時候。

那時候她渾身是傷,只能和被流放的人一起用腿走到流放之地。

雖然說是流放之地,但是卻也有人生活,那個地方和四季分明的皇都不同。

齊東大多數都是寒雪天氣,在皇都可以結兩次果的稻米在齊東只能生長一次,不過那個地方的人還是很高興。

如今去往的青州和齊東相近,不知道會不會遇到故人。

“安安你在想什麼?”

“只是一些往事,殿下可要吃些點心,如今距離青州還有一些地方,恐怕還要受些顛簸。”

“不必,還有三日就可以到達青州,我也沒有什麼心情吃東西,只希望那裡的人已經控制住了災情。”

好不容易走到一個驛站,楊大人一身布衣走到封稷身邊,“榮公主安。”

“楊大人,不知道有何事?”

“臣關於青州融雪洪災一事想要問問殿下的想法。”

“大人請說。”

季安安見兩人有事商談,便主動退出,將薑茶熬煮好交於婢女,自已就去清點自已帶的物資。

“青州寒冷,驅寒的藥物不能少,薑片可不能少,這東西容易炮製又便宜,藥效友好,要多多帶著。”

季安安看著自已成箱成箱的薑片,又想起最開始顧華和封稷抗拒薑片的樣子,不由得輕笑。

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師父說過糖也是必不可少的,雖然是金貴之物,但是卻可以救命,但是我去那裡找糖那?一會問問殿下。”

“師父還給了一個醫書,這是我第一次正式以醫者的身份出現,絕對絕對不能出錯。”

就在季安安一個人默默叨叨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輕笑。

“誰!”

季安安下意識摸向腰間的短刃,結果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是姬商,他換下了華服,穿了一身樸素的深藍色布衣,但是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永遠帶笑的眼睛。

和華姐姐不同,姬商的笑容似乎是真的笑容。

“世子怎麼在這裡?您不該和殿下一起議事嗎?”

“我?嗯……阿姐說讓我保護你,動腦子的事情暫時還用不上我。”

“啊?”這麼直白嗎?

“其實我武藝還不錯,勉勉強強可以和秦將軍打個平手的。”所以看看我唄,我不比秦將軍差,好歹是個世子那。

“世子果然武藝高強。”要不是見過小秦將軍的武藝我就相信了。

“……那個你吃飯了沒有,我這裡……”

“世子殿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離開了,我還有些事情和殿下說。”

“季姑娘……”

季安安除了逃命的時候就現在跑的最快,這個姬商世子還是不要招惹的好,她未來的人生裡面沒有他。

一路跑到封稷的房間,輕叩了兩下門,聽到裡面傳來聲音才敲門進去。

“殿下可有時間?”

剛剛討論完青州地勢的封稷一臉愁容,“有,怎麼了安安?”

“殿下是否可以弄到大量的糖?”

“糖?你想用糖來做什麼?”

季安安拿出醫書,“師父之前給的書上有寫,糖可以提供人體所需,或可以延續生命,糧草陛下只給了一部分,就連薑片也只有幾箱,其他藥材更不用說,若青州災情較少我們或許可以撐到糧草支援,但是若是受災嚴重那?而且我們自已人也是要吃的,一路上糧草也會有消耗,但是糖不一樣,可以用水稀釋,而且書中寫一斤糖就能抵消一名士兵兩天的能量消耗,作用是大米的4倍,若是有糖或許我們可以更加容易一些,只是糖價極貴……”

封稷聽到這話微微一笑,“安安你和她越來越像了。”

“什麼?”

“沒事,到時候會知道的,至於你說的糖,我還以為那傢伙是在炫富,沒想到還有這般用處,你不必憂心,青州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現在要緊的是如何控制災情和將青州恢復回來。”

“是。”

“你也不必太過擔憂,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身為公主自會保護你們。”

“是殿下!”

三日的時間很快過去,季安安終於踏上了青州這片土地。

“這裡便是青州的地界,但是還未到有人煙的地方,大家儘快吧。”

封稷剛剛說完就看到了一個人倒在路中央,季安安順著封稷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孩子躺在那裡。

封稷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來了。

季安安剛想上前腦海裡卻閃過另一幅場景,生生地止住了她的步伐,甚至不敢上前一步。

封稷察覺到季安安的不對勁,“安安你還好嗎?”

季安安聽到聲音後直接擋在了封稷的身前,“殿下先不要上前。”

雖然不知道季安安為何這麼激動,但是封稷還是拉下了她的手,“我知道,那孩子雖然衣衫有些髒,但是卻十分整齊,臉色也不錯,不像是普通災民,我不會貿然靠近的。”

封稷擺了擺手,一個人就直接走上前,結果還沒有走到一半就看到山上有身影。

隨後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封稷等人不動彈,他們竟然直接衝了下來。

“殺了這些貪官,衝啊。”

隨著一陣衝殺聲響起,跟在封稷身邊的人也紛紛拔出了刀。

季安安被一把按到馬車內,封稷直接抽出自已的長劍指向那些人衝過來的方向。

“本殿下要活的!”

