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嗎?那姐姐要多帶些護衛,聽父親說起過,昌州多匪患。”

“……多謝安安提醒。”

季安安正欲前往侍衛安排的客棧就聽到了一陣笛聲,季安安一顫,這個笛聲似乎不是竹笛的聲音,音色清脆明亮,略有悲涼之感,絕對不是普通的竹笛。

雖然大概可以猜到是誰,但是季安安還是有些忍不住顫抖,這個人和秦樂允不同,秦樂允是大姜將軍,而那個人可是外族。

雖然她完全可以不顧及對方,但是鐵騎茲事體大,決不能有半點差池。

她必須知道亞力昆是非和太子有勾結,一路上到出現到這裡是否是巧合還是另有圖謀。

“青柳,跟上我,這笛聲聽起來不錯,我們去看看。”

“是。”

季安安向著聲音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了那個曾經在窗下看到的人。

亞力昆!

季安安狠狠的掐向自已的手腕,模仿顧華的笑容,“公子的笛聲很好聽,只是這笛子似乎比我們尋常見到的竹笛要長上一些,小女子自小便對笛音感興趣,不知道公子可否告知?”

亞力昆轉過頭,和大姜的男子不同,亞力昆長相更具有攻擊性,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更像是深淵一般。

“公子看起來並不像大姜人?可是那裡來到外商嗎?”

對方似乎也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說話,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帶著幾分和善,若不是見過他殺人的樣子,季安安會認為這是一個和善的人。

“這位姑娘好,我是來自域外的商人亞力昆,至於這笛子,是我們的羌笛,和竹笛相似卻不同,難為姑娘竟然能看出來。”

“小女子秦安安,公子的笛聲極好,這才貿然打擾,實在是抱歉。”

亞力昆和一個世家公子一般站在三步之外,“秦姑娘不必如此,有人能欣賞在下的笛聲,在下自然是開心的。”

季安安看向那節長笛,“公子的笛聲帶著幾分淒涼和幾分虛幻迷離、動人心魄的感覺,我竟然聽不太懂公子的笛音了。”

“淒涼?”

“是,就像我曾經看過的荒地,沒有一個人只有自已的感覺,但是公子的笛聲又不止是淒涼,還有一種不服輸的聲音,似乎要隱隱約約蓋過淒涼之音。”

聽到這裡,亞力昆立刻笑出了聲音,“哈哈哈哈,沒想到秦姑娘竟然可以聽出這樣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笑聲讓秦安安和青柳都嚇了一跳。

“公子可是我說錯了,若是冒犯了還請見諒。”

“並未,秦姑娘蕙質蘭心,似有一顆二竅玲瓏心,是真真的聽到了我的心聲,姑娘若是不嫌棄便稱呼我的名字亞力昆,大姜……我雖然是大姜的外商,卻還是喜歡直白一些。”

季安安握住自已的手帕,“公子,我們這才剛剛相識。”

亞力昆將笛子放在身後,“那又何妨,有人相見如故,有人對面不識,有人只一眼便知我心聲,人生苦短自然要將所有可以把握的人和物都牢牢抓住才是。”

青柳連忙擋在季安安身前,“公子,這裡是大姜,我家姑娘膽小,您還是莫要嚇她才好。”

亞力昆錯過青柳看向季安安,果然看到對方有些顫抖,似乎是真的被自已剛剛的行為嚇到了。

想起自已母妃在自已來到大姜時的警告,立刻又退了幾步,“抱歉,是亞力昆唐突了,還請秦姑娘見諒。”

季安安擺了擺手,“無礙,我聽哥哥講過外商的事情,你們只是熱情不拘泥於俗禮罷了,無礙的,只是公子若是再遇到其他姑娘可不能再這般直白了。”

“自然自然,她們可未必聽的出我的笛聲,不過既然相識一場,還是想要問問姑娘是要往何處,說不定我們可以同行。”

季安安見終於談到了自已想要知道事情立刻反問,“公子的商隊是要去哪裡?主動打聽女子的行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亞力昆搖了搖自已的長笛,“在下是往敘州去。”

敘州,他去那裡幹什麼?

“那當真是巧了,我們也是要去敘州的,說不定可以同行。”

“那我與姑娘還當真是有緣……”亞力昆還想說什麼但是卻被旁邊的人打斷,是一個長得虎背熊腰的人,他一出現就將季安安和青柳嚇的連忙後退了幾步,青柳更是護在了季安安的身前。

亞力昆看到後連忙擺手,“姑娘莫怕,這是我家的護衛而已,沙吾提怎麼了?”

沙吾提低語了幾句,亞力昆神情有些不自然,但是還是撐起笑意,“秦姑娘,今日我還有事,便先離去了。”

“既如此,公子慢走。”

“嗯。”

等到亞力昆離去季安安才鬆了一口氣,“青柳,給白楊傳個信,那個人目的不是昌州,讓她……繼續跟下去了。”

“是。”

季安安回到客棧,將手中早就被汗水浸溼的帕子丟到一旁。

亞力昆應該不會騙她,畢竟也沒有什麼理由,加上敘州和昌州以及林州都是相反的方向,大概也不會是同路的。

此事大概可以放上一放。

明日季溫婉應該就會和太子偶遇,但是太子生性多疑,雖然會顧忌季家的面子但是應該會加強對鐵騎的隱藏。

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這些藏起來的鐵騎被光明正大的找出來。

季安安看向季溫婉的房間,季溫婉你若是不那麼貪心又或者不那麼針對我該有多好。

突然,自已的窗戶飛上來了一個小紙球,季安安知道是六公主給她的人傳來了訊息。

她出門後,就看到青柳候在門口,“跟我來。”

她敲響了季溫婉的門,和預料中的一樣,房間裡無人。

“翠萍,姐姐那?”

