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走了,蕭清如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確定不會有人聽到他們的聲音,這才開門見山地問:“秦同志,你對宋媛是什麼看法?”

秦北目光暗淡了一瞬,“你想說什麼?”

蕭清如沒有拐彎抹角,“既然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也不能拒絕別的女孩的好意,那就不要做自我感動的事情,會顯得很廉價,很沒有擔當。”

秦北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起廚房的事,是因為感謝宋老師幫了我弟弟,順便跟她道歉,那個時候我的態度不好。”

秦北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這和他的性格不符。

“這話你自己信嗎?”

秦北緊抿著唇,不說話。

蕭清如輕笑一聲,“她不需要你的感謝,你既然選擇了逃避問題,那就不要再去打擾她,這就是最好的謝禮。”

“宋媛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的脾氣,最煩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

“秦同志,你想讓她討厭你嗎?”

多的蕭清如也不想多說,“如果你願意和滬市的知青在一起,相信宋媛會祝福你,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做人不要貪心。”

秦北想說他對俞晚沒有意思,他已經努力地和對方保持距離了,是俞晚一直纏著他不放。

只是他還沒開口,蕭清如已經轉身走了。

老鄉問她:“不買柿餅了?”

“秦家的柿餅要留著自己吃,嬸子,我想跟您換五斤,可以不?”

“可以可以,我家離這不遠,你們跟我回家一趟吧,對了,我得先跟隊長打聲招呼。”

說話聲漸漸遠去,秦北還沒回過神。

腦子裡亂糟糟的,不過蕭清如的意思他明白。

對方給了他兩個選擇。

一,可以繼續喜歡宋媛,但要把身邊的人清理乾淨,不然他連偷偷喜歡宋媛的資格都沒有。

二,他要是繼續和俞晚來往,以後宋媛那邊就得徹底斷了念想。

他不能再找藉口接近她。

秦北不覺得蕭清如過分,反而還為宋媛感到高興。

她的朋友,是在一心一意地對她。

見蕭清如他們走了,俞晚磨磨蹭蹭又湊了上來。

“她跟你說什麼了?怎麼你像丟了魂似的?”

一瞬間,秦北已經有了選擇。

他不能和宋媛在一起。

但他還是想繼續喜歡著她,就像以前那樣。

如果連這份感情都放棄了,那他的世界真就一絲光都沒有了。

鄭重說道:“俞同志,希望你以後離我遠一些,也不要再說追求我的話,我有喜歡的人,和你是不可能的。”

俞晚的表情寸寸龜裂,“你喜歡的人是她嗎?她已經結婚了,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

秦北當然不可能把宋媛說出來,“不是她,我喜歡的人在市裡,我自知配不上她,所以才沒去追求,俞同志,希望你別為難我。”

秦北的態度沒有像以前那般冷冰冰。

但正是如此,俞晚才更加明白此刻的他有多認真。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提到心上人的時候,他眼裡是有光的。

不像以前那般,滿眼寒霜。

雖然對秦北沒到愛的地步,但俞晚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被扎疼了。

她看得出來,秦北和大部分男人都不一樣。

他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

而且從他獨自撫養弟弟,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很負責任。

秦家的條件雖然不好,但俞晚可以肯定,嫁給秦北的女人會很幸福。

這也是她來前進生產隊不久,就看中了秦北的原因。

俞晚鼻尖酸澀,畢竟是追求了這麼久的人,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她還想再努力一下。

“你都說和她沒可能了,那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剛剛好?”

秦北搖頭,“和你在一起,就沒資格喜歡她了。”

這話把俞晚氣哭了。

“秦北,你真的很過分!”

眼淚這種東西,只對在乎自己的人管用。

秦北看著俞晚的眼淚,一點感覺都沒有。

“俞同志,希望以後你別來打擾我了。”

俞晚哭著離開,心裡已經認定,剛才的那個女人就是秦北的心上人。

不然為什麼她來了一次,秦北對她的態度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俞晚心裡難過得要死,從小到大她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秦北居然寧願守著一個不可能的人,都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她有那麼差嗎?

為什麼秦北就是不喜歡她?

看到俞晚哭,附近的人面面相覷。

難道是秦北又給她甩臉色了?

這可是滬市來的知青,貨真價實的城裡人。

而且俞晚長得漂亮,又有文化。

被這樣的女同志追求,說秦家祖墳冒青煙也不為過,秦北居然還不接受,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不過,這是不是說明他們的機會來了?

於是單身的男同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膽子的兩個人已經去幫俞晚幹活了。

秦北埋頭幹著自己的活,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不喜歡俞晚,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別人要不要追求她,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看秦北淡漠的樣子,俞晚哭得更傷心了。

正好這時吉普車又一次從路上駛過,俞晚忍不住問自己,她到底哪裡輸給了那個女人?

難道黃花大閨女還比不過一個嫁過人的女人嗎?

蕭清如從後視鏡裡看了好幾眼,能清晰地看到俞晚身邊圍了好幾個人。

她不知道秦北最後會怎麼選擇,但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要是再插手,那就是真的越界了。

從袋子裡拿了個柿餅,咬了一口。

口感很好,也很甜。

“媳婦兒,我也想吃。”

蕭清如狐疑地看了眼許牧舟,這人什麼時候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了?

“開車不能吃東西。”

許牧舟:“……”

腳踩剎車,捉住蕭清如拿著柿餅的腕子,咬了一口。

“真甜。”

蕭清如臉一紅,“你吃的是我咬過的。”

“吃過那麼多遍了,不在乎這一點。”

男人心滿意足,重新發動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