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一向沉穩有力的心跳也加速了幾分。
她知道了?
她不可能知道的。
季霆秋臉色一沉,他找出自己的手機翻遍了簡訊和聊天記錄都沒有一點痕跡。
這時,一部手機扔到了大腿上,他抬頭迎上了一雙淒涼的眸子。
她好像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裡。
季霆秋哆嗦著雙手點開女人手機裡的聊天記錄,看著置頂聊天裡的幾張床照還有傳送時間,他的心咯噔一下。
她為何發燒似乎說得通了。
“叢榕你聽我說,昨晚我心情不好和封躍去了酒吧,喝多了之後來怎麼回的季家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沒有一點印象自己碰過祁鈺,相信我。”
他緊張地扶住女人的肩膀,想從她的眼眶中看到一點信任。
哪怕只有一絲也好。
“祁鈺……”
季霆秋默唸著那個女人的名字,眼中露出寒光。
他自認為念在舊情的份上,對祁鈺已經足夠寬容。
甚至一度傷了叢榕的心。
可現在看來,
是他給縱容的太多。
叢榕輕笑一聲,難得他不會一味地袒護祁鈺了。
可惜,已經晚了。
這件事真的把她噁心到了,那張床,那個臥室甚至那個家她都不想再沾染半分。
“季霆秋,我們到此為止吧,我累了。”
這時,門被輕輕地推開,
高跟鞋落地的清脆響聲傳來,房間內的兩個人同時回頭。
祁鈺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肩頭,看得出來沒有細心打理,身上的連衣裙還是昨晚照片中的那一件。
她的眼睛紅紅的,氣色憔悴。
“你來做什麼!”季霆秋盯著她,瞳眸微微眯起。
被祁鈺設計的憤怒再次湧上心頭。
原本對自己酒後亂性的事還有一絲愧疚,
直到看到叢榕手機裡的照片和時間,
他很確定
祁鈺是故意的。
“叢榕我來是想告訴你,昨晚我從酒吧把霆秋送回家後,是我沒有忍住先吻了他,後來他才迷迷糊糊的和我做了,
希望你不要怪霆秋,我比你還要愛他,現在我是他的人了,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祁鈺看著床邊還在拉著手的兩人,心中刺痛。
得不到的,她要盡力去毀掉。
“祁鈺,給我閉嘴。出去!”季霆秋低吼一聲握緊了拳頭。
“我不要,你昨晚瘋狂地回應我時,為什麼不讓我滾開,我就是要告訴她,六年前搶了我的現在我也會搶回去,這是因果報應。”祁鈺仰起頭,眼中含著淚水。
她的心好痛。
儘管已經看開了,
可他因為叢榕對著她大吼,像趕蒼蠅一樣嫌棄她,她還是痛得快要死掉。
季霆秋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緩緩開口,
“祁鈺,從現在開始,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以往的情分,我對你的歉意全都到此為止。你走吧。”季霆秋冷冷地宣判。
他那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她,裡面多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祁鈺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你……你當真?”
幾秒後,她看了一眼始終一言不發的叢榕。
呵,看來他們還是有了嫌隙。
很好,
她的目的達到了,
大家一起毀滅好過她一個人心碎。
“六年前我還不理解容靜嫻為何那麼恨你,這一刻我才理解了她,你一點也不冤。呵,你無辜麼?做著欲擒故縱的把戲給男人看罷了。”
說完,祁鈺不屑地看了兩人一眼嘭地一聲將門摔上。
她理解了容靜嫻,也會成為第二個容靜嫻。
幸好沒有將她的第一次交給那個絕情的男人,
他不配。
十年前,他就配不上她……
叢榕面無表情,像旁觀者一樣望著這場鬧劇結束,隨後再次對季霆秋下達了逐客令。
“你走吧,木已成舟,我也有潔癖。做了就是做了,我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聽著她決絕的語氣,季霆秋僵持在原地,不打算移動半分,
他的頭都要炸了。
到底昨晚有沒有和祁鈺發生什麼,他自己都無法自證。
方才,經祁鈺一鬧,
叢榕根本就會再相信他的任何解釋。
一切彷彿回到了六年前,他也曾一再誤會她,不給她半分信任。
大概這就是他的因果報應……
這時,季臨淵穿著一身白襯捧著一束全開的芍藥花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有點蒼白,失了幾分血色。
“季臨淵,你回來了?工作怎麼樣?看你瘦了,是舊傷復發又折磨你了?”
見他來,叢榕死寂一般的眸子中終於生出一點亮光,不待對方回答來了三連問。
“小騙子,給你的花,之前特意去秦姨那裡摘了一束,你看起來比我好不到哪裡去吧,瞧瞧這小臉都凹進去了。”
季臨淵將花插進花瓶裡,說完還親暱地捏了捏她的臉蛋。
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落在季霆秋眼中格外扎心。
季臨淵在她心中的分量比他重多了是麼?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袖口下的握緊的拳頭鬆了緊,緊了松。
“有件事要和你說抱歉,我問秦姨願不願意來你家照顧兩個孩子,她不想,
她的腦袋受過什麼刺激,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說要在家裡種花給她女兒看……”季臨淵說完無奈地搖了搖頭。
聞言,叢榕一怔。
“她很喜歡種花?”
“嗯,我們家都快變成世園會了。”季臨淵調侃道,
叢榕的腦海中萌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那一年,在去京城的高速上由於油罐車爆炸燒了十幾輛車,媽媽的遺體始終沒有找到。
警察當初預設她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這麼多年來,她也當媽媽已經不在人世。
“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麼?”她自言自語道。
媽媽真的可以幸運到從大火中死裡逃生又徒步幾百公里回到青城麼?
她怎麼想都覺得是天方夜譚,於是自嘲地搖了搖頭。
大概是被阿澤救過死裡逃生,
她才敢有這種大膽的想法吧。
不管怎麼說,這種緣分真的很奇妙,她要儘快去看一看。
“季臨淵,等我出院了找個時間去看看秦姨。孩子還惦記著她做的酸奶鬆餅。”
“可以,你想去我隨時奉陪。”
季臨淵寵溺的笑了笑,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季霆秋身邊拿了一個板凳。
站的久了,他的槍傷隱隱作痛。
擦身而過的瞬間,
一股奇異的香味似有若無地飄到鼻邊,
季霆秋的瞳孔陡然一縮,目光變得凌厲無比。
“季臨淵,跟我出來。”
“大哥,有事就在這說吧,我剛坐下歇一歇,不想動。”季臨淵淡淡地說道。
他目前已經沒有力氣再和他鬥智鬥勇。
話音剛落,他的襯衣領口被粗暴地提起,整個人失去重心被季霆秋拖到了走廊。
腳下還未站穩,他的臉上就結結實實得捱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