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在，我在

中場休息，祝與植跟在慕楓然旁邊，滔滔不絕地誇讚他剛剛的射門有多絕。慕楓然根本沒心情聽他囉嗦，毫不猶豫地向許向冉走去。

“喂，你去哪？你去觀眾席幹嘛，你不喝水嗎？”祝與植不解地問。

“你們先去。”慕楓然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祝與植朝慕楓然走的方向看去：“我去，這倆人咋來了？”說完他也趕緊三步並兩步地跟了上去。

姜安老遠看見兩人過來，興奮地揮手。

“你們……怎麼來了？”慕楓然有些不確定的，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是來看帥哥啊！”姜安搶答。

少年眼裡的光暗了下去，像燈塔的光消失在深夜。

“沒有啦，開玩笑的，我們是來找你們的！”許向冉的回答讓慕楓然的眼裡重新閃爍點點星光。

慕楓然：“特意來找我們的？”

許向冉點點頭：“嗯嗯！”

慕楓然十分刻意地低頭咳嗽了兩聲來掩飾控制不住的笑容。

“誒，今天不是向冉的生日嗎？怎麼到這來找我們了？有什麼事嗎？”祝與植問出了慕楓然的心聲，剛剛他光顧著竊喜，都忘了問。

“我是壽星，當然由我決定去哪過，怎麼過啊。”

“可我們五點才結束比賽，你們……”

“我們等你們啊，當然要一起過。”許向冉眼睛亮亮的，撲閃撲閃的。

“好。”慕楓然想都沒想就回答，說完他轉身就走了，怕再多停留一秒就要露餡了。

“那你們等我們踢完決賽，到時候一起去慶祝啊，等我們啊！特別是你啊姜安，別待會為了看帥哥不等我們……喂，慕楓然你慢點等等我！”祝與植一邊回頭叮囑，一邊跑上去追上慕楓然。

“看帥哥怎麼了，張那麼帥不就是為了讓我看的嗎？”姜安撇撇嘴。

許向冉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好前衛了觀點。

姜安突然好像看到了什麼，眼睛裡一瞬間放光，興奮地拍了拍許向冉：“誒誒誒，你快看你快看，帥哥誒！”

“哪啊？”

“你轉身，兩點鐘方向，那個白色球服的，哪個學校的啊，好帥好帥！”

許向冉依據姜安的描述看過去，有點眼熟，在定睛一看，嘶，那不是以前學校一班的嗎？

許向冉記得他叫楊一，仗著自己老爸是教育局的領導，一直有點痞，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有一次許向冉做值日的時候，把他的名字和後面緊跟著的一班看混了，直接叫人家楊一一，他直接開撩：“怎麼，第一次見面就叫這麼親密？”

好油！許向冉不像其他花痴女生，她才不吃這一套，她甚至極其嫌棄，也因此對他印象不太好。

“他啊，就一‘海王’，你離他遠點，小心入了他的魚塘。”

“你認識？”

“算是吧，但不熟，總之我不太喜歡這個人。”

“哦，好吧。待會兒咱們學校好像就是跟他們比。”

不知道為什麼，許向冉心裡莫名有種不安的感覺。

決賽正式開始。

臺下的觀眾都屏息凝神地關注著場上的情況，碰到特別可惜的時候或者特別高光的時候，就異口同聲地發出感嘆。

一到各種大型的考試或者比賽，慕楓然都會表現出一種超出常人的沉著冷靜。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因為他在賽前已經瞭解，對方前幾年比較厲害的前鋒已經畢業了，這次派來的隊伍都是由一些第一次參加大型比賽的人組成的。

比賽進行的十分順利，沒過一會兒慕楓然就再次成功射門，引來觀眾席掌聲一片。

看著場上形勢並不樂觀，按照現在趨勢來看，A市一中隊奪得冠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對方隊伍的球員各個眉頭緊鎖，他們學校已經蟬聯好幾屆的冠軍了，這次被一個從來沒有在決賽場上交過手的對手打敗，多少是有點沒有面子的。

從前吊兒郎當的楊一也嚴肅了起來，活動手腳，看起來準備拼盡全力了。

慕楓然根本不在怕的，他依舊不驕不躁，等待時機奪球衝鋒。

球來了！時機到了！再進一個球，對方就很難有翻身的機會了！

慕楓然敏捷地用腳把球勾到自己腳下，靈活地躲過阻攔的人，朝球門跑去。

衝上來試圖阻攔的楊一根本不是慕楓然的對手，在別人看來，他的球技差到就像被慕楓然戲耍了一樣。慕楓然目測距離已經可以把球成功射門了，準備靈活轉身，發力將球射出。

就差一點，明明就差一點。

誰知楊一根本就是一個輸不起的小人，直接就急了，竟不顧球場規則，伸出腳將慕楓然絆倒。

慕楓然確實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無恥，狠狠地摔倒在地。一瞬間，天旋地轉的感覺，一陣劇痛從腳上傳來，他已經無法感知，痛感具體從何而來，只覺得鑽心的痛，他痛到倒在地上，沒有叫，沒有哭，咬著牙，雙手抱著受傷的腳。