侍女有些趾高氣昂的走到季安安的身前,“大姑娘自然有自已的事情,二姑娘是否管的太多了些!”

聽到這話,若是從前的季安安應該不會理會,甚至顫顫巍巍的離開,但是想到自已要做的事情。

啪!

清脆的一聲在翠萍的臉上響起,季安安毫不猶豫的一巴掌將季溫婉剩下的兩個侍女嚇的不知所措,“你敢打我,我可是大姑娘的侍女。”

“打的就是你,我們在昌州人生路不熟,你竟然連主子去哪裡了都不知道,還有,我身為丞相府二姑娘還打不了你一個賣身的奴僕嗎!”

青柳一臉嚴肅的盯著其他人,若是有人敢動手,她就敢見血,她可不是白楊那個顧前顧後的。

翠萍還想說什麼卻被旁邊的紅果攔住,“二姑娘說的對,不過大姑娘有著自已思考,我們這些做侍女的也不能說什麼,二姑娘還是不要為難我們的好。”

“為難?紅果我記得你跟在姐姐身邊的時間最長,現在她不見了你竟然還站在這裡說風涼話,她當真是白疼你了,青柳!”

“姑娘。”

“帶著我的令牌去找當地知府,就說讓他幫忙尋一下我姐姐。”

紅果想起季溫婉的囑託連忙攔住青柳,“二姑娘,女子失蹤可是大事,您當真要如此大張旗鼓的行事嗎?”

“你也承認姐姐是失蹤了對吧。”

“奴婢何時……”

“青柳,速去!”

青柳拿著令牌直接就推開了紅果,白楊不知道從哪裡出來堵住了紅果的去路。

看到白楊的那一刻,季安安的心也安定了幾分。

“白楊,這些人連姐姐都照顧不好,讓侍衛看好,等姐姐回來發落。”

“是,姑娘。”

紅果等人被堵住了嘴巴,而她也不能在這裡等候,作為一個合格的妹妹她必須去找她的姐姐。

很快官兵都被派出,但是還不夠!

季安安奔波一天後季溫婉還沒有回來。

看著時間差不多,她抬腳來到了官府,眼底帶著淚水,“大人!可有訊息了?”

縣官也是第一次看到皇都的丞相姑娘,連忙親自解釋,“還未,姑娘放心我們已經派出了所有的衙役。”

白楊輕輕拍著季安安的肩膀,季安安直接哭了出來,“這昌州怎麼回事,難不成還要人販子不成!”

昌州縣官一聽到這裡立刻想起了在城外的匪徒,不由得擦了擦自已的冷汗,“怎麼會!”

白楊恰當時機的提起,“姑娘,我聽周圍的百姓說這周圍有匪患,難不成……”

“住嘴,姐姐她絕對不能是匪患所掠,再胡說八道我就扒了你的皮。”

“奴婢失言。”

“不行,姐姐絕對不能出事,你這縣官信不信我父親扒了你的皮!”

聽到季丞相的名號,縣官立刻直起身,“二姑娘莫急,我這就上書說明情況。”

正好可以借季丞相的手將這匪患一網打盡!

“對,書信,白楊我們快點和父親寫信,他最疼姐姐了。”

“姑娘莫急……”

季安安連忙離開了府衙,走到外面將早早寫好的書信遞給白楊。

“不用去丞相府,直接去城外五十里的陸家軍營,那是……季溫婉舅舅的駐紮地,想個辦法暈倒在軍帳前就行。”

“是。”

白楊還沒有拿到信,季安安繼續開口,“讓紅果去,你悄悄跟著,這件事我們不插手。”

青柳走到季安安的面前,“姑娘,您這計劃還真是大膽。”

季安安按住自已顫抖的手腕,“是啊,白楊一切小心。”

“是。”

白楊的速度很快,季安安見到那個名義上的舅舅是在半夜,他一身盔甲,看向自已的眼神裡帶著一些無措,“你是安安?”

“舅舅,求你救救姐姐!”

“我會的,你別擔心。”

“好,舅舅,若是姐姐真的在山匪那裡,請幫忙隱瞞,姐姐的清譽不能毀。”

“好。”

第二日天還未亮,陸家軍就衝上了山,按照縣丞給的地圖在山上一頓搜尋,不光攪了匪患還和隱藏的好好的鐵騎打在了一起。

而原本被打暈躺在陷阱裡的季溫婉已經被餓了整整兩天,不僅沒有見到太子,反而讓自已受到了不少的委屈。

季安安看著山上一陣陣紅光,心中卻沒有一絲波瀾。

“姑娘,早晨天涼,我們回去吧。”

“沒事,天亮了,咱們的任務就結束了。”

“姑娘辛苦了。”

“走吧,季溫婉的那位舅舅是個本事大的,就算將整個山翻過來也會找到季溫婉的。”

就在兩人返回客棧的時候,一個身影悄然伴著初陽出現在角落。

“竟然是一隻會咬人的兔子嗎?”

亞力昆不自覺的晃動手中的鈴鐺,這是他本來打算送給他那位知已的離別禮物。

如今看來,倒是有些配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