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鈺穿著一身純白色的及腳踝連衣裙,頭髮隨意地披在肩上。

額頭的水滴順著髮絲流到了臉上,連睫毛都沾上了水珠,她看起來像剛剛哭過一樣我見猶憐。

來到頂樓天台後,她環顧四周找了一處扶手最窄的角落。

她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按下了撥號鍵,電話幾秒後被接通,

“霆秋,對不起,因為我的存在季氏才會被人擺了一道,嗚……這輩子我都沒有聽過那麼多惡毒的話,他們都罵我是小三,是該死的賤人,咒我生不出孩子。

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真的特別愛你,愛了整整十年,你知道我是清白的對麼?

如果這輩子不能嫁給你,那就下輩子吧,我愛你。對不起給叢榕也造成困擾了,替我轉達一聲——抱歉。”

說完不等對方回覆,祁鈺果斷地掛了電話。

狹長的鳳眼裡有掩飾不住的陰險。

她緊緊握住扶手,雙腿依次跨過齊腰的欄杆後坐下,動作小心翼翼。

一抹白裙隨風舞動,及腰長髮垂在胸口兩側,遠遠望去有一種悽美的破碎感。

電話那端,

“祁鈺!你在哪裡,我去找。”

話還未說完,季霆秋的耳邊傳來被結束通話後的急促忙音。

他的神經驟然緊繃起來。

季霆秋很確定自己聽到了風的呼嘯聲,他推測祁鈺應該在空曠的高地。

“喂,餘川去酒店看祁小姐在不在那。”

心中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扔下叢榕未說一句話便快速朝病房外跑去,

如果祁鈺有三長兩短,

那他就是間接的殺人兇手。

是他的優柔寡斷、猶豫不決將祁鈺逼到了人人唾罵的地界。

正如祁鈺電話裡所說,

她從小被人捧在手心,何曾受過這種侮辱。

季霆秋一邊開著車,狠狠地捶打著方向盤,眼中佈滿擔憂。

幾分鐘後,餘川打過來電話,

“喂季總,找到了,祁小姐在酒店頂樓,她……她的精神狀態好像不太穩定,隨時可能跳下去。”餘川頓了頓還是將話說明白。

“報警,快讓消防鋪氣墊床,你先上去安撫她,說我有話對她說,馬上就到。”季霆秋鎮靜地指揮著餘川。

到底是特種兵出身,他的心理素質極強。

方才的慌亂情緒很快被壓下,他知道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手忙腳亂沒有任何好處。

車子經過商業街時,季霆秋眼尖發現了一處花店。

他來不及熄火下車,給店員掏出了一沓紅色的票子。

“這束我要了,不用找了。”

季霆秋隨意抱起一大束香檳玫瑰回到車上,繼續趕路。

直到車子高調的引擎聲在耳邊叫囂,

店員握著手裡二十幾張毛爺爺還在愣神,她感覺異常不真實。

這位顧客給的錢可以買十束香檳玫瑰不止。

“祝你求婚成功啊。”

店員反應過來後她隔著車窗對著車內的季霆秋大喊。

這帥哥顏值在娛樂圈中都是頂級存在,看樣子這麼著急肯定要去見女朋友。

也不知道哪個女人這麼有福氣。

病房裡,季霆秋走後叢榕又細心地打來一盆水為華安月擦拭了全身。

手上的動作沒停,她的人看起來卻心不在焉。

剛才祁鈺打來電話時,她就在旁邊。

聽得清清楚楚。

想到這些,她的手止不住地發抖,心中有一種恐懼在滋生、蔓延。

她有預感,

季霆秋這次離開後,他們之間可能就結束了。

叢榕的手機振動聲將她拉回了現實,

【來寶格麗酒店天台,我有話對你說。】

是祁鈺發來的簡訊。

叢榕將手機放回了包包裡,不想去想這件事。

她明白,

祁鈺是想讓她看到季霆秋會選擇誰。

“叢榕,你算什麼東西,妄想讓他拋棄真愛選擇你這個小丑。”

“去吧,就當做為自己離開青城畫上一個句號,從今以後,這裡的一切,還有那個人都會封存。”

耳邊是兩個聲音的鬥爭,叢榕痛苦得不知該怎麼辦

面對祁鈺,那個生來含著金湯勺的人,

她始終是自卑的。

“媽,你說我該去麼?”她喃喃自語著。

望著華安月沒有生氣的臉,她知道協議很快便會自動終止了。

與其惦念著離開,不如自己親手將那份愛意殺死。

往後的日子,不期待,便好了。

幾秒鐘後,叢榕收拾好包包迅速下樓,她在醫院門口隨意攔了一輛計程車。

“師傅,寶格麗酒店,麻煩快一點。”

此時,酒店樓下已經聚滿了圍觀的路人。

有人拿起手機對著白衣女子將焦距放到最大開始現場直播,鏡頭裡女子的容貌清清楚楚。

“哎,你看這個是不是今天熱搜上那個董事長的小三,京城的千金小姐。”路人對著手機看了又看和身邊的人討論了起來。

“我看像,住寶格麗酒店的就不是一般的有錢人。”

“呸,小三要跳樓了,那是活該,做小三的都該死。”

中年婦女咬牙切齒地看著頂樓,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天台上,季霆秋抱著一束鮮花慢慢地靠近祁鈺。

她的頭髮被風揚起帶著凌亂易碎的美感,季霆秋的心疼了一下。

“祁鈺,我來了,跟我回家。”

“家?霆秋我的家在哪?我沒有家”祁鈺望著遠處輕飄飄地說道。

“祁鈺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

季霆秋的眼中蒙上一層愧疚。

“霆秋,我不需要你道歉,來青城是我心甘情願的,請你轉告我爸爸和大哥,這一切與你無關。

我等了你整整十年吶,從青春年少到如今年近三十,看著身邊的好友一個個結婚成家,我也曾羨慕過。可是你有你的難處,我不會強迫你。

只是我沒想到,別人會把我當做插足者,我怎麼會是插足者呢,你以前答應過會娶我的。”

祁鈺自嘲地笑了笑,自顧自地說著,像是說給自己聽。

幾秒後,她突然慢慢地站起了身子,雙手鬆開扶手。

啊~

樓下的人群見此情景發出了一陣唏噓,

視野中的女人此刻已經算半懸空狀態,她的半隻腳露在外面,身子搖搖欲墜。

只要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下來。

見她精神狀態越來越不穩定,季霆秋眼神暗示旁邊等待救援的消防員馬上行動。

“祁鈺,跟我回家,我一定會娶你,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季霆秋努力吸引她的注意力。

身後的樓梯通道傳來一陣腳步聲,叢榕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隔著幾米的距離,季霆秋與叢榕對視了一眼,他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