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塊匾?

唐寧這個請求,讓桌上眾人盡皆一愣。

“憨子,你想要朕賜塊什麼匾?”

趙德清和馬皇后互相望望,疑惑看向唐寧。

連一旁的趙婉蓉和趙婉心也望了過來,只有秦王趙詡兩耳不聞身外事,一心乾飯。

“一塊酒樓名字的牌匾,若陛下肯親自提名,唐寧願將酒樓的三成分紅交給陛下。”

唐寧說出了一個在御膳房時,就醞釀已久的決定。

既然現在天下只有自己會這炒菜的手藝,何不用它來賺錢呢?

前身整天除了騎馬習武便無所事事,而習武本就是件花錢之事,再加府上幾十口子的人吃馬嚼,花銷並不算小。

偏偏老爹又是個心善的,每年從食邑百姓那裡收上來的租子,也只是勉強夠用而已。

反正自己現在也沒有官職,開個酒樓,賺些錢花,既有了事做,也為府上添些收入,豈不是美滋滋?

“你想開酒樓,做生意,你爹知道麼?”

趙德清停下筷子,意外打量著唐寧。

士、農、工、商。

商排最末,乃賤業。

這是從前朝便流傳下來的規矩,已經延續了上千年,趙德清也無力改變。

那老傢伙若是知道,自己辛苦養出來的兒子不思建功立業,反而想當個商人,還不知該如何作想。

“家父還不知道,不過陛下放心,他會同意的,唐寧也只是不想讓這炒菜的手藝浪費了,培養幾個差不多的庖廚,就當個甩手掌櫃。”

唐寧這點規矩還是明白的。

當然,他也不會放棄定遠侯府小侯爺的身份,當個全職掌櫃。

身為後世之人的他非常明白,官員經商,對一個國家而言,有百害而無一利。

官員在經商上一旦有了心思,用在國事上的心思便少了,濫用職權更是常有之事。

其二,便是與民爭利。

他們一手拿著朝廷俸祿,一手賺著經商的錢,那原來屬於商人的那份利被吞了,商人就會失業,沒有田地的他們一旦當了流民,活不下去的時候會做什麼自然不用多說。

“若是如此,那朕來想想。”

眼見唐寧不是一拍腦門做出的決定,也不會親自參與經營,趙德清神色緩和下來,扭頭望向身旁:

“皇后啊,你快幫朕想想,給唐憨子的酒樓起個什麼名合適,這天下獨一無二的炒菜酒樓,那是要賺大錢的,你想個名,咱們得內帑就又會多出一大筆錢了。”

“什麼名……不如就叫聚賢樓吧,本宮希望所有來此酒樓就餐之人,皆是賢德之士,有朝一日能為國效力。”

馬皇后只是略微思索,便想到了名字開口說了起來。

“皇后起的這個名兒好,聚賢樓,彙集天下賢才,為朕所用!”

趙德清拍手大讚,撫著鬍鬚道:“如此一來,朕和皇后今後不用把唐憨子喚來,也能出宮享用美食,畢竟這一頓飯就得答應一個請求,就算是朕,也享用不起啊。”

話音剛落。

一旁默默乾飯的秦王趙詡抬起了頭:“父皇不用擔心,唐寧已經把炒菜的秘訣教給了御膳房掌事,讓他多練習幾日,就應該拿得出手了,不用出宮也能嚐到。”

“哦?”

趙德清聞言大悅,眯在一起的眼睛泛起精光來:“憨子,御膳房掌事可是個肥差,你把手藝教給了他,收拜師禮沒有啊?”

“父皇,兒臣在御膳房也是這麼說的,那掌廚就跪下叩了個頭,唐寧就讓他起來了,一文錢都沒收。”

昭寧公主趙婉蓉接了一句。

“我一時忘了……”

唐寧面露囧色撓頭。

“哈哈哈,叩個頭就把你給糊弄了,你這憨子確實不能當什麼掌櫃,這麼好賺錢的機會都被你浪費了。”

趙德清指著唐寧大笑不止。

“行了啊,唐寧還不是為了你,為了本宮和孩子們能方便吃上口炒菜,這才費心把手藝交給了御膳房掌事,有你這麼當長輩的嗎?這番茄雞子湯都涼了,趕緊喝湯!”

馬皇后站起身,拿起湯匙給趙德清盛了一碗之後,再道:“都把碗拿過來,母后給你們分,唐寧,本宮先給你盛。”

“謝娘娘。”

“客氣什麼,都說了自家人。”

一場其樂融融的家宴之後,宮女們趕緊收拾起盤碟,清理乾淨石桌。

趙德清撫著肚皮吩咐:“李德全,筆墨紙硯伺候。”

“陛下,早就給您備著呢。”

李德全立刻就帶人,將上好的宣紙和硯臺鋪上了石桌。

方才聽到陛下要給唐寧題匾,他就吩咐小太監去準備了。

“父皇,兒臣給您研墨。”

趙婉心走上前去,磨起硯臺。

趙德清拿起狼毫,筆墨一揮而就,‘聚賢樓’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便躍然紙上。

“憨子,朕這三個字如何?”

“大氣磅礴,氣吞山河,陛下好字!”

唐寧豎起大拇指,連聲稱讚。

他兩世記憶,都對毛筆字沒什麼研究,宣紙上的行書字跡工整,和他前世看過的字帖也差不了多少。

何況這可是天子親筆,身份加成也得算進去,怎麼誇都不過分。

“朕這也叫好字?你和你爹一樣,識字還行,讓你們練字,那比殺了你們還難。”

趙德清拿起宣紙抖幹,毫不避諱笑道:“朕是半路出家的,練的再多,也比不上那些才子大家們。”

“陛下,您也知道家父和我都是習武之人,看不慣那文縐縐的字兒,您這大氣磅礴氣吞山河的書法,在小侄眼裡就是比那酸秀才們的字好看啊。”

唐寧看著趙德清手上的字,抬頭說道。

“哈哈,皇后,想不到這唐憨子,也學會拍朕的馬屁了,可朕聽著,怎麼就那麼舒服呢。”

趙德清望向皇后,這馬屁真的讓他渾身舒坦。

“你可是天子,唐寧再憨,也得換著法兒的誇啊,還拿著幹嘛,趕緊給人家啊。”

馬皇后無語開口。

唐寧做好準備就要接呢,卻見趙德清眼珠一轉,將宣紙拿遠了些望著他:“憨子,朕還不能給你。”

“陛下,您可是天子,怎麼能反悔呢?”

唐寧傻眼了。

不只是他,連趙婉心和趙婉蓉姐妹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有些傻眼,她們何時見過這樣的父皇。

只有馬皇后背過身去,沒眼直視。

他這位夫君啊,今日開心到極致,壓根沒把自己當皇帝,把自己當成以前那個斤斤計較的小魚販呢,真就不拿唐寧當外人了唄。

“朕不是反悔,你想啊,若是朕起名題匾,你這三成也就夠了,可是,這可是皇后起名,朕代筆的,現在啊,你這三成不夠了。”

趙德清一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