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君倒也不是使性子。
不過是藉故,順勢推辭小妻子上床合寢的邀請,不想讓她稱心如意罷了。
這姑娘如今心思越來越壞。
明知他經不住勾,卻還總是故意引逗他。
他不這麼著,今晚鐵定是又得很難捱。
且先讓她再得意兩日,等滿月宴過後,看他怎麼連本帶利討回來。
——
翌日晨起,陶邀醒來時,尹延君已經不在主院。
府裡要辦滿月宴,還要籌備尹延昳的喜宴,好似也只剩下她這個還在月子裡的人是唯一清閒的那個。
洗漱過後,簡單用了些早膳,便迫不及待地吩咐錦俏,去傳乳母將兩個孩子帶過來。
錦俏看著她又是梳洗打扮,又是滿屋子轉的,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就算是宗主不在,夫人也別太肆意了,您這離滿月子還差兩日呢,您就不能再忍兩日?”
陶邀對著落地鏡整了整衣裝,聞言好笑的自鏡中看她一眼。
“我的身子我知道,都恢復好了的,不差這兩日。”
錦俏蹙著眉不認同,“您這可是雙胎,本就虧損的比尋常婦人厲害些,若非宗主一直給配著湯藥調理,哪能恢復這麼快?奴婢都說了,夫人最好是坐個雙月子...”
她又開始絮絮叨叨的。
陶邀立時舉手投降,轉過身一臉委屈。
“好錦俏,可別提雙月子了,千萬別讓宗主聽見,你瞧不見我這個月有多煎熬嗎?我整個人都捂餿了!這麼熱的天,你怎麼忍心要我悶在屋子裡兩個月?”
她雙手合十,討好的跟她打商量。
“最多我不出屋子,你幫我把孩子抱來好不好?等宗主回來前,再送他們回去就是了。”
尹延君這個月子裡盯她盯的十分緊,如同看囚犯似的,立下了一堆的規矩。
這也不許,那也不許。
下頭人誰敢忤逆宗主的話?
可苦了陶邀,被人當四肢不勤的殘廢,圈在床榻上一整個月。
如今好容易要熬到出月子了,她立時就憋不住了。
錦俏最受不了她撒嬌說軟話,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甚情願地妥協。
“宗主可說了,孩子給您看看可以,但是不許您抱的啊...”
陶邀笑彎眼眸,“我不抱,我就守著他們一會兒。”
說來更可憐,她親生的兩個小崽崽,直到出月子了,她是一下還沒抱過。
平日裡經不住她求,尹延君就算同意將孩子們抱過來,也最多隻允許她摸摸姐弟倆的小手小臉兒解解饞。
哪有母親對自己親生的孩子,能忍得住不抱抱不親親的?
嘴裡應付了錦俏,等孩子抱進屋,陶邀立馬將先前答應她的話拋在了腦後,先將醒著的閨女抱了起來。
兩個小傢伙兒這個月子裡,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顧,養的白白胖胖宛若糯米糰子。
尤其醒著時,那雙水洗墨丸般的琉璃眼珠,懵懵然黑幽幽的,十分喜人。
陶邀一抱她,她就眼也不眨地盯過來,粉嫩的小舌頭一吐一吐的,軟軟可愛,看得人心都化了。
老母親眼裡的柔愛都溢了出來,忍不住抱著她親了兩口。
看她說話不算話,錦俏苦笑,悠悠嘆了一聲,“夫人!”
陶邀抽空看她一眼,眼梢淺彎,輕聲乞求。
“我就抱一小會兒,就一會兒。”
錦俏無可奈何,只能在一旁盯著。
然而沒一會兒,小丫頭在她懷裡迷迷瞪瞪睡著了。
陶邀只得在錦俏的催促下,將她小心翼翼放在了床上。
緊接著,小兒子又尿了一泡,然後就踢著腿開始哭。
陶邀頓時手忙腳亂,最後還得是錦俏上前,利索地給小兒子換了尿布。
陶邀只能無助的抱著被驚醒後也跟著哇哇哭的閨女,立在一旁眼巴巴瞧著。
這麼一鬧騰,兩個孩子非得吃兩口奶才能安靜下來。
好容易吃著奶睡著了,錦俏再也顧不得滿足陶邀的老母親心思,直接讓乳母將孩子抱了回去。
耳邊清靜下來,陶邀也滿頭大汗,扁了扁嘴滿心不捨和無力,坐在矮榻便怔怔發呆。
尹延君一進門,就瞧見她這副大受打擊地沮喪樣子。
他手裡端著托盤,走到近前,好笑地看著她蔫兒頭耷腦噘著嘴的表情。
“怎麼,趁我不在,就不聽話,被兩個小傢伙折騰累了吧?”
被他抓包,陶邀正沮喪,也沒心思心虛了。
她扁著嘴抬眼,語氣有氣無力。
“我做母親的,都不會照顧他們,他們一哭,我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宗主,我是不是很沒用?”
就連哄孩子別哭,她都做不到。
她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看小妻子可憐兮兮的,尹延君又氣又好笑。
將托盤放在小几上,掀袍挨著她落座,將人摟在懷裡拍了拍,耐心安慰她。
“這不怪你,畢竟是第一次做母親,兩個孩子又太鬧,慢慢就能適應了,萬事總是要給個時間去適應的,是不是?”
心裡委屈的人,最怕被哄了。
陶邀轉過身,環住他腰肢,嘴裡喃喃低語著。
“是得適應適應,等我出了月子,就有時間陪他們了。”
到時候她天天看著,總有一日不會再這麼手忙腳亂。
尹延君鼻腔裡溢位一聲笑,不置可否。
看她實在受打擊,也沒再說什麼不認可的話壞她心情。
乾脆轉移注意力,將托盤裡的藥碗端起來,送到她唇邊,溫聲誘哄。
“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夫人先喝藥吧,一會兒該涼了。”
陶邀頓時皺眉,腰身後傾一臉抵制。
“過了明日我就要出月子了,還要喝嗎?”
“要喝。”
“宗主,我身子都養好了...”
“你身子好沒好,我說了算,別的都好說,服藥這件事上,沒的商量,乖。”
他一臉淡然,執意喂她喝藥。
最近的藥,可都是他特意又調過了,不容許陶邀推拒糊弄。
她身子是恢復好了,但他依然沒敢掉以輕心。
再過兩日她就出了月子,到時候他也該熬出頭了,絕不能在最後兩日上鬆懈。
陶邀當然猜不到他心裡打的什麼算盤。
見他態度如此強硬,只能捏著鼻子屏氣,將藥幾大口一飲而盡。
苦澀的味道充斥在味蕾間,苦的她愁眉苦臉,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哆嗦了一下。
尹延君低聲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白嫩瑩潤的面頰。
“夫人真乖。”,隨口誇讚了一句,怎麼聽怎麼有些敷衍。
陶邀眼睫微眯,烏黑瞳珠滴溜溜轉了半圈兒。
在他將藥碗放下,扭過頭來時,驟然傾身撲過去,整個人掛在了他懷裡。
尹延君猝不及防,怔愣之際,手上下意識攬在她身後將人護住。
下一瞬,清媚的嬌顏近在咫尺,唇上便被柔軟輕吮纏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