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分糧

林墨知道方寧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不過作為林綺的哥哥，他還是更希望妹妹留在自已的身邊，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真的安心。

“現在抓投機倒把抓得越來越嚴重了，我沒辦法不擔心她。”林墨道。

方寧卻是搖搖頭，“城裡抓得嚴重，鄉下那樣的地方，未必。”

林墨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方寧給他使了使眼色，“到家了，慎言。”

方寧的話剛說完，院子裡出來一個人，“喲呵，林墨，你妹妹又給家裡寄東西啦。嘖嘖，你妹妹可真厲害，養活自已不算，還能給家裡郵寄那麼多肉！”

陰陽怪氣的語氣，帶著一股子不懷好意。

林墨連個眼神都沒給對方，只是淡淡嗯一聲。

“也不懂那肉怎麼來的！”對方冷哼一聲，大步走遠。

林墨和方寧對視一眼，默默朝家裡去。

“妹妹寄來了十隻燻兔，二十斤花生。”林墨道，並拿了一隻兔子和兩斤花生給方寧，“這些你拿回去吃。”

“哎呀，林墨，你太客氣了。”方寧一邊說著客氣，一邊痛快接過，生怕晚一秒林墨會後悔。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林墨趕人。

方寧瞪大眼睛，“不是到飯店了嗎，我以為你會留我吃飯！”

“我以為你會有自知之明一點，自已回去。”林墨說得一臉認真。

方寧：“........”

一旁的林媽憋著笑，“林姨留你，在這裡吃了再回去啊。”

方寧搖頭，“我還是回去吃吧，不然我擔心阿墨會生氣。”

方寧前腳剛走，林渺渺後腳便進了門。

“媽，吃飯沒有，我肚子餓了。”林渺渺一屁股坐下，看見五斗櫃上熟悉的布口袋，她的眸子瞬間亮了，“妹妹這次又寄了什麼東西回來？”

林墨斜她一眼，“別打綺綺東西的主意。林渺渺，你不配動綺綺的東西。”

“當初我送妹妹去鄉下，為的可是你，大哥，你不領情就算，怎麼反倒一直怪我。”林渺渺撇撇嘴，“她現在在鄉下不是挺好的麼，說明我送她去鄉下，送對了。”

林墨冷笑，“既然鄉下那麼好，要不你也去。”

林渺渺一噎，鄉下當然不好，她收到幾個朋友的信，都是在信裡哭訴鄉下的不好。模樣變黑變醜不說，還非常累，經常要餓肚子，鄉下什麼都缺，老慘了。

至於林綺為什麼能混得好，林渺渺把這個歸功於林渺渺的種植天賦上。因為林綺有強大的種植天賦，所以她才能在鄉下如魚得水。

林綺有種植天賦，她可沒有。想讓她去鄉下，沒門。

為了斷絕去鄉下的可能，她要麼儘快找到一份工作，要麼嫁人，她目前更傾向於前者。

“明天你去上班的時候，繞路去你外婆家，給她送兩隻兔子和五斤花生過去。”林媽吩咐林墨。

林墨應下，“好。舅舅前兩天拿了兩雙棉鞋過來，說是外婆做的，讓我一起寄過去給妹妹。”

“你外婆做的鞋子好穿，你把鞋子包好了，給你妹妹寄過去。”林媽道，“我也給你妹妹做了兩件小衣，你也一起寄過去。”

“哥哥，我的呢，在哪裡？”此時林渺渺根本沒想過外婆沒有給他做鞋子。

林墨搖頭，“外婆只做了綺綺的。”

林渺渺臉一僵，滿臉不可思議，“為什麼？”

“因為你外婆吃了綺綺的東西，所以給綺綺做。你呢，有給你外婆孝敬過什麼？你現在沒有工作，時間那麼多，上一次去看外婆是什麼時候？”

林渺渺沉默，上一次看外婆是多久？兩個月之前，還是半年前？

“給你奶奶家也送一隻吧。”林爸開口。

“不送。”林墨拒絕得非常乾脆，“只有七隻了。妹妹在信裡說了，兔子是給您和媽媽補身體的。”

他爸媽這些年為三個孩子操碎了心，明明是工人，有工資，可常年沒吃幾次肉，還經常要吃野菜。這些年，他們一家人的身體都虧空得厲害，是該好好補一補。

而他們的奶奶呢，在他們家最困難的時候，爸爸找上他奶奶家的門，他奶奶只給他爸兩斤紅薯，而他爸爸去時，他奶奶和小叔一家人在吃玉米雜糧飯。他奶奶還多次讓他爸把妹妹丟掉，他們不配吃妹妹寄回來的東西。

林爸見自已兒子不願意，不得已向妻子求助，“孩子他媽——”

“這一次，我和阿墨是一樣的意見。之前幾次，我們都給你媽那邊送了，也告訴他們是綺綺郵寄回來的東西，可他們有半點表示了嗎？”林媽的臉色很不好，“我怕繼續給那邊的人送，綺綺要不高興了。”

想到自已媽媽對綺綺的態度，林爸無奈嘆了一口氣，“那就不送了。”

