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什麼?夫人不喜歡這樣的日子?沒人來煩我們,熠兒和婉婉很喜歡,他們很快樂。”
“別孩子氣,你也鬧得夠久了,再這樣下去,真不怕家裡亂了套...啊!”
尹延君將她抵到臂枕上,似是澎湃難抑,還堵住了她的嘴。
他現在是越來越順著自己的心意走,半句不想聽的話都不聽。
陶邀氣的咬她手心,卻還取悅到他。
像是酒意醺發的更盛,越發無所顧忌起來。
折騰到後半夜,竹榻上一片狼藉,陶邀渾身軟的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任由他抱著去沐浴。
等被放到床上,她撐著酸乏的眼皮和睏意,握著他一根手指頭喃喃細語。
“聽說五弟妹有了身孕,五弟都找過來幾次,定是府裡的日子不好過,你總這麼不理睬...”
“你累了,噓。”
尹延君笑聲散漫尹延,修長大手蓋住她眼簾,在她豔豔朱唇上啄了啄,“睡吧,改日再說。”
陶邀水潤飽滿的唇瓣淺抿,心生嘆息,幾瞬息間便睡了過去。
尹延君瞧著她胸脯勻穩起伏,悄然安靜下來,這才緩緩撤開手。
他眉眼柔和,替她將薄被掩好,在她印著桃花的雪白肩頭貼吻,這才輕輕躺到一旁。
枕著手臂目視床帳時,他心底無比安寧,頭腦十分清醒。
沒有陶邀的章印,所有鋪子的進項都調不動,生意照常運作,但所掙的錢卻入不了清麗府。
他留給尹老夫人的,是爛攤子。
內府和東外府即便全都交給她管,沒有進項的府邸,日子會每況愈下,到最後砸鍋賣鐵。
罵他自私也好,說他任性也罷。
他不能做當面忤逆尊長,不敬生母落人口實的事,但他卻可以換一種方式,讓他母親以及整個清麗府的人都清晰記住這個教訓。
記住清麗府蒸蒸日上,和他們越來越富足,甚至錦衣玉食的日子,是因為誰。
記住陶邀是帶著什麼來到的清麗府,而不是隻憑藉他的愛護和縱容才坐穩這宗主夫人之位的。
她這樣有能力,離了清麗府,也一樣能過的風生水起,不全是依仗他這個宗主夫君才得以高枕無憂。
讓他們記住,他的底線在哪兒。
若是讓陶邀母子不好過了,那整個清麗府,誰都不要好過。
這趟回去,勢必是他母親大失人心,徹底失勢。
清麗府以後能當家的主母,只有他的夫人一人。
他母親,也是該頤養天年修身養性的時候了。
———
尹延昳來了瓊華苑三次,三次都沒能進得去苑門。
他沮喪的轉身登上馬車,就那麼坐在車裡等。
他就不信,大哥大嫂還能一直不出來。
直等到晚霞漫天,眼瞧著天要黑了,伍崖猶猶豫豫著,掀起車簾。
“公子,要麼咱們還是先回吧?奶奶還在家等您呢。”
尹延昳這一整日,只就著車上一些點心,喝了一壺水,這會兒是渾身有氣無力,聞言浮躁的擺了擺手。
伍崖忙點頭,跳上車轅,趕著車回府。
尹延昳先前窗簾回頭看著瓊華苑越來越遠,暗暗下決定,他明日再來。
夜幕暗下來時,馬車正要駛入城門,伍崖瞧見等在城門口的人,忙籲停馬。
“三公子。”
車裡的人聽見這聲,忙從車窗探出腦袋,瞧見驅馬過來的人,驚訝地睜大眼,“三哥?你怎麼在這兒?”
尹延疏坐在馬背上,微微低了低身同他說話,面上笑意舒和。
“府里人說你去了瓊華苑,我正好有事要過去,要不要一起?”
