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徐鶴霄是最先醒來的那一個。他輕手輕腳下了吊床,出了門,又把門關上。

如今天大亮,徐鶴霄才發現這房子的情況比他料想的還糟糕一些,又爛又舊,好多地方還長了青苔,估計是原主也沒怎麼居住,所以沒有給房子做護理。

徐鶴霄走了一圈下來,三進的宅子,有三十二個房間,爛得不能用的有六個。這六個連房頂都沒有的房間,徐鶴霄打算全部推掉,或是做成林綺的菜園,或是弄平整,圈起來,給孩子們在這裡弄一些小木馬之類的玩具,他們夫妻沒空看孩子的時候,就放孩子們在裡面玩耍。

其中有十六個房間,雖然破爛,但屋頂還在,修一修還能用,徐鶴霄把雞關進了其中一個房間,把兔子關進另一間,那五頭鹿也要一間。剩下十三個房間裡,有三間是廚房,廚房的灶臺還在,修一修就能用。剩下的十個房間,徐鶴霄打算暫時不去動。

此外還有十個比較好的房間。留下兩間當臥室,兩間當書房,一間當倉庫,一間當衣帽間。

不過徐鶴霄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房間普遍不是很大,除了客廳,和兩間大的臥室,其他房間狹長,很多都不足十個平方。

他並不是很喜歡這些的老建築,或許是從前徐家老宅給他的不好回憶,他更喜歡現代一些的樓房。

他打算以後把這裡全都推了,建幾棟小洋樓,用紅磚,裡面刷白,貼瓷磚,鋪大理石,弄大大的窗戶,貼玻璃,那樣的房子明亮、寬敞,住著也舒服。

不過到時可以先詢問綺綺的意見,她如果不喜歡那樣的,那就建從前那些老式的建築,這裡是首都,那些老手藝人應該都還在,多花一點錢,把人請過來就是。

房子裡沒有柴火,做不了飯,他拿了錢和票,以及兩個搪瓷盆出門。再回來時,一個搪瓷盆裡裝滿了包子和油條,一個搪瓷盆裡則裝滿了豆漿。

屋內連個桌椅都沒有,他只能把兩個搪瓷盆放在屋外的石桌上。

他剛把搪瓷盆放下,屋內就傳來了孩子們的哭聲。

徐鶴霄有些頭疼,廚房裡沒有柴火,擠下來的鹿奶沒法燒開,孩子們吃什麼?

林綺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她一邊給孩子們輸入異能,一邊不動聲色打量著屋頂上的房梁,要不就先把一兩個房間給拆了?

林綺給孩子們換了尿布,讓譚哥幫自已照看一下孩子,然後往屋外走去,

“我去擠鹿奶,你去挑兩個房間,把屋頂拆了。瓦片留著修其他房間的屋頂,房梁和窗框拿來當柴火燒。”

徐鶴霄笑了,“我們想到一處去了。”

這處宅子有兩口井,用水還算方便。徐鶴霄先生了火,燒了一大鋁鍋的水,然後把另一個鍋也清洗乾淨,等林綺把鹿奶帶回來,將鹿奶燒開,盛起來晾到溫度合適,才放入了奶瓶裡。

四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抓到奶瓶就大口大口吮吸起來。

“包子、油條和豆漿都冷了,要不要熱一下?”徐鶴霄問。

林綺搖頭,“將就著吃吧,一會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鶴霄,弟妹,吃完東西我就得走了,按照單位給出的指示,我要去城東接兩個人,順道運一批貨回鑰縣。”譚哥用抱歉的語氣道。

“這麼急?”徐鶴霄有些意外。

譚哥點點頭,“出來的時候,領導說一旦抵達首都,立即去接人和物。”

徐鶴霄點了一下頭,“行。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鑰縣記得寫信過來。”

送走譚哥,徐鶴霄拿著介紹信、結婚登記證明和房契之類的東西去了街道辦,去那裡辦理居民證。

給他辦證的是一位大姐,大姐看著身板高大,長相英俊的徐鶴霄,態度還算不錯。當看到徐鶴霄手裡的房契時,態度更是認真不少。

大姐偷偷打量徐鶴霄,心想當初這棟宅子,多少人,多少單位想要,可沒等那些人出手,上面的人就放出話,說房子有主了。沒想到主人竟然是一對年輕的夫妻,且還有了四個孩子,是四胞胎!

這一家人是什麼來頭?

徐鶴霄裝作沒看見大姐打量的目光,神態自若。

“這是你們一家的居民證,也是居民購糧證,大人每個月能買三十市斤糧食,十二歲以下的兒童是十二市斤,不滿一週歲的只有六市斤。食用油每月只有六兩,布是每人........”大姐說了很多,並把徐鶴霄一家應得的各種票給了他,還有一張煤球供應卡。

徐鶴霄向大姐打聽了煤球商店的位置,先去了煤球供應商店。

煤球供應商店主要供應的是蜂窩煤,徐鶴霄來的時間已經是中午,商店裡沒有什麼人,徐鶴霄來了不用排隊。

“來買蜂窩煤的?”工作人員看見徐鶴霄是個生面孔,主動詢問。

徐鶴霄嗯一聲,把煤球供應卡交了出去。

工作人員接過他的煤球供應卡,“現在是冬天,煤球供應的數量比其他時候多一些,每個人一個月能買二十五個煤球,你家六口人,就是一百五十個煤球,你要一次性買完,還是先買一部分?”

