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每斤少了六毛

那人偏胖，是個光頭，脖子上的槽頭肉都擠了兩圈出來，跟氣球裡面灌了水，然後用手擠壓之後的樣子一模一樣。

打個赤膊，身上穿了個灰色長褂，胸前還印了個【合力屠宰場】的LOGO。

“您好，來，抽根菸。”趙凡賠著笑臉，一米八的身高必須彎著腰，才能看得見那光頭的臉。

江軍震驚的眼神裡，此刻充滿了崇拜和難以置信。

在他心中，這哪兒是原來悶葫蘆、膽子小的趙凡，現在完完全全變了個人，從盲盒開始，一直到現在，充滿了神秘，恰到好處的人情世故，像是混跡社會多年的老油條了。

這要放到任意一個高中生身上，想都不敢想。

光頭懵逼的接過煙，上下打量了下趙凡，從穿著打扮來看，感覺像是個學生，但聽他說話，倒像個社會人士。

趙凡本想摸個打火機出來給光頭點上，卻發現兜裡沒火。

因為他也不知道會有這樣一出，本來覺得江叔會幫忙搞定貨源的。

這包好煙也是打算給江叔的，但最後說著說著給忘記了，不過也算是弄拙成巧，剛好派上用場。

“你們找屠經理做什麼？”

光頭冷眼掃了一下趙凡和江軍，從褲兜裡面摸了個打火機準備點菸。

艹，原來這光頭不是屠經理，確實看著也不怎麼像，哪有經理打個赤膊穿個長褂，一身打扮倒像個屠夫，一個“屠字”不得不讓人聯想，把老子搞混淆了。

趙凡把打火機拿了過來，然後左手擋風，右手點菸，光頭冷眼懵逼的表情逐漸化開。

“我們是過來進貨的，想找屠經理訂貨。”趙凡老成的氣質，嘴角上揚的盯著光頭。

“訂貨？你們倆之前沒訂過？”

“沒有，我們是第一次來。”

“哦，難怪，熟客一般直接聯絡屠經理了，根本不會來找。”光頭猛吸了口煙，好像全身神經都釋放了。

“大哥，您可以帶我們過去找屠經理嗎？”趙凡輕言細語。

光頭想了想，用手指了指場房裡面，猛吸了兩口煙，把菸蒂一扔：“跟我來吧。”

……

在進去的路上，光頭忍不住問：“你們倆還是學生吧？”

江軍立馬回應：“我們已經畢業了。”

趙凡立馬補充道：“我們高中畢業了，馬上要上大學了。”

光頭輕笑一聲：“你們倆學生賣豬肉？會拿刀不？”

江軍眉頭微皺，感覺被羞辱了，好歹也是賣肉世家，怎受得了同行的嘲諷，年輕氣盛的他剛想說話，卻被趙凡給打斷了。

“大哥，我們倆確實不會拿刀，後天您有時間嗎？要不過來幫幫忙，我給您按天開工資。”趙凡邊走邊說，邊看光頭的眼神。

光頭看了眼趙凡，那不屑的眼神，感覺像是被耍了一樣。

趙凡見狀補了一句：“300一天，你不來我就找別人了。”

此時桑城點工的工價都才180-200，趙凡直接開了個300。

江軍頓時感覺爽歪歪，心說這不明擺著羞辱了光頭麼，趙哥就是趙哥，腦瓜子就是靈活。

……

“咚咚咚…”

光頭敲了敲屠經理的門。

“進來。”屋裡面有人回應了一下。

光頭說了句：“屠總，這兩位是來訂貨的。”然後走了出去。

趙凡衝著坐在辦公椅上的屠經理笑了笑，鞠了一躬：“屠總好！”然後立馬上去遞了根菸。

江軍愣在原地啥也沒幹，還在想這人不是屠經理嗎，怎麼變成屠總了？

“來，坐坐坐，坐下說。”屠經理嘴上說得熱火朝天，身體卻是沒動一下：“你就是剛剛給我打電話說要訂至少30頭豬的人？”

“是的，屠總。”趙凡笑著點了點頭。

在電話裡面屠總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還以為是單靠譜的大生意，但是沒想到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兒，沒有一點靠譜的成分。

“你說你是老江推薦過來的？”

“嗯，是的。”

“這老江做事一向穩重，怎麼今天這麼不靠譜的事兒也接。”

屠經理說完把煙點上吸了口，心中又是懷疑又是好奇，萬一真能成定30單呢，老江向來不說假話的。

江軍恨不得把“老江是我爸”這句話飆出來，話都到嘴邊了，又被趙凡打斷了。

江軍平時要讀書，而到屠宰場拉貨一般是凌晨三到五點鐘，因此運貨都是江建鄴親自運的，所以屠宰場的人不認識江軍也很正常。

江軍平時所說的送貨，那都是給餐飲店、學校等機構送。

“屠總，你們這兒每天出多少頭豬？有統計嗎？”趙凡尋了把椅子坐下，示意江軍也坐下。

“當然有統計，一天至少80頭！”

“桑城菜市場呢？一天多少？”

“40頭左右吧！”

“你們這兒都是提前一天預定嗎？”

“那必須啊，不提前定，一律免談！”

“那您給我算算，40頭，大概多少錢？”

屠經理一聽這話，手裡的煙差點掉了，驚訝的看著趙凡：“你什麼意思？”

“不瞞屠總，我想預定40頭，我後天開業需要。”趙凡雙手抱胸，腦袋微微左偏，一臉鎮定的看著屠經理。

“就你們倆？別說40頭了，半頭豬賣出去都夠嗆！”屠經理輕蔑一笑，話風一轉：“這麼多肉，你們打算在哪兒賣？”

“桑城菜市場。”

屠經理再也坐不住了，大笑了幾聲，拿著煙站了起來，走到趙凡的身邊拍了拍肩膀：“小夥子，你們倆暑假作業寫完了嗎？咱不開玩笑了好嗎？要不是看在老江的面子上，我都不會跟你們扯這麼多。”

趙凡沒跟他廢話，直接掏出一沓錢放在桌子上，大概兩千多塊：“屠總，這是定金，您同意的話，就收下，不同意，那我就走了。”

屠經理一時語塞，心說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居然要定桑成菜市場一天的量，怕不是個傻子吧？不會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這錢，我到底是收還是不收？萬一被騙了呢，到時候40多頭豬全砸自已手裡？

屠經理一臉老奸巨猾的樣子看著趙凡：“兄弟，我跟你算筆賬，我這裡的一頭豬，拋開雜貨基本上240斤肉跑不掉，40頭那麼就是…”

說著，拿出計算器：“歸零，二四零乘以四零，等於九千六百，九六零零乘以五點六，等於五萬三千七百陸十。”

“你聽見了，總共53760元，你若要定，那就必須全額付款，不然免談。”屠經理把計算器遞給了趙凡。

“我一次性買這麼多，能少點不？”趙凡心算了一下，按照現在的市場均價8.5元一斤算，可以賣到81600元，可以賺個兩萬八左右。

江軍聽見要一次性付款這麼多錢，瞪大了眼睛，感覺趙凡已經不是一般的瘋了，從30頭，變成了40頭。

“這樣吧，我跟你按5元整數拿貨，每斤少了六毛，你自已算下大概多少。”

趙凡算了下，40頭48000元：“成交！”

“砰！”的一聲。

屠經理的菸灰缸掉地上摔碎了，定了定神，試探性的說：“那…那你要的話，最好是今天給我付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