觀眾席躁動起來，許向冉驚到從凳子上彈跳起來，毫不猶豫地衝向球場，姜安也緊隨其後。

球場上，隊員們從四面八方跑嚮慕楓然，祝與植一邊跑，一邊指著楊一大罵：“你他媽幹什麼呢！你犯規！他媽的，真是小人！”

許向冉跑得太快，來不及剎車，幾乎是滑跪到慕楓然身邊的，她顧不上喘氣，顧不上膝蓋的疼痛：“慕楓然你沒事吧？醫生呢？醫生怎麼還沒來啊！”

醫生和裁判這時才到，醫生急忙給慕楓然簡單地處理傷口，然後幾人一起把他抬上擔架。

許向冉見裁判竟然沒有舉紅牌，沒有將此判定為犯規，她氣憤地爬起來，一向不愛發脾氣，時時刻刻保持教養的她，為了為慕楓然打抱不平，氣得滿臉通紅，不能讓慕楓然受這冤枉傷，她懂這是慕楓然在意的事，她爭論道：“憑什麼不判犯規啊？大家都看到了，是楊一故意伸腳絆的啊！為什麼還沒舉牌呢？”

裁判：“這個我們還需要調看錄影。”

“什麼鬼啊，這麼明顯犯規還要看錄影？大家都看見了啊。”

姜安見許向冉一副要和對方打起來的樣子，連忙拉住她，摸摸她的背安撫，說：“讓他們去查，這麼多人看到了，他們不能顛倒事實的，咱們還是先去看看慕楓然吧。”

許向冉想想還是覺得去找慕楓然比較重要，一邊被姜安拉走，一邊叮囑裁判：“一定要查，他們就是犯規了……”

……

醫院的病房裡，醫生叮囑守在病床周圍的許向冉、姜安和祝與植：“病人右腳兩個腳趾骨裂，還有輕微腦震盪，還好不是很嚴重，但一定要靜養一段時間，腳趾不要沾水，要記得來換藥。”

“好的，謝謝醫生。”

醫生離開後，病房裡特別安靜，大家臉上都烏雲密佈的，倒是患者本人像沒事人一樣。

慕楓然見大家都憂心忡忡地不說話，想活躍一下氣氛：“聽說C市有一家很棒的韓料，你們吃不吃？”

異口同聲：“不吃！”

“那你們看不看電視啊？”

異口同聲：“不看！”

終於，祝與植忍不住先開口了：“少爺，你知道你今天多危險嗎？向後倒傷到腦子，向前倒就會毀了你這張帥臉！”

“所以我這不是選擇側倒了嘛。”

“你還嬉皮笑臉，我……我們很擔心你知道嗎？”許向冉擔心得快哭了。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我真的已經沒事了。”慕楓然急忙說。

他突然想到今天是許向冉的生日，看到她因為自己沒法好好慶祝生日，心裡五味雜陳。

“大家都沒吃晚飯，祝與植你去給大家買點吃的吧。”慕楓然找了個藉口。

“我去吧，我正好沒事幹！”許向冉站起來準備去，她想為大家做點什麼。

“誒誒誒，你……你……你去幫我削個蘋果，祝與植手笨。”

即使慕楓然表面還裝作高冷的，毫不在意的樣子，祝與植也秒懂兄弟的意思，自覺地說：“我去吧，我想出去走走。”

姜安也說：“我跟你一起吧，不然怕你一個人拿不動。”

祝與植和姜安一走，趁著許向冉削蘋果的時候，慕楓然偷偷給祝與植髮了一個訊息：帶個蛋糕回來。

被矇在鼓裡的許向冉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慕楓然：“吶，吃吧。你好好養傷，你爸媽和老李過一會兒可都來了。”

“嗯。”

許向冉眼裡滿是心疼的看著慕楓然，聲音溫柔了不少：“疼嗎？”

“不疼。”慕楓然不敢再看她的眼神，低下頭說。

“在我面前不用假裝堅強的，真的。”許向冉的眼神真誠極了。

慕楓然抬眸看她，心裡有無數話想說，嘴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看她的眼裡星河流轉，深情到要溢位來了。

反應過來不能讓她看出來之後，他立刻迴避眼神，假裝不在意。

高高在上的冷麵少爺也會臉紅呢。

沒一會兒，祝與植和姜安拎著一些快餐和一個蛋糕回來了。

蛋糕只有四寸大小，是最普通的水果款式。

祝與植聳聳肩：“太晚了，只剩這個蛋糕了。”

經歷了這一堆事，許向冉都快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她驚喜又感動，小心翼翼地接過蛋糕：“這是給我的嗎？”

“當然了，這可是慕……”慕楓然怕祝與植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連忙給他使眼色。

還好姜安接話：“哎呀，我們怎麼會忘了你的生日呢，快點蠟燭許願吧！”

“對啊對啊！”

小小的、黑暗的病房裡，小小的蠟燭被點亮，三人為許向冉唱著生日快樂歌，這一刻，他們是一個小小的世界，彼此溫暖，彼此照亮。

許向冉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願，從前的她總是許願比賽拿獎，考試拿第一之類的願望，但這一次她幾乎沒有猶豫就許下了希望大家可以一直在一起的願望。

隨著蠟燭被熄滅，許下的願望如瘋狂生長的藤蔓，纏繞在少年們的一整個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