譚哥看著那皮毛完整的五頭狼，心情十分愉悅，“這狼來得正是時候。尤其是這狼皮，多的是想要的人，半點不愁銷路。”

看他心情好，徐鶴霄趁機獅子大開口，“給我找四床被子，每一床有十斤重。再找三雙皮鞋，鹿皮絨的最好。哦對了，還有棉服，給我和我爺爺找兩套棉衣棉褲。”

譚哥傻眼，“你怎麼不去打劫！現在是什麼季節？冬天！寒冷的冬天！一切禦寒的東西都缺！你讓我去哪裡給你找那麼多東西！你給我加價，我也找不到！”

譚哥氣得想罵人。

徐鶴霄擰了一下眉頭，“真的找不來？”

“真的找不來。”譚哥無比篤定。

“我的被子昨天被人偷了，衣服和鞋子也被偷了。”徐鶴霄低垂著眉眼，語氣平靜，可莫名就讓人覺得可憐極了。

一旁的林綺忍不住有些心疼。

譚哥無奈扶額，“棉被我最多能找到兩床，重量最重不過八斤。棉衣能找到兩套。鹿皮絨的鞋子是真的沒有，這個缺，太缺了。”

他還想給他兒子女兒找鹿皮絨的鞋子呢，還不是找不到。他兒子所在的班級，只有鎮長的兒子才穿得起鹿皮絨的皮鞋。

見他不像說謊，徐鶴霄只能道，“那就先要這些吧。”

“如果我有鹿呢？”林綺插話，“成年的公鹿。”

譚哥眼睛瞬間放光，“如果你有，那些東西我都能給你弄來，鞋子就算不是鹿皮絨，也是牛皮，裡面有加絨裡襯的。”

“在那些物資的基礎上，我還要六件軍大衣。”林綺道。

譚哥的臉垮了下來，“弟妹，不帶這麼為難哥哥的。”

“兩隻鹿，活的。”林綺面不改色道。

譚哥咬牙，“行，哥哥一定想盡一切辦法幫妹妹你搞來。”

回去的路上，徐鶴霄忍不住擔憂，“你要進深山去抓鹿？”

“不去。昨天種植區來了十幾只羊，七隻鹿。”提到這個，林綺笑了起來，“這個冬天，我們可以吃羊肉火鍋了。”

徐鶴霄也跟著笑，“那我是不是該學著怎麼煮羊肉？”

林綺狠狠點頭，“是的。”

“行。我今晚回去就向爺爺請教，以前徐家沒少吃羊肉，爺爺就算不會煮，應該也知道要放哪些料。”徐鶴霄道。

“就算爺爺不會也沒事，我可以去問食堂的那兩位大廚，他們的廚藝還算不錯的。”林綺道。

“那你問回來，教我。”

“行啊，教你。”

“現在是冬日，你每天除了放牛，也沒其他事情了，從明天開始，我教你打拳吧。”

“好。”

冬天的時候，別人休息，他和爺爺放牛，是無償的放牛，沒有任何工分。大隊上的說法是一年的工分已經結算了，所以不會再給他們結算工分。

不過好在冬天冷，怕牛凍壞了，放牛隻需放半天，上午十一點之後才出去，下午三四點鐘就可以把牛趕回來。

到時他可以一邊打拳，一邊看牛，總不能白白把時間浪費了。

大隊的紅薯和芋頭全部收回來之後，兩位隊長和會計算了兩天的賬，賬算完後，大隊就開始分糧了。

林綺割了兩個月的豬草，沒掙多少工分，倒是給隊裡打獵和最後幾天的開荒讓她掙了不少，全部加起來有兩百多，將近三百。

兩百多的工分，在同一批來的知青裡，林綺排在了第五，只比四個男知青少了幾個工分，比馬桂枝和甘甜還多了幾十工分。

兩百多這個數字不小，可一對比大隊那些掙了上千工分的男知青們，這個數字就很小了。

結算下來，林綺分到了帶殼的稻穀五十斤，玉米九十斤，花生三十斤，高粱二十斤，芋頭和紅薯加起來有兩百六十斤。

這還是因為隊裡今年各種作物收成不錯，換做往年，林綺分到的東西還要減去十分之一二。

林綺用籮筐挑了兩趟，就把分到的所有糧食都挑回了家。她將這些糧食放入了倉庫，鎖上門，就去徐鶴霄的新房走去。

她進門時，徐鶴霄也已經把糧食挑回來，看著地上那零星的幾個袋子，大部分還只裝了一半，林綺擰起了眉頭。

“就這些？怎麼和我分到的差不多？”林綺問。

“對，就這些。”徐鶴霄苦笑。

他和別人幹一樣的活，卻只有別人三分之一的工分，加上今年爺爺身體不好，掙到的工分更是少得可憐，所以他們分到的糧食可不就這些麼。

“沒事。”林綺安慰徐鶴霄，“我的種植區最不缺的就是糧食，你們放開了吃，過幾天，我給你們弄一批過來。”

“好。”徐鶴霄沒有矯情，笑道，“那我和爺爺就靠你來養了。不過這些糧食也足夠支撐我們兩三個月的，吃完再問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