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一拳,季臨淵的腰傷徹底撕裂。

他疼得眉心緊蹙,額頭即刻浮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腰部無法發力,牽扯到全身神經一起癱瘓,他拼命握緊拳頭還是用不上力氣,只能背靠著牆面勉強立住。

“你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季霆秋見他倚著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怒火中燒。

“呵,大哥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季臨淵看了他一眼戲謔到。

黑的就是黑的,洗不白的。

他瞞不過曾經戰鬥在一線的特種兵王。

“大哥對這種事的洞察力和嗅覺還是強到讓人生寒吶,弟弟給你一個建議,拿出抓捕犯罪分子的十分之一的智商來處理感情,叢榕就不至於被你傷得體無完膚了,呵呵。”季臨淵看著他沒有一絲狡辯。

他沒有回頭路了。

能死在季霆秋的手中,了斷他這沒有意義的一生,或許遺憾會少很多。

幾秒後,他的肚子又狠狠地捱了一記勾拳,

拳頭的發力點正好落在槍傷附近。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隨著悶哼一聲,整個人像一塊棉花倒在季霆秋的肩上。

“我告訴你,只要你還流著我季家的血,就決不允許你再碰那東西半分。否則,我會親手宰了你喂野狗!”季霆秋貼到他的耳朵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只當季臨淵在倒買倒賣軍火走私物資,卻沒想到他碰了毒。

那一行,

哪怕踏入半隻腳,也不可能再有機會全身而退。

當年與公安協同作戰時,他曾親眼看著大批的戰友死在追繳毒品的路上,死在毒販的生剝活剮下。

想到這,季霆秋恨的拳頭咯吱作響。

“跟我去自首!”

“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我,覺得自己很偉大是麼?大哥,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是你把我送到了國外,我想回來只能按照祁正州的要求去做,現在他死了,黑山和歐洲那邊是不會放我離開的。”

季臨淵抬起頭望著那雙憤怒的眼睛笑得絕望。

如他所願,

他完完全全地墮入了罪惡裡,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惡人。

“其實你可以當做從未有過我這個累贅的弟弟。”

黑山?

季霆秋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神經一緊,他已經能猜到事情的嚴重性。

還想說什麼,這時餘川給他打來了電話,

“董事長,上午十點的臨時股東大會人已經到齊,您儘快回來吧,出了一點情況。”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我會給你找一條生路,不要再繼續作死。”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拍了拍季臨淵的肩膀轉身離開。

生路?

季臨淵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本來也不想活著,只是因為現在有了一點牽掛罷了。

回到病房後,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還有紅腫的半邊臉頰,叢榕心疼的紅了眼眶。

“他又打你了?疼不疼?我喊護士來給你冰敷一下。”

說著她便要伸手按床頭上方的呼叫鈴。

聞言,季臨淵連忙抬胳膊制止卻不小心再次扯動傷口,

“不要,小騙子別喊,我這就回去了,家裡有醫生在等著我,你好好輸液,過兩天我帶著你們露營去。司機在樓下等我,沒有大礙放心吧,”

如果護士檢查出他的槍傷勢必會驚動警察,到時就麻煩了。

“真的沒問題嗎?要不然換一份工作吧,現在的工作需要做體力嗎?”叢榕擔心地看著他。

季臨淵的面板現在白得像一張紙,額角的血管都清晰可見,他以前從未虛弱到這種地步。

“沒事,就是兩地奔波不習慣氣候,有點水土不服,以後就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輸液。”

季臨淵盡力抬起手和往常一樣揉了揉她的頭髮隨後離開。

叢榕看著他消失在視線中,又盯著門口良久。

沒有看到季霆秋。

他應該是生氣的走了吧。

走廊的安全通道里,

祁鈺站在門看著兩個男人相繼離開,嘴唇勾起一抹滲人的笑意。

季氏集團,會議室外,

一位穿著淡粉色運動風連衣裙的女孩手裡攥著藥瓶來回踱步。

她時不時地趴在門縫裡看一眼,目光不自覺地被一個壓迫感十足的男人吸引。

會議室內,

一位身材稍見發福的中年股東代表緩緩開口說道,

“季氏集團近兩年從未有過如此大手筆的動作,董事長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在青城乃至全國還未有這種花卉為主題的文旅專案,您如何向我們全體股東保證一定可以順利落地兩年內收回300個億的投資成本?”

