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寧和趙婉心趕到鳳儀宮,餐桌上飯菜皆已上齊,只等他們二人落座。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吞吞挪步過去,猶如兩個犯錯的孩子誰也沒敢入座。

“你倆這是去了何處,這麼晚才過來?”

馬皇后扭頭看了一眼二人,抬手招呼道:“快坐下吧。”

“謝父皇母后。”

兩人這才趕忙尋到趙婉蓉身旁坐下。

只是剛剛入席,趙婉心便開口問向身旁的四姐趙婉蓉:“四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啊,五妹你為什麼這麼問?”

趙婉蓉微笑著拿起筷子看向趙婉心。

對面的大夏天子趙德清和馬皇后也疑惑看了過來。

“不對,放在以前我和唐寧最後過來,你多少都會調侃我兩句,今日卻是安安靜靜,這可不像你。”

趙婉心解釋完原因,立刻看向趙德清和馬皇后:“父皇母后,方才兒臣和唐寧走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德清和馬皇后互相看了一眼,這才恍然大悟,連他們倆都沒看出四女婉蓉神色有什麼異常,五女婉心卻是一下就感覺了出來。

這兩位女兒住在一起太久,對彼此都太過了解了。

“婉心,是這樣,方才你走後,母后問了你四姐一些事,你四姐大概是在替你鳴不平吧。”

馬皇后眼看沒瞞住,索性開口說了出來,把過攬到自己身上,她可不想因為此事影響了兩位女兒的關係。

“母后,兒臣並不是在替五妹鳴不平。”

趙婉蓉急忙爭辯一句,隨即看向趙婉心:“五妹,四姐只是在思考晚上如何跟你開口而已,父皇和母后問我們是否談論過大姐,我一張口……”

“停!打住!四姐你告訴的是父皇母后,又不是外人,你直接跟我說一聲就好了。”

趙婉心站了起來,止住四姐趙婉蓉接著說下去,看向對面的趙德清和馬皇后道:“父皇母后,此事只要你們同意,兒臣沒什麼意見,甚至還樂見其成,這事兒臣和四姐早就說過,你們問兒臣和問四姐都一樣,這事又不會影響兒臣和四姐的關係,你們都急著攬過幹嘛?”

看著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兒,趙德清和馬皇后不禁欣慰而笑。

“婉心,此事你方才跟憨子說過了麼?”

趙德清看了一眼唐寧,微笑看向女兒。

“剛說完,兒臣還正想問問你們態度再告訴他呢,現在也不用問了。”

趙婉心給了唐寧一個大大的白眼兒,望向趙德清道:“父皇,大姐那麼好一人,又讓他白白撿了個大便宜,您可得讓他好好做幾塊琉璃出來。”

“朕也有此意!”

趙德清眼睛一瞪,看著唐寧道:“憨子,你可是聽到了,你不僅要給朕好好做琉璃,若是讓朕和皇后兩個對你一往情深的女兒受了半分委屈,朕可饒不了你!”

“還請父皇和母后放心,兒臣一定把琉璃給您做好,也定然不會讓婉心和長公主受一點兒委屈。”

唐寧當即起身,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

“好了,都坐下吃飯吧,唐寧啊,明珠若再私下去找你,你待她好些便是,那孩子苦了這麼久,難得有點兒盼頭。”

“是,母后。”

……

“唐小侯爺,定遠侯府到了,奴婢先回宮覆命了。”

“多謝公公。”

唐寧下了馬車,衝送他回來的公公行了個禮,看著面前的定遠侯府,走路都有些飄飄然。

娶個公主老婆,不僅沒對自己有各種要求,還主動給自己納妾。

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是二話不說,就預設了長公主喜歡他的事實,沒有任何條件就把這位長女也交給了他。

“憨子,你在傻笑什麼呢?”

唐炳春看著一邊走路一邊傻笑的兒子,抬腿就是一腳踢在唐寧屁股上,頭上全是問號,這進宮一趟還把人給進傻了?

“爹,周伯和齊伯呢?”

被一腳踹醒的唐寧拍拍屁股,左右看了看府上,問起面前的老爹。

“當然走了啊,你也不看現在什麼時辰了。”

唐炳春指了下天邊兒的日頭,接著道:“對了,你今日釀的燒酒全被你周伯那個不要臉的順走了,一點兒都沒留,你那燒酒沒其他用處吧?”

“沒有,要用兒子再接著釀便是,爹,兒子給您說個好訊息,您很快就要有兩個兒媳了,還真是您說的兩個公主,您也算是神預言了。”

唐寧熟練攬住老爹的肩膀笑道。

他今日真是連什麼時辰出宮的都忘了,一路上都想著這事兒呢。

這可是齊人之福啊。

“兩個公主?!”

唐炳春只是稍微一愣便反應過來,震驚望著兒子道:“憨子,你是說陛下和長寧公主都同意讓長公主進門了?”

“不錯,還是婉心先開的口,爹,您老眼光就是毒辣。”

“不是爹眼光準,全都是天上你孃的意思,她看中的兒媳,那還能有差的,走,陪爹再去給你娘上柱香去。”

“好。”

唐寧立刻放下搭在老爹肩膀上的手,跟著老爹前往家中靈堂。

唐炳春先點了三柱香後退到一旁,唐寧則是跪在了靈牌前的草墊上,認真磕了三個頭,又接過老爹手中的香燃著插在面前的香爐裡才起身。

“兒啊,方才爹一高興忘了問你,陛下允許長公主也嫁到咱們唐家,還說什麼沒有?”

唐炳春出門才看向兒子道。

“沒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只交代兒子要好好待婉心和長公主,順便讓兒子給他燒幾塊上好的琉璃送去。”

唐寧仔細想了想,確認沒有遺漏後開口說道。

“陛下果然還是那個重情之人啊,最咱們唐家也是情深義重,既然只讓你燒兩塊琉璃,那你就多花點心思。”

唐炳春感嘆一句,再度叮囑起兒子來。

“爹,你放心,兒子明白。”

唐寧答應下來,剛走出兩步,腦中靈光一閃,湊到老爹唐炳春身邊小聲道:“爹,你說陛下遲遲不立東宮,是不是就因為這個原因?”

“你是說陛下太重情,不想看到吳王和齊王手足相殘?”

唐炳春即刻明白過來,又隨即看向兒子:“既然如此,那陛下應該讓二位殿下明白這一點,而不是隔岸觀火看著兩位殿下鬥來鬥去啊?”

“兩位殿下明爭暗鬥雖久,但陛下一直控制著從未讓他們針鋒相對,也許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呢。”

“或許吧,不過兒啊你記著,此事只要陛下不開口,咱們就一日兩不相幫,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是,兒子也就跟您隨口提一句而已,不會摻和此事的。”

唐寧立刻應下。

接下來數日,奉旨燒琉璃的他直接把剩餘的幾個爐灶,全部改成了燒沙子的高爐。

將鉛粉、銅沫、細鐵砂的玩意一一實驗投了進去,逛了不少燒瓷的作坊,還親自去了洛河邊幾趟拉沙子。

只是就在他回到府中不久,自己在府外的一舉一動,都被兩波人看在了眼裡,記錄下來送進了兩座府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