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淵突然探過身,一張妖嬈的臉在叢榕眼前無限放大。

“是我大哥沒眼光,不如,你跟了我吧。”

“你太白了,我不喜歡。”

叢榕沒有心情搭理他,瞅著他胸前奶白的面板覺得更加煩躁。

於是,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此刻,眼前的男人,完全和季霆秋是兩個極端。

他長相陰柔,有著媽生翹睫和眼線,單是拎出五官輪廓已經秒殺了大部分女性,再加上雪白的反光的白皮,活脫脫一個妖孽。

她不喜歡這樣娘兮兮的。

叢榕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季霆秋的身體。

他那小麥色的面板經過常年的叢林作戰粗糙無比,但是渾身充滿了男性荷爾蒙氣息。

“好吧,我去海邊多曬曬。”

季臨淵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做出無奈委屈的表情。

叢榕被他的樣子逗笑,眼角終於彎了彎。

此刻,醫院急診搶救室內,

護士將祁鈺推了出來轉到了普通病房。

“患者沒有明顯內傷,面板軟組織稍有挫傷但無大礙,精心休養即可。不過……”

醫生摘下口罩猶豫著要不要說。

“不過什麼?”季霆秋剛鬆了口氣心又陡然揪了起來。

“方才為患者處理消毒擦傷時,她的眼神時而放空,時而盯著天花板喃喃自語,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刺激。

我們建議您可以預約心理方面的專家給她疏導一下。”醫生說完後長舒了一口氣趕忙離開現場。

他對面的男人不僅身高壓他一頭,氣場更是駭人。

祁鈺躺在病床上緊閉著雙眼,眼角還掛著淚痕。她時而抓緊床單表情痛苦,幾秒後眉心又舒展成平常的樣子,好像做了噩夢一樣。

季霆秋看著她神情不安的樣子,不禁心疼地握緊了她的手。

“祁鈺,對不起,是我的錯。”

片刻後,他的手機在口袋裡不停地振動起來,彷彿有什麼急事。

“說!”季霆秋不滿地壓低聲音。

“董事長,我們已經壓過熱搜了,但祁小姐出事現場的直播還在部分網友手中轉載,而且就在剛剛有一群娛記來到公司財務要錢,每個人三千塊。

財務沒有理會叫保安將他們哄走後,網上就出現了少夫人的影片。

我給您轉發過去。”

秘書說完後季霆秋就收到了一個影片採訪剪輯。

季霆秋在看到影片的剎那,眼神突然變得陰鷙。

封面上是叢榕被季臨淵攬著細腰還很順從的樣子。

“通知公關部,將這群人以敲詐勒索罪告到派出所,不原諒!不調解。還有把少夫人給我接回季家”

他強忍著火氣是咬牙切齒地說完。

看著祁鈺還在沉睡,季霆秋給她掖了掖被子,打算先回季氏處理完公事。

就在他轉身時,西服的衣角突然被扯住。

“霆秋,不要離開我,我害怕。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祁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身上還疼嗎?”

“不疼了,就是一閉上眼就害怕,你能不能在這陪著我。”

祁鈺無助地望著男人的眼睛,說話的功夫,眼角滑過幾滴清淚。

“好,我去辦完事回來就陪著你,公司那裡有點問題,我需要現在就解決掉。你可以乖乖的躺在這裡等我嗎?”季霆秋語氣溫柔的說道。

他摸了摸祁鈺的臉頰,然後輕輕地為她捋了捋凌亂的碎髮後果斷起身離開。

病房門關上的剎那,

祁鈺收起了臉上的無助和惶恐,眼眶變得通紅,模樣十分猙獰。

“叢榕,叢榕又是叢榕,他為了見叢榕竟然可以著急到把她獨自一人扔在病房裡。”

回想著與季霆秋相識十年,

他對她一直是不鹹不淡的樣子。

有時明明在牽手逛街,他卻總是給人一種例行公事的感覺。

所有的情侶之間該做的事,逛街、吃飯、壓馬路,他都像在恰到好處地照著課本履行義務,從不會越過雷池半步。

哪怕她在酒店裡脫光了抱著他,他都可以忍下去。”

可就在剛剛,

他為了去見叢榕竟對她謊稱公司有急事。

祁鈺的手緊緊地攥著被角,恨不得將被子撕碎。她想了想,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

“喂,是我,按我說的做,我保證幫你報仇……”

當天傍晚,

叢榕為了不為難餘川還是跟著他回到了季家。

“少夫人請,董事長說處理完公司的事馬上回來,已經安排王嫂給您做了飯您先吃。”

餘川說著恭敬地為叢榕拉開車門。

五年前他就跟著季霆秋戰場殺敵,到如今退伍成為他的心腹,餘川一步步見證了季霆秋如何從喪家之犬走向權力頂端,箇中苦楚坐下來細說可能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他是打心底裡心疼自家爺。

叢榕這樣的堅韌、珍惜親情、不怕吃苦的女人其實最適合季霆秋。

而且他已經發現,

自家爺對叢榕的感覺與祁鈺不一樣。

真的愛一個人往往會患得患失,因為沒有安全感,才會不斷地向對方求證答案。

當不愛時,

一切都不在乎,自然不會有情緒波動。

自家爺目前只是認不清罷了。

餘川望著叢榕的背影惋惜地搖了搖頭,

“什麼時候這對苦命鴛鴦才會意識到離不開對方,唉。”

叢榕走到客廳門口時,圍繞著客廳外圍一圈的繡球花已經綻放成一片紫藍色的花海。

一朵朵小花簇擁在花枝梢上形成一個個碩大的花球,

就像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這也是她當初為月姨種下一圈無盡夏的原因。

叢榕感覺到眼睛越來越酸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抬起頭望向客廳。

這一次,隔著巨大的落地窗,黃花梨色的實木沙發上空蕩蕩的。

房子還在、花還在,

月姨卻再也沒有坐在那裡慈愛地看著她說,

“榕丫頭回來了。”

她感到胸口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緊緊地攥住,窒息感使她不得不蹲下來。

痛苦彷彿無處逃竄的惡魔,在她的身體裡橫衝直撞,她張著嘴巴卻哭不出來,只剩下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原來悲痛到極致,是哭不出來的。

許久後,就在她要站起來時,腿上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痠痛感,下半身彷彿不聽使喚的用不上力。

她的身體栽倒在一個結實的臂彎裡。

“進屋,我有事情問你。”季霆秋語氣涼涼的。

進門之前他攢了一肚子的怒火,想問她為什麼又和季臨淵混在一起。

可,看到那抹瘦弱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她的身體在顫抖。

他知道她在因為母親的事情難過,

季霆秋承認他心疼了。

叢榕回頭與他的目光對視,他的眼神淡淡地沒有什麼情緒。

彷彿上午當著她的面,捧著花和白月光求婚的男人不是他。

彷彿那個狠心將她挪到一邊嫌她礙事的人不是他。

“為什麼?”

叢榕望著他的眼睛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