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榕被他的大手一路拉著來到地下停車場,餘川已經在越野車裡等候多時了。

兩人落座後,餘川立刻啟動油門,越野車瞬間像離弦的箭快速駛離車庫。

叢榕望著窗外飛速閃過的一排排大樹,看著是往華安月所在的醫院方向前進。

難道,月姨她?

她的心跳突然變得急促,祈禱著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結果。

身旁的男人自從上車表情就變得越來越凝重,叢榕想開口又怕打擾了他。

“餘川再開快點!”

季霆秋壓低嗓音開口,能聽出來幾分極盡剋制的焦急。

車上一腳油門,強烈的推背感使得叢榕猝不及防間向一側栽倒。

這時,

她感覺到一隻小臂及時有力地撐住了她失去重心的腰身,待將她扶穩後才慢慢抽手。

“是去見月姨嗎,她怎麼樣了。”

叢榕側頭盯著男人凌厲的側顏輕聲問道。

“不太好,突然開始高燒,一部分器官指標亮紅燈。”季霆秋說完別過頭望向車窗外。

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他不想再說下去。

叢榕聽他這樣一說突然湧上眼淚。

她不敢相信病情突然會惡化到這個程度。

之前華安月狀態都還可以,即使婚禮被挾持後昏迷,

叢榕心裡也只當是她睡著了。

哪怕一直睡在那裡,

人只要還有口氣,就有一絲念想和奔頭。

可,華安月突然身體情況告急,很可能意味著她的生命隨時可能會停止。

那份支撐著家人的念想也會像泡沫一樣剎那間消失不見。

眼淚月越滴越多,她胡亂地用手擦著卻擦不乾淨。

車內一時安靜下來,只能聽到沉重的呼吸和抽泣聲。

車子到達醫院後,季霆秋大跨步下車跑進了住院部大廳。

突然,他折返回來,考慮到叢榕腹中有孩子跑不快,直接抱起叢榕進了步梯間。

母親時間已經到了分秒必爭的時刻,最後一面叢榕必須在場。

只有這樣母親才會沒有遺憾。

“放我下來吧,我會快點走的,抱著我爬樓梯太累。”

叢榕紅了臉,不得不環著他的脖子。

“你懷孕了走得慢,來不及了,抓緊我!”

季霆秋額頭已經浸出了汗,他的上臂整個血管已經青筋暴起。

透過幾厘米的距離接觸,叢榕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幅度。

這一刻,

他們一家四口的心臟捱得如此之近。

可能這輩子是唯一一次了吧。

叢榕不由得往他的身上又貼近了幾分,

她想不明白,

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會變得越來越沒出息。

哪怕是刀山火海還是想往裡跳。

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了頂樓華安月的病房,她的雙腳終於落地。

此刻,華安月的病房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頭髮花白的老教授認真的為她聽診後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叢榕看著病床上,華安月的身上插了更多的管子,監護儀器時不時地發出一聲警報。

她的心揪得好疼。

當年,

她就是這樣看著爸爸永遠地躺在了病床上。

她知道季霆秋此刻有多痛苦,明明有能力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死神一點點抽走她的魂魄和生機。

一位中年主任醫生走到兩人跟前,嚴肅地說道,

“病人已經出現多臟器衰竭的徵兆,現在癌細胞擴散全身導致身體幾乎沒有免疫細胞,所以引起了細菌病毒混合感染引發高燒,我們建議立刻轉無菌病房,先退燒隔絕病原體。”

醫生說完得到季霆秋點頭同意後便開始聯絡安排病房。

“媽,是因為我不告而別,所以您生氣了要懲罰我麼,您要讓我再嘗一遍這種痛苦是嗎?

媽,您好殘忍,我也生氣了,您要是丟下我,我就不去看你了,我恨您和我爸爸,你們都想提前解脫卻把我一個人扔在這無情無義的世上。”

叢榕撲到華安月的身上輕輕地搖晃著她枯瘦的身體。

可無論她怎麼喊,華安月的眼睛還是無力地合著。

“媽,你聽到我說的話了麼,我給您種的花,花期還沒結束……”

叢榕心裡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媽,我還沒有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有兩個孫兒的,是我和霆秋的孩子。”

她哭到無法呼吸滑坐在地上。

這時,護士過來換病床,華安月被他們挪到了另一張床上推了出去。

病房內空落落的,只剩下他們二人。

季霆秋的眼睛已經溼潤到模糊,他捏了捏眉心將叢榕扶起攬在懷中。

叢榕的哭泣聲掩蓋住了樓道內的高跟鞋聲。

祁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病房門口,剛才醫生說的話她全都聽到了。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竊喜。

“老天有眼,華安月你很快就威脅不了我了,呵呵。”

突然包包裡一陣手機振動聲響,祁鈺慌忙跑到安全通道,低頭翻找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她猶豫了兩秒還是按了接聽,

“找我什麼事?”祁鈺微眯著雙眼。

“我讓你給我準備的假身份證還有車呢?我家的股票都被季氏收購了,名下的車房全部被法拍了……

我一定要殺了叢榕,你要是不配合我,我就去季霆秋面前告狀,我和你是合作關係,幫我就是幫你自己!”

電話那端,容靜嫻躺在一個半地下室的床上。

她的胸部因為劇烈運動過後呼吸還未完全平緩下來。

在身旁躺著的男人把玩挑逗著她的敏感,引得容靜嫻差點失聲。

“就這樣吧,卡號地址一會給你發過去。我的耐心只有兩天。”

她急忙掛掉了電話,主動騎到了麻子的身上扭動起身體。

“祁鈺這個人得失心比我還重,她比我還想要叢榕死,所以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咱們可以利用她當冤大頭拿錢。”

容靜嫻說完得意地笑了起來。

她眼中的恨意幾乎染紅了雙目。

“乖,現在知道我好了,等替你解決完那個清冷的小美人,爺帶你去東南亞玩去。季霆秋的手伸不了那麼長。”

麻子看著女人發瘋的樣子來了感覺,他一個挺深。

容靜嫻突然失控渾身一顫。

她感覺此刻整個人都找到了歸屬。

“阿澤……”

她呢喃著那個男人的名字,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她沒有回頭路了。

病房內,季霆秋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他的表情變得十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