其他將士立刻將刀反握,刀背狠狠的打在那些人的身上,不到一會所有人都被按住。

封稷跳下馬車,被護在後面的楊大人有些腿軟,他終究只是一個文臣,雖然年少吃過苦卻沒有見過這般場景。

“殿下這些人是反賊?”

封稷搖了搖頭,用劍挑起為首人的下巴,“最多算是土匪,還是沒有什麼經驗的土匪。”

“呸,妖女,有本事殺了老子!”

季安安站在後面連忙上前,“殿下不可上前,太危險了。”

“無礙,不過是一群膽小如鼠的傢伙罷了。”

聽到這話的男子立刻掙扎起來,“我等是土匪,土匪你懂嗎!若是膽小早該和那些膽小鬼一樣餓死了!”

“哦,是嗎?可若不是膽小鬼為何只敢在這裡,只做些藏頭露尾的打劫營生!”

“妖女你知道什麼是土匪嗎!不藏頭露尾還要下戰貼不成!”

封稷將自已的劍插回劍鞘,“若你真是一個膽大的就該帶著你的這些屬下光明正大的活著。”

原本被抓住的青年瞬間就委屈了,“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是光明正大根本活不下去,他們這些做官的只會喝酒吃肉何時管過我們的死活。”

楊大人看著這一幕也不忍直視,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但是若風調雨順,吃穿不愁,誰願意去做這刁民。

封稷抬手,壓著青年的手往上一拉,青年立刻直起腰板,“若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們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你願意一試嗎?”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若你肯為我辦事,我保你們……不,是保青州百姓平安活下來。”

“你是誰,我憑什麼信你。”

“這是你唯一的選擇,要麼跟隨我,要麼我送你上路,如何。”

青年被之前的情緒激怒,如今卻是突然冷靜下來,他能做到頭目絕不是光靠一身蠻力,如今陰溝裡翻船,在看到眼前這人,這事怕是不簡單。

“至於怎麼選?本殿下數到三。”

說著拿起旁邊侍衛的彎刀高高舉起,“一……二……”

在即將數到三的時候,青年連忙閉上眼睛,我為你辦事!

這妖女太嚇人了,說動刀就動刀。

封稷興致缺缺的放下刀,“真遺憾,還以為能開門紅那,來人給他們吃七日散。”

“什麼七日散?”

“哦,我不完全信你,所以先給你下個藥,別擔心死不了,七日後給你解藥,按時吃藥沒事的。”

“妖女……”他怎麼想不開今天打劫。

“對了,本殿下是姜國六公主,你可以稱我為殿下,再叫我妖女,人頭不保哦~”

“公主!”我就說今天諸事不宜,打劫了公主,罵了公主,還能活嗎!

想到這裡,青年立刻跪下,“草民於莊見過殿下!多有得罪還請殿下恕罪!”

封稷將刀還給那個侍衛,站在於莊的面前,“好好為本殿下辦事,本殿下自然恕你的罪。”

季安安看著和往日完全不同的封稷,一時間不知道那個才是真的她,但是不到一會她就反應過來,無論怎麼樣,殿下就是殿下。

想太多也沒有什麼用,有些事情就算想明白也沒有什麼用。

於莊和他的隨從被下了武器,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

封稷的眉間微皺,隨後看向剛剛襲擊的位置,“看來又有老鼠。”

“殿下?”

封稷一把拉住季安安,“安安跟緊我。”

姬商站在一旁,這一次他也拔出了劍,“姐你做你的事情,我會保護好安安。”

終於注意到自已的老弟,封稷看了一眼季安安,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季安安就自動站在了姬商的身邊,“殿下儘管去,安安不願成為累贅。”

雖然季安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願意相信封稷的決定。

“好,所有人,拔刀斬殺,一個不留!”

話音剛落一群黑衣人就從天而降,季安安看到這一幕瞳孔緊縮。

明明楊大人這次是和殿下一起,為何還會有人刺殺!

難不成目標不是截殺楊大人,而是阻止有人去青州!

季安安就算再笨跟在顧華和皇后娘娘身邊那麼久也該看明白現在的局勢。

楊大人被士兵護著回退,而封稷則是和將士一起衝殺。

平常從未在季安安身邊展露身手的封稷在戰場上幾乎兩步一人。

鮮血落在地上,卻沒有止住任何人的腳步,將士也有人受傷,但是很快有人頂上。

季安安身邊的姬商也是身手不凡,愣是沒有一個人可以近身。

原來世家子弟多半身手不輸武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