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秋的眼神冷冰冰的,彷彿不認識她一般,他單手攬著祁鈺的細腰進了店內。

“霆秋,陪我看看鑽戒吧,咱們訂婚時就要用了。”

祁鈺柔柔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夠店內的幾人聽到。

她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叢榕。

確定她是真的聽到了。

叢榕的身體輕微地一顫,她的心抽疼了一下。

訂婚?

月姨還未離世,

他們也未辦理離婚手續。

他就公然帶著祁鈺來挑選鑽戒了。

諷刺!

想到昨晚她和那個男人還差點擦槍走火。

今天就像不認識一般。

真是太諷刺了。

叢榕的胸口悶悶的,鑽心的疼痛從骨肉深處瀰漫開來。

然而,季霆秋生怕她死不掉似的,竟然默許地點了點頭。

“你看著挑,選你喜歡的。”

他的聲音悶悶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剛進門他就發現叢榕正笑得跟花一樣,可是,和他在一起時,

她永遠都是擺著一張清冷孤傲的臉。

季霆秋的心情瞬間不好。

祁鈺說要買鑽戒,那就買!

他倒要看看他那名義上的妻子會對此有什麼反應。

至於,訂婚?

聽到這兩個字,季霆秋不知怎麼心中感到煩躁。

說實話,母親眼看著生命要流失殆盡,他並不想很快進入下一段婚姻。

他對祁鈺,只有感恩,那十年的不離不棄。

自始至終,他在祁鈺身上都沒有失控的衝動。

但,叢榕不同。

她的冷漠、倔強還有對母親細微不至的照顧,讓他的心底柔軟了不少。

他曾多次把持不住自己發瘋了般想要了她。

聯想到兩個月前,那個在燈塔裡在他身下承歡的小姐。

她和叢榕的感覺如此之像。

“如果那個小姐有了你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辦?”他想起了封躍的話。

不知怎麼,下一秒,

腦海中下意識蹦出一個念頭。

“如果那個女人是叢榕該多好!”

“女士,我們店內最近上新了幾款鑽戒,款式非常特別,您跟我來這邊看看吧。”

導購自知可能抓到了一個大客戶,模樣極盡謙恭。

說話的同時,她不忘斜了一眼叢榕和童然兩個人,眼裡盡是鄙夷和不屑。

季霆秋的思緒被導購打斷,再看時,叢榕已經走出了珠寶店。

她的背影孤獨又決絕,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季霆秋氣得收緊了拳頭,他的臉色突然陰沉起來。

叢榕拉著童然走出店鋪後快步走到角落,她伸手扶住牆,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榕榕,你還好吧,我陪你去別的地方逛一逛。”童然連忙扶住她。

她的臉色發白,心裡應該痛極了。

怪不得榕榕說她先生的正牌女友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今天見了果然城府極深。

“然然我沒事,放心吧,我已經習慣了,你陪我去買件衣服,然後咱們吃完飯你就回學校趕你的畢業設計,我自己回去休息就可以了。”

叢榕抬頭勉強地笑了笑,她不想讓童然過於擔心自己。

吃過午飯後,兩人在商場門口告別,童然今晚不會回來,她也不用著急回出租屋。

叢榕漫無目的地繞著目馬路邊的商業街走著,她沒有發現一輛黑色商務車一直在她的不遠處跟著。

隔著漆黑的防彈車窗,一雙狐狸眼注視著頹落的女孩像逮到了獵物一般。

他的眸中填著深不見底的笑意,細看之下讓人脊背發涼。

“少爺,是現在動手還是等天黑再說?”

車上,司機兼保鏢一臉兇相,只見他畢恭畢敬地詢問後座的男人。

“先跟著她,沒想到我大哥品味還不錯。”

季臨淵眼神微微眯起,手中把玩著一串佛珠。

叢榕走到公交站後隨便坐上了一輛公交車,看方向是朝著海邊駛去的。

公交車開的很慢,她將車窗拉開,任憑海風無拂亂她的髮梢。

心中的苦澀卻怎麼也吹不掉,甚至越湧越兇。、

一直到天黑,叢榕坐著公交車繞了三四圈後才到達小區附近的公交站。

她在馬路邊的便利店買了兩個紫薯夾心包,一邊吃著一邊慢悠悠地往裡走。

那輛黑色的商務車始終在距離她十米左右的後方緩緩地跟著。

車內,季臨淵慵懶地依靠在座椅上,一隻胳膊搭在車窗邊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玻璃。

“過了路口動手。”

他低聲吩咐司機,繼而嘴角突然向下,整個人的氣場突然變得陰狠。

此刻,叢榕剛好快走到十字路口,她需要穿過人行橫道去到馬路對面的小區。

交通指示燈變綠的剎那,叢榕一隻腳踏上斑馬線。

突然路口右方一束強光打過來,刺眼的遠光燈直接讓她短暫失明。

緊接著一輛吉普車橫穿馬路朝著叢榕疾馳過來。

叢榕被燈光刺得睜不開眼睛,

但是耳朵邊傳來的汽車發動機聲越來越近。

似乎是直衝著她而來。

等到她終於能勉強看清時,吉普車已經距離她只有一輛車的距離。

叢榕想躲閃,但腳已經不聽使喚。

“啊~”

一陣失聲尖叫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在耳邊炸裂開,

吉普車的車頭撞上商務車後,由於車速過來直接偏向撞到了電線杆上,前車蓋已經著出火星。

緊接著路口不遠處,一輛黑色商務車在原地打轉了好幾個圈,直到輪胎摩擦冒出了白煙後才停下。

叢榕被嚇到整個人栽進了身旁的綠化帶中,好在只是受了皮外傷。

幾分鐘後,她猛然反應過來,一瘸一拐地跑向路口中央。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

是這輛商務車為她擋住了直衝過來的吉普。

她使勁地拍打著車門。

奇怪的是,在直接承受了吉普車高速撞擊的衝擊力後,這輛車外觀依舊完好。

反觀撞到電線杆上的吉普車已經慘不忍睹。

車窗漆黑,從外面什麼也看不清楚。

“裡面有人嗎?裡面的人怎麼樣了?有沒有人來幫忙啊……”

啪嗒~

她的話音剛落,後駕駛座的車門突然從裡面開啟。

“我沒事,扶我下來。”

季臨淵坐在車門邊捂著膝蓋表情痛苦。

這輛商務車經過特殊改裝加了防彈防爆裝甲,玻璃也運用了防彈工藝加厚處理。所以剛才的衝擊並不足以傷到車子和裡面的乘客。

叢榕聞言連忙彎下腰架著男人的肩膀將他從車內拉出來。

他的個頭和季霆秋差不多足足高出她一頭,所以叢榕並未察覺男人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

“你的司機?他沒事嗎?”

走了幾步後,叢榕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車子。

卻發現車子早已經開走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