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南撇撇嘴。

真的是野豬吃不了細糠,誰在日料店把清酒當白酒喝。

不過,今天顧長衡是甲方,姜予南只能順著他的意思 ,抬眼皮問他:“你要我喝幾杯?”

顧長衡眯著眼,語氣油膩,“我不喜歡強人所難,就看沈太太的誠意了。”

姜予南一杯酒下肚,胃裡灼燒成一片,她強忍著不適,笑著說:“第一杯是給顧總賠罪,當年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希望這杯下去,大家一笑泯恩仇。”

顧長衡玩轉著杯子,爽快的也喝了一杯。

姜予南給他斟滿酒,又給自已斟了一杯,說道:“第二杯酒,是我今日誠心想和顧總談方案。樟苑現在抵押給你們,我沒有異議。但我想先完成過戶,期間這些科技乾股都質押給你們,作為過渡保障。顧總意下如何?”

顧長衡這次沒有端起酒杯,目光裡充滿了玩味,“樟苑在可是對賭的砝碼之一,如果過戶給你,你跟沈朝離婚了,我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姜予南將第二杯酒喝掉,給自已斟滿了第三杯,一飲而盡。

她平靜的說:“沒關係,對賭協議上可以加我的名字。輸了,我和沈朝一樣,一無所有。”

顧長衡略略有些吃驚,不敢置信的問:“你確定嗎?你有好好研究過沈朝給你的聘禮清單嗎?”

姜予南好好研究過。

正是因為好好研究過,所以她不想白白佔沈朝的便宜。

姜予南接著說:“這些乾股都是他自已,一步一個腳印掙來的,所以我不能拿。但樟苑不一樣,這應該屬於我,只是陰差陽錯落在他手裡。不過我也問心無愧,我也拿了我的嫁妝來換。”

顧長衡聽到“嫁妝”兩個字,眼睛一亮,壓低嗓音問:“你那公司,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幹什麼的?”

姜予南也低下頭,壓低了嗓音,悄聲說:“你想知道?”

顧長衡點了點頭。

姜予南莞爾一笑,從包裡拿出筆,遞給他,朝協議努了努嘴,“籤吧,簽完我告訴你。”

顧長衡:……

兩人又閒聊了會,顧長衡撇嘴,“門口有塊望妻石,你真的不過去關心下嗎?”

姜予南瞥了眼門外的身影,波瀾不驚,“讓他等著吧。”

顧長衡“嘖嘖”了兩聲,又搖了搖頭,“還好當年你拒絕了我,否則我的下場,大概不比某人好到哪裡去。”

姜予南招手讓服務員來結賬,卻被告知單已經被買過了。

顧長衡再次發出了“嘖嘖”聲。

姜予南拿起包,打了個哈欠,說道:“你想清楚了聯絡我吧。”

姜予南走出包廂,就看到沈朝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對面的休息區。

姜予南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他。

他愣了下,立馬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她面前,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我們回家,好嗎?”

姜予南點了點頭。

上車後,沈朝握著她的手,都沒有鬆開。

姜予南感覺到,他的掌心很熱,似乎有些密密麻麻的細汗。

要換做以前,姜予南一定會甩開他的手,嫌黏膩。

但今天,她沒有。

姜予南將兩張薄薄的紙,遞給他,說不上什麼情緒,相反,是用很平淡的語氣和他說。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吵架的時候嗎?你說,我是嬌養大的,沒有體會過像你,像陳予姍這樣,一無所有的生活。你說我永遠不可能走進你的世界,也不可能理解你。”

沈朝低垂著眼眸,輕聲說:“對不起,我那時候,大概是自卑作祟,說話太傷人了。”

姜予南繼續說:“只要你也願意簽署這份協議,我會陪你一直走到對賭結束。你贏,我贏;你輸,我陪你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