“附議!這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無法收回成本,今年年底公司的資金流動會出現大問題,單憑董事長一個人應該承擔不起吧。”

另一位帶著黑框眼鏡的股東代表與他交換眼神後舉手附議。

一時間會議室內議論紛紛,

小雨作為貼身秘書,看著局勢逐漸失控,緊張地捏緊了手中的鋼筆。

會議桌正中央,

季霆秋後靠著椅背,一身白襯衣配修身的西裝馬甲將他襯得貴氣十足。

骨節分明的手指不急不緩地輕輕落在桌面上,一雙深邃的眸子掃視全場後,他抬手示意秘書為大家發放檔案。

“劉董事,有什麼更好的建議說來聽聽。”他盯著帶頭的那位中年男人嚴肅地說道。

冰冷的目光如刀一般射過來,劉董事被男人駭人的氣場震懾住,不由得嚥了嚥唾沫。

“我的意思是,我們也要為股民負責,不能太隨心所欲,董事長應該多聽聽年長的股東代表們的意見,對吧,這樣季氏才能可以穩紮穩打走得長久。”

“是呀,我同意……”

“劉董事說得好,我們都是為了季氏……”

股東代表們互相看了看紛紛點頭同意。

這時,門外的女孩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有意思了,看你怎麼處理。”

會議室內,季霆秋嘴眼尾一挑,神色輕蔑地看向眾人,

“看來諸位是覺得自己比我更合適這個位置?四年前我將季氏託付於各位元老時發生了什麼?需要不要我們一起來回顧一下。”

當初,他無法從叢榕死亡的陰影裡走出來,整日在家消沉對公司的業務也疏於打理。

也就是在那期間,

公司的幾大元老和競爭公司勾結惡意做空股價,差點將季氏連根拔起。

“照我的意思,董事長雖然決策大膽,但之前的專案無一例外都非常成功,我無條件地支援他。咳咳~”

一位鬢邊全白的老者起身看著季霆秋,目光難掩欣賞之意。

“穆老要是這麼說,我也贊成!”

有幾人跟著一起響應。

季霆秋看向穆老點頭致謝,緊接著犀利的目光一轉,

“當年剷除了幾條大魚就意味著還有小魚,可能養著養著小魚也變肥了……想離開季氏的折算現在股價應該可以體面的過上退休生活了,願意的簽字吧。”

季霆秋玩著鋼筆漫不經心地說道。

聞言,幾個挑事的代表隔空面面相覷,最終誰也沒有提起筆。

半個小時後,會議結束,季霆秋和穆老並排走了出來,兩人正聊著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嬌蠻的聲音,

“爺爺,您再不出來我就要衝進去給你送藥了!”

穆青青說著輕快地走上前挽住穆忠的胳膊。

“您好,穆青青,你剛剛控場的能力太強了!”說完她看著季霆秋主動伸出右手。

“青兒,不許插話,我和董事長還有話說!”

穆忠連忙斥責孫女不懂事,目光卻是極其慈愛的。

“董事長,老夫替這孩子道歉,剛留學回來自由過度了,咳咳~”

“穆老言重了,今天還要感謝您。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請直言。”季霆秋微微頷首表示感謝。

沒有穆忠,

今天的事也會解決,

只不過不會這麼痛快。

這時,穆青青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戳穆忠的後腰。

兩人眼神對視,穆忠知道孫女的意思,

他果斷地搖了搖頭。

誰知這丫頭狠狠地掐了一把穆忠的老腰,瞪著眼睛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