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已經要不行了,他不能再害祁鈺命喪此地。

同時失去兩條生命,還是救一條?

理智讓他選擇了後者。

季霆秋伸出一隻手,慢慢地走向祁鈺。

“我在路上給你買了一束鮮花,喜歡麼,跟我回家把它插起來,我答應你以後每天都會給你帶一束鮮花回家,等我母親的事情過去了,我會和她離婚娶你。”

“你說的是真的麼?”

祁鈺聞聲突然回過頭望著季霆秋,臉上佈滿淚水。

下一秒,她的身體因為激動突然重心失衡,整個身體無力地向前方紮了下去。

“祁鈺……抓緊我!”

憑藉著出色敏捷的反應能力,季霆秋在祁鈺即將墜落下去時,抓住了她的一隻胳膊。

但,他小瞧了成年女性產生的重力和地心引力的影響,

猝不及防間,季霆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到了扶手邊,

原本抓住祁鈺的胳膊,因為突然下滑現在只能勉強抓到祁鈺的手。

他將全身的力氣都聚集到了胳膊和手上,

可沒想到,

手心因為過度用力產生了黏膩的汗液。

季霆秋心中暗叫不好。

消防雖然在迅速捆綁救生繩,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祁鈺的手指正在一截一截地從他手縫中划走

“霆秋,你鬆開我吧,我不要再連累你。”

祁鈺整個人懸在空中,靠著季霆秋抓緊了她的手指才沒有立刻掉下去。

她低頭看了一眼,確認消防已經架起了氣墊救生床。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她的嘴角輕輕揚起。

“叢榕,從現在開始,你輸了!”

祁鈺心中默唸完突然用力甩開了男人。

季霆秋的手上瞬間一空,他猛地失去平衡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樓底下發出了連串的尖叫,有的人不敢看直接捂住了眼睛。

“祁鈺!”

當意識到祁鈺已經墜落下去時,

他失控地趴到欄杆上朝著樓下大喊,

看到藍色氣墊床上鋪開了一層白色的裙襬,季霆秋突然鬆了一口氣。

還好,接住了。

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經受了極限刺激,向來沉穩的心跳開始不自覺地加速。

可十幾秒後氣墊床上的人仍然一動不動,季霆秋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焦急地衝向天臺入口處想要下樓檢視祁鈺的傷勢。

一個瘦削的身影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望著這一切。

注視著叢榕,他抿了抿嘴唇想說什麼,

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他將腳步放緩後走到她的身邊,

叢榕感覺到一雙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溫暖的力道從胳膊處傳來。

她的心中一喜,

就像陰霾的世界裡突然有一束光透過了烏雲射了進來

“霆……”

叢榕驚喜的抬頭喊出他的名字。

還未說完,身體便被男人的手勁強行挪到了通道口的角落邊上。

緊接著,她的胳膊上陡然一空。

七八個消防員們緊隨季霆秋身後衝向樓下,每一個與她擦身經過的人都皺著眉頭行色匆匆。

原來,是嫌她擋了路。

嫌她擋了他和祁鈺的大好姻緣。

這就是祁鈺想讓她看到的。

呵,叢榕你還是來自取其辱了。

那束光突然就消失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季霆秋,其實我和寶寶也需要你。”

叢榕單手撫上小腹呢喃著,她的眉眼間一片悲涼。

直到樓下120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才緩緩地挪著步子朝酒店大門走去。

十分鐘的路程她足足走了將近三十分鐘才到。

此時,酒店的門外已經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

叢榕看到消防設施已經撤掉,現場只有零星的酒店工作人員在收拾衛生,

於是她低頭扶著肚子穿過了大廳的巨幅旋轉門。

她沒有察覺到有一群人正蹲在不遠處小廣場的噴泉池邊時刻關注著酒店內的一舉一動。

幾分鐘後,叢榕突然被一群人包圍,攝像機鏡頭齊刷刷得對準了她。

“季少夫人請問您對季董事長救了他的初戀這件事怎麼看?你們會離婚嗎?”

一位記者直接將話筒遞到了叢榕的嘴邊。

“季少夫人聽說您特意蹲守在季董事長母親所在的療養院內,一切都是為了討好她老人家拿到少夫人的位置,所以您和季董事長之間並沒有任何感情對嗎?”

“叢榕小姐您好,請問您約會的那名先生是什麼身份?您和季董事長是各玩各的嗎?”

娛記將叢榕圍成了一個圈,逐漸縮小包圍圈逼近。

“再不讓開我就報警了。”叢榕站穩後冷冷地盯著離她最近的一名記者。

她的眼神冷漠的嚇人,那名記者稍微一愣往後退了一步空出了一個缺口。

沒想到的是,

缺口很快被身後的記者堵上,叢榕再一次被包圍起來。

這群娛記像狗皮膏藥一般粘著,她不僅無法脫身,還被逼到了綠化帶邊。

慌亂中她的手機被拍在了地上,

這群人像認準了她一般瘋狂的擠著她的身體,叢榕擔心碰到孩子只好蹲下身雙手抱頭。

她瑟縮著身體,大腦一片空白。

“爸爸,媽媽,救救我。”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期待著這幫人可以早點散去。

這時,

人群幾米開外,傳來一個一個妖嬈的男聲。

“一人三千從這裡離開,還是全部去派出所喝茶。”

季臨淵手指夾著半截香菸還在微微冒著紅光,說話的同時,口中溢位一圈白色的煙霧。

叢榕透過人群中的的縫隙望去,只見他穿著一身白色敞口襯衫倚在梧桐樹邊。

大敞開的領口騷氣的露出了一大片奶白色的胸肌。

上次見面是天黑以後,她並沒有仔細的打量他。

此刻,午後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枝葉落到男人的身上,他的面板愈發白的耀眼。

與季霆秋小麥色的膚色截然不同。

一名娛記認出了他就是叢榕在咖啡廳約會的那個神秘男人,眼神立刻亮了起來。

“先生您是昨晚陪叢榕小姐喝咖啡的美男子嗎?”

撲哧~

“是我,給你加兩千。”

季臨淵的狐狸眼笑成了一條線,他撥開人群將叢榕拉了起來,順勢攬住了她的細腰。

“各位辛苦了,她現在心情不好,改天再接受採訪。一會可以去季氏財務那裡領錢,散了吧。”

季臨淵全程笑著,待到娛記將他和叢榕拍完。

“我怎麼覺得這位很眼熟。”

娛記望著商務車身消失的方向小聲嘀咕著。

車上,叢榕縮在車窗邊邊望著外面的景色一言不發。

隔著暗黑色的防彈玻璃,外面的天空看上去像烏雲密佈,格外壓抑。

就像她的心情一樣陰鬱。

她和季霆秋之間最後的一條絲線好像被切斷了,被那個人男人親手扯斷。

“你找錯人了,我對他來說什麼都不算,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了。”叢榕失落的說道。

“小騙子,我是來找你還人情的,你看我這裡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