尹延昳聽言苦笑,“算了吧,我這都去幾次了,從來進不去門兒,你去了也一樣。”
他撇撇嘴,“我看大哥,就是鐵了心要跟母親槓到底,他這分明是等著母親低頭呢。”
尹延疏不以為然。
低頭?
他倒覺得,大哥這招是等著讓老夫人‘眾叛親離’,以後在清麗府裡‘消聲滅跡’。
不過這話,自然不能跟尹延昳說。
“也不一定,我有正事要跟大嫂商量,不是為了府裡的事,大哥雖是不見我,大嫂未必就不見。”
尹延昳眼睛微亮,“對哦...”
尹延疏笑了笑,“去不去?”
“去!去去!伍崖,調頭,快快!”
尹延昳興奮的不行,尹延疏見狀好笑地搖了搖頭,當先驅馬往前去。
事實上,他是有意這麼晚才去瓊華苑的,不然怎麼能顯的出事情緊急呢?
其實倒也沒有多急,他協助打理鋪子也有段日子,有些事還是能處理的,不過事關生意上的,稍微大一些的主意,還是要請示大哥大嫂。
大哥可能不見他,但涉及到生意上等著,大嫂鐵定會見他,這點他有七成把握。
尹延疏騎得並不算快,馬車很快攆上來,尹延昳趴在窗戶上看他,隱隱有些埋怨。
“你說你,怎麼不早點兒想這麼個主意?早知道我就拉你一塊兒去瓊華苑了,白白讓我跑這麼多趟!”
尹延疏失笑搖頭,“早點兒鋪子裡一切安穩,沒這麼個事兒。”
“你怎麼這麼軸呢?你就不能編個事兒出來嗎?”
“那不是騙人麼?大哥在氣頭上,我還弄虛作假使心眼兒,以後豈不是更絕了進瓊華苑的可能?”
尹延昳聽了覺得也是,又皺著眉嘀咕道。
“大哥這次,也太胡鬧了,堂堂一宗之主,把府裡的事一扔,自己躲起來自在逍遙,他過往從不做這麼沒擔當的事。”
連他都覺得無語幼稚。
尹延疏扯了扯唇,“這是被老夫人傷透了心,你們不要覺得他是宗主,就一定要大義捨己,大哥這些年從未行差踏錯,便覺得他無所不能理應忍常人之不能忍,可你們自己跟老夫人打交道,等生出芥蒂,又能隱忍幾分?”
尹延昳心裡不舒服,眉心皺的更緊。
“我母親是脾氣不好,但她本性不壞的,我知道你們都對她有成見,她的脾氣性子是不討喜,可你們跟大哥不一樣,他們是嫡親的母子。”
尹延疏稍稍撇開臉,笑的不以為意。
尹延昳沒瞧見他什麼表情,只繼續說,“嫡親的母子不該有這麼深的隔夜仇,還非要鬧到誰也容不下誰,這純屬是在讓人看笑話,別人只會說大哥不孝忤逆!”
尹延疏抑制不住低低笑了一聲,“你跟老夫人也是嫡親的母子,她可曾像對待大哥那樣對待過你?”
“怎麼沒有?當初我...”
尹延疏居高臨下笑睨他,“你不要說老夫人一樣打過你,對你們一視同仁,你是比我們小上幾歲,但她當年是如何待大哥的,你未必就真的半點沒聽過。”
尹延昳喉嚨噎住,眼底情緒暗了暗。
尹延疏似笑非笑,“我和延修是庶子,沒有人不想託生在嫡母肚子裡,老夫人雖然始終不喜歡我們,也從不管我們,但我姨娘在的時候,我卻不止一次慶幸過,我不是託生在老夫人肚子裡,你可知為什麼?”
尹延昳一把甩上車簾子,悶氣低語。
“別說了,我不想知道。”
尹延疏看著搖曳的車窗垂簾,淺笑搖了搖頭。
“所以,未嘗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跟大哥不一樣,你更不該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五弟妹也不是大嫂,換了她經歷這樣的事,跟大嫂的感受自然也不會一樣。”
尹延昳不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