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他一貫的陰陽怪氣,叢榕頓時無語。

他是和景澤有什麼深仇大恨麼?

每次只要遇到於景澤有關的事情,他不是發脾氣就是嘲諷羞辱。

叢榕不想和他爭執,沒有回應他的話。

“我要在路邊下車可以嗎?咱們各回各家。”

為了儘快達到目的,她用一雙杏眼楚楚可憐地看著季霆秋。

就像沒有半點攻擊能力的小白兔。

季霆秋斜了她一眼後,眸色黯了黯。

“以後別用這種表情說話。”

他強壓下內心的那股躁動,忍了又忍,硬生生地擠出幾個字。

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是這樣說話的?

想到這些,季霆秋的臉色越來越黑。

原本聽說硬漢或許吃軟不吃硬,叢榕想著假裝柔弱一點撒撒嬌會不會讓他改變主意。

但,季霆秋的臉色卻越來越嚇人。

她有些害怕,

索性轉過頭看向車窗外,胸口感覺苦澀難抑。

如果是祁鈺,

他應該會覺得很受用吧。

“司機,振華路,遠洋小區。”季霆秋對司機吩咐道。

“好的,沒問題!”

聞言,司機瞧了一眼後視鏡後,和季霆秋來了一個眼神應援。

他立刻打轉向燈變道,車子在下一個紅綠燈路口掉頭駛向城東方向。

有沒有搞錯?

叢榕難以置信的瞳孔瞪大。

她承認季霆秋說話的語氣自帶壓迫感,很難不讓人臣服。

“師傅,你不是要換班嗎?”叢榕皺著眉提醒司機。

對季霆秋的無法發洩的火氣轉移到了司機身上。

“哦,我先不換了,突然想起來今晚我媳婦回老丈人家了,我晚點多幹幾單也沒事,呵呵。”

司機尷尬地撓撓頭不敢再多嘴,只好一本正經地扶緊方向盤開車。

五分鐘後,計程車停在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口。

叢榕立刻開車門下車,她想趕緊甩開季霆秋。

不能讓他進門。

季霆秋從錢夾裡掏出幾張紅色的毛爺爺給司機。

“先生這您給太多了,十五塊錢就行了。”

季霆秋沒有回頭只是擺擺手。

“哎,年輕人床頭吵架床尾和,不要因為一些小事消耗夫妻倆的感情呀。”

司機激動地握著五張毛爺爺,真誠地朝著叢榕的方向大喊。

他打算幫這位氣宇不凡的先生最後一次。

床頭床尾?

叢榕腳步頓在原地,臉霎時紅了幾分。

還好夜色夠濃。

身後傳來皮鞋落地的腳步聲,清脆悅耳。

叢榕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走路的聲音也可以和女人的高跟鞋一樣帶著幾分誘惑。

心跳快了幾拍,步子也跟著慌亂起來。

她不小心踩到了臺階邊緣差點踏空。

啊~

眼看著要倒仰滾下樓梯,叢榕不禁害怕失聲。

忽地,後腰處被僅僅有力地撐住,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的面板感受到了一股寬厚的掌心溫度。

是季霆秋及時扶住了她。

叢榕心中懊惱,

為什麼總是在他面前出一些意外狀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故意往他身上貼。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鑰匙插進鎖孔,

快速擰開衝進屋內反手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可是,

她忽略了季霆秋的反應速度。

一隻胳膊已經卡在了門縫邊。

“破門是我的強項,你想的話,我可以表演給你看。”

聞言,叢榕頓時洩了力氣。

門壞了,她還要出錢賠。

之前,季霆秋從容華那裡為她討回了爸爸的一筆遺產,錢數足夠可觀。

但是將來去了別的城市,她不可能帶著孩子一直租房,

這樣三個人都沒有安全感。

這筆錢用來買一套小戶型房子還是有點緊張的。

叢榕走神的功夫,季霆秋已經輕車熟路地進屋。

上次來,還是他半夜找上門來簽結婚協議。

時間過得飛快,

他們協議很快就會終止。

因為,華安月那裡已經到了最差的情況,這是不爭的事實。

叢榕見男人已經雙腿交疊地坐在沙發上,她輕呼一口氣,走到廚房燒水。

“童然一會要回來,喝吧。”

叢榕遞上一杯滿滿的、熱氣騰騰的綠茶,茶香一時飄滿客廳。

俗話說,茶倒七分滿,過滿意味著送客。

季霆秋抬頭看了一眼,她就差將逐客令寫在臉上。他拿起茶杯品了品後一飲而盡。

不得不說,

叢榕衝的茶很香。

怪不得母親那麼愛挑剔的人每次見了叢榕性情會溫和很多。

有一瞬間,季霆秋的內心閃過一個奢侈的想法,

他想每天都能喝到她泡的茶。

但,精神潔癖讓他不能刻意忽略她腹中的兩個孩子。

那是景澤的孩子。

一個還在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怎麼會輕易將她拱手讓人。

嫉妒像一團火苗,越燒越旺,他的眼中也蒙上一層慾火。

“婚姻協議自動結束前,不可以與別的男人幽會,如果被媒體拍到,會影響季氏的股價。損失由你負責,不過你兜裡那幾個錢可能買不了幾手股票。”季霆秋神色嚴肅。

他說的一半是實話。

只不過具體原因沒必要告訴叢榕。

最近,他接到手下報告,小三母子三人可能已經踏上了回國的班機。

只是不知道被安排在哪個城市降落。

原來,是季崢聽聞母親快要不行了,膽子變得大了起來。

趁他照顧母親無暇顧及之際,季崢不知在誰的暗中幫助下拿出一大筆錢買通了海外部署的警衛,三人得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順利透過海關。

其實,季崢已經摺騰不出什麼水花,

讓他頭疼的

是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年齡只比他小几歲,城府心機卻遺傳了兩隻老狐狸,行事手段比他還要陰狠。

這一次回國,

季氏難保會不會有一場血雨腥風。

“我想見誰是我的自由,況且我和阿澤清清白白,只是朋友。”叢榕生氣地辯解道。

他能見祁鈺,

為什麼她不能見景澤?

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朋友?”

季霆秋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懷了他的孩子還算朋友?”

“我要睡覺了,你走吧。”叢榕走到門口,開啟門逐客。

她實在不想和這個陰晴不定的閻王共處太久。

相處越久,就越瞭解他的冷血和不講道理。

他的偏見和羞辱就像一把刀總是不偏不倚地朝著她的心口捅。

她怕了。

如果有朝一日,季霆秋知道她就是那個纏綿一宿的小姐,

她求情的資格應該都沒有吧。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季霆秋眉心微蹙,忽地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幾秒後,

叢榕被他結實的胳膊抵在一方小天地裡,男人侵略性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