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東西有很多流派,輔助偷竊的道具也有很多。
據展飛雄說,偷竊的形式有著無限的可能性。自然,也有著各種各樣的輔助道具。
比如,勾取物品的套索,夾走小物件的鑷子,施加障眼法的外套等等。其中有個很常用的道具——刀片。
很多時候,貴重物品被人們存放在衣服、口袋、揹包等“容器”裡。這些容器往往處於密封或半密封的狀態。一些擅長使用刀片的賊,可以劃開容器外側的布,再取走裡面的東西。如果手法高超,這類賊可以劃開別人的單衣又不傷到其肌膚。
展飛雄本人是比較排斥這種手法的,原因是不符合他的美學。在他眼裡,依賴道具都是邪門外道。但這不妨礙展飛雄將手法教給展延和展武。
——鄙視歸鄙視,萬一用上了呢?
老東西思維的靈活性可見一斑。在展延看來,老東西本人就是最大的邪門歪道。
但展延還是學了。
——鄙視歸鄙視,刀片玩起來還是挺帥的。
沒辦法,展延前世就是個人老心不老的中二病。他前世換過很多次公司,每次一進新公司,總有人問他微信頭像為何如此“炫酷”、帶到辦公室的筆為什麼像把劍、為什麼不主動給領導敬酒……等等等等。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帥啊!
所以,當展延學到在紙板上綁刀片的手法後,展延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狂喜。他腦洞大開,特意在大小王牌上綁好刀片,還整了一對硬塑膠套充當“刀鞘”,當作自己的“隨身武器”。不是為了偷東西,只是因為覺得這很帥。
展飛雄見到了,直接破口大罵。
“花裡胡哨!你知不知道賊是要隱藏自己的?!你那張五顏六色的大王,生怕別人看不見?
“別人一看到你在這兩張逼牌上綁刀片,傻子都知道你有問題!你他嗎沒看到我教你時用的什麼玩意嗎?滿地的紙殼子啊,你不會薅點?”
展延覺得,這種人就是沒有品味。猶記得當時跟老東西互相陰陽怪氣了很久,直到展武出來調停……
自那以後,展延就對這兩張牌愛不釋手,也苦練了一番使用技巧。而剛才那個叫王凱的混混,他穿的褲子跟展延一樣都是校褲,內褲也是普通的款式。因此,展延能夠恰當地割開王凱的褲子和內褲的鬆緊帶,讓其延遲斷裂。
出手的時機,就是展延一開始靠近王凱,和對方近距離對視之時。
當時,王凱的全部心神都用來瞪展延,發現不了展延手上的動作。而展延也把小王牌藏在袖口內側,遮住了其他方向的視線。
神不知,鬼不覺。展延的手抬起又落下,一共劃了兩刀。一刀劃開他的褲子,一刀劃開他的內褲。
這第二刀,展延一開始其實沒想劃。但看著王凱瘋狗一樣的眼神,展延沒忍住。
“真有你的。”朱莉等在食堂門口,等展延靠近後小聲嘟囔,“沒想到,你居然還隨身帶著呢。”
除了展延的家人,只有朱莉和捲紙知道展延弄了這兩張特殊的“撲克”。當然,兩位同學不知道這玩意能用來偷東西,只以為它們是展延自娛自樂的玩具。
嘛,如果是真賊來了,賊可能也看不出來……某種意義上,這也是種高明的偽裝?
展延靠近朱莉,把手指豎起在嘴邊:“噓,保密。”
朱莉笑眼彎彎,拉上展延,蹦蹦跳跳地走進食堂。
尤安市,聖拂曉學校,大食堂。
全國的學校都由國家統一建立和管轄,尤安市的聖拂曉學校也不例外。而這些學校的食堂,又被賦予了獨特的宗教意義。
由教會專員精心建設,這裡被叫“大”食堂,毫不誇張。每個初次來到這裡的人,都會被這裡的宏偉和氣派所震懾。
整個大廳的垂直空間有三層樓高,人再多也能顯得寬闊。鏤空的玻璃窗懸在墨褐色的高牆之上,特殊的透鏡設計使正午的陽光也能投射入內。一幅幅由名作仿製的油畫懸掛在牆上,不失古典高雅,還透露著一股歷史悠久之感。
佔據著大廳中央的是六個接近上百米長的灰白石桌。它們平行而立,旁邊羅列著一個個帶靠背的木椅,充當人們就餐的地方。
在整個大廳的側後方有兩扇小門,門後是廚房。
展延和朱莉在門口的領餐處排了一會兒隊,各領了一大盤聖餐。端著盤子,兩個人尋找起座位。
十一點半下課,現在還不到十二點,還屬於第一波吃飯的輪次。不出意料,靠近領餐處的石桌旁都坐滿了人。附近人聲嘈雜,同學們興高采烈地聊著天。
朱莉見怪不怪,熟練地帶著展延向遠處走,來到她平時吃飯的座位處。有些學生們習慣坐在相同的位置,大家彼此養成了默契。
展延坐在她左邊的位置,放下手裡的餐盤。
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從菜品還是食堂的氛圍感來看,這裡都不遜於外面的高階餐廳。更驚人的是,校內的聖餐是免費的,這讓很多畢業後的學生都幻想過要回來再吃幾頓。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能成為這所學校的教職員工。換個角度來看,能在這裡吃飯,也算得上是頗為誘人的員工福利了。
美中不足的是,用餐時間是固定的。食堂每隔三十分鐘會舉行一次集體祈禱,祈禱前不能吃。也就是說,不到半點,吃之前都得乾坐著,等待祈禱開始。
雖然有透明塑膠蓋子防止飯菜提前涼掉,但,不可避免會浪費一定時間。
當然,對展延來說,浪費時間不是最大的問題……
“對了阿延,你之前經常是下午一點那輪祈禱才來食堂吃吧?”朱莉看了看手錶,眨巴著小眼,“一點前你不會感到特別餓嗎?”
“生物鐘習慣了就好。”展延聳了聳肩,“一點已經是第三波了,食堂裡沒什麼人。我不用排隊,可以卡著時間來,很方便。”
“這樣啊。”朱莉眨了眨眼,眼中還帶有一絲疑惑。她總覺得阿延還有別的理由沒說。但阿延經常神神秘秘的,她已經習慣了。
展延不動聲色地轉移起話題,兩人漸漸聊起了學習。朱莉興致勃勃地和展延討論起她做題時的心情,不像有太大壓力。見白綺月的貶損並沒有留在她心裡,展延不由得鬆了口氣。
“朱莉同學,展延同學,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聽到這個柔媚的聲音,展延回頭一愣。
朱莉柳眉倒豎:“宋婉芸,你還敢來?都怪你,讓阿延被神經病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