“一次性買完。”徐鶴霄交了錢,看向一旁的手推車,“能把手推車借給我用一用嗎?”

“可以。不過你要把煤球供應卡抵押在我這裡,等你還了手推車,才可以把卡拿回去。”工作人員道。

徐鶴霄推著一車煤回來時,林綺已經把房子裡的各種碎石頭碎瓦片清理乾淨,成堆堆積在院子的角落裡,那些青苔和蜘蛛網也全都不見了。

整個房子看起來空曠了不少。

“我在想要不要把那些牆都拆了?”林綺有些遲疑,這房子應該有不小的年齡,也算得上古董了。可壞就壞在它太老舊了,格局也不如何,又破又爛,修補太費功夫。

“那就拆掉。”徐鶴霄回答倒是乾脆。

林綺眼睛一亮,“那我拆了。那假山也不要了。”

“你按著自已的心意來。”徐鶴霄一臉寵溺,真的山都看了二十多年了,他還稀罕看那些假的山不成?

等以後管得沒那麼嚴了,他就把那些多餘的房間都拆了,挖了,把地整理出來,給她當花園、果園和菜園。讓她想種什麼就種什麼,想養什麼就養什麼。

“我還想把後面的水塘填了。”林綺道。

“填了,不養魚了嗎?”徐鶴霄有些意外。

“養。把池塘填起來,再從院子裡挖一些土,我打算拿那個地方種水稻,我們就在水稻裡養禾花魚。除了禾花魚,還可以養泥鰍、黃鱔和螃蟹,一舉多得。”林綺興致勃勃。

徐鶴霄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模樣,勾了勾唇,“這個主意不錯。”

徐鶴霄還了手推車回來,又去附近的國營飯店打包了三菜一湯。

兩人依舊是在石桌上吃飯。

“我在廚房燒了水,吃完我就給孩子們洗澡,孩子們洗完,你也去洗一洗,洗好後就去陪孩子們睡覺。”徐鶴霄道。

林綺點頭,“那你呢?”

“去一趟百貨商店,去買一些日用品,還要買一個燒煤的爐子,一個不夠,買兩個。用那個爐子燒水,做飯和取暖都非常方便。這裡的冬天冷,爐子放在屋內,還可以取暖。”今天他去街道辦,就在裡面發現了燒煤的爐子。

“是挺冷。才剛進入十一月,就比鑰縣的十二月底還要冷。”林綺自已倒是不怎麼怕冷,但是孩子怕冷,一不小心就會著涼感冒。

兩人的飯吃到後面,菜已經涼了。

“有了爐子,我們可以圍著爐子吃飯,還能吃火鍋。”徐鶴霄又提出了一個非買爐子不可的理由。

飯後,兩人一起給孩子們洗澡。

等到林綺洗好,徐鶴霄才拿了錢票,要出門去。

“你回來後也別洗衣服,我起來再洗。”林綺叮囑他,這麼冷的天氣,即使用熱水洗衣服,手也會紅腫發癢,很難受。

徐鶴霄想起林綺洗衣服的方式,沒拒絕,“好,等著你來洗。被套也要摘下來洗,那我先把衣服泡著?”

“好。”林綺應下。

林綺回了房間,在吊床底下加了幾十根藤蔓,用來支撐加固吊床,這樣她和徐鶴霄躺上去,吊床就不會發生晃動和凹陷,孩子也能和他們躺在床上,不會用心被他們擠壓。

孩子們趴在床上,瞪著大眼睛,看著這張大得不可思議的床,滿臉驚奇。

林綺給他們蓋上被子,沒去管他們,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四點。

林綺給孩子們換了尿布,往他們的奶瓶里加了鹿奶,讓他們喝著,自已則出去洗衣服。

徐鶴霄已經買了東西回來,此時正在規整從鑰縣帶來的東西,看見林綺,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綺綺,我需要你。”

林綺挑眉,走過去親他一口,“什麼事情把你難住了?”

“我需要木頭,需要做櫃子,桌子,凳子,裝東西的架子。”徐鶴霄道,“這些東西這裡也有得賣,但是需要票。我想著我們木工的工具和桐油都帶來了,可以自已做。”

林綺又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在他要加深這個吻時,她退開了,“現在事情太多,等有空了再親。”

“好吧。”徐鶴霄有些失落。

林綺憋笑,從木桶裡拿了一棵小樹苗出來,“這是從種植區那裡拔的,楠木的樹苗。當初爺爺的金絲楠木棺材就是由它催生出來的。不過只是做傢俱的話,我儘量催生一般的楠木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