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有些意外,對她拱了拱手。
“多謝前輩!”
“是我老婆子該謝你!”楊老太婆看了看陳默,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同為四小陰門,很高興還能看到你這樣的後輩。”
“二皮匠這手藝估計是徹底斷了,我老婆子衷心的希望,你們扎紙一脈能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看著那雙充滿希冀的蒼老眼睛,陳默只覺心頭一震。
“多謝老前輩!”他對著老人重重抱拳。
老人笑了。
花白的頭髮在夜風中飛舞,蒼老孱弱的身體彷彿又佝僂了很多。
讓那笑容在欣慰中,多了幾分淒涼。
陳默想說些什麼。
老人只是輕輕搖頭,佈滿老年斑的手挖開泥土,將硃砂圓裡的灰燼掩埋。
陳默上去幫忙。
小小的墳墓成形。
陳默留了許多紙錢給老人。
他已經走出去好遠,老人仍呆呆的坐在這座新墳前......
文廟街。
昏黃的燈光下,陳默對著鏡子脫去外套。
胸口有一片醒目的烏紅,隱隱的疼痛從胸腔傳來。
動作太大扯到胸口,或者打噴嚏和咳嗽,疼痛就會加劇。
全靠剪刀的力量,傷勢才沒有加重。
陳默不敢隨便用手觸碰淤青,換了件寬鬆的T恤。
靠在床上,拿出那枚將軍令。
正面是一個令字。
後面纂刻著陳默看不懂的符文。
古樸滄桑。
表面磨損的不成樣子,卻仍保留著一絲道韻威嚴。
這是道家的法器令牌,可以請神,藉助神力斬妖除魔。
可那廟祝牛老漢卻用這種力量來傷人。
人一旦有了私心,救人的法器反而會淪為殺人的兇器。
陳默搖了搖頭,捂著胸口躺下。
“明天就去找那所妙仙館。”
西城區。
一條青磚小巷。
兩路兩旁種滿翠竹。
古色古香的門頭,在竹影中若隱若現。
厚重的實木牌匾上書寫著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
妙仙館。
“找到了!”
費了一番功夫,陳默才找到這裡。
雲城總共也就這一個妙仙館。
“如此雅緻的地方,這位雷瞎子前輩一定是個妙手高人。”
陳默滿懷期待,走進小巷。
“汪汪汪!”
“喵喵喵!”
“嗷嗷嗷!”
然而,靠近妙仙館,卻聽到許多犬鳴貓叫從裡面傳了出來。
“來這裡看病的人,都喜歡把寵物帶上嗎?”
看著一個大媽抱著泰迪犬,喜滋滋的離開。
陳默更加疑惑了。
跨進大門。
正面的牆壁上,掛著幾塊醒目的紅色錦旗。
“醫術精湛,治我狗病!妙手回春,救我狗命!”
“救我貓命,勝造七級浮屠!喵喵喵喵!”
“拆蛋專家,手起蛋落!絕育有理,割蛋無罪!”
陳默整個傻掉。
“這?”
“寵物醫院???”
靠牆的籠子裡,住著許多生病的動物。
另一邊的金屬臺上,有一隻二哈望著注射器的針頭,正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操作檯抖的像地震一樣。
三個人都按不住二哈。
“快!關門,別讓它跑了!”
穿白大褂帶著口罩的女醫生,幹練的指揮助理。
呯!
大門合上。
二哈沒能逃出魔爪,被醫生以及主人聯手摁在了操作檯上。
“嗷嗷嗷嗷——”
絕望的慘叫刺痛了陳默的耳朵。
“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進門的方式不對!”
陳默決定,退出去,再重新進來一次。
“這位家長,您好!”
那邊給二哈打完針的女醫生,熱情的迎了上來。
“啊這。”
陳默撓了撓頭。
“請問這裡是妙仙堂嗎?”
“沒錯!全國僅此一家,絕無分店!”女醫生眯著眼睛,肯定的點頭,“請問您家寶寶是什麼品種,哪裡不舒服?”
她衣著整潔幹練,柔順的黑髮簡單束在腦後,一雙丹鳳眼明亮中透著幾分犀利,給人一種專業睿智的感覺。
“我,沒有寵物。”
“那您是想領養一隻?”女醫生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收養的小動物,都在那邊,請跟我來。”
“不不不。”陳默連忙擺手,“我也不是來領養動物的。”
“那您是?”
“找人。”
陳默總不能說,他是來給自己看病的吧。
“請問這裡有個叫雷瞎子的人嗎?”
“沒有!”
女醫生眼神一變,冷冷回答一聲,大步轉身走開。
把陳默晾在了一邊,跟方才親切熱情的態度,判若兩人。
“就算沒有,也不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吧?”
這反倒讓陳默覺得有問題。
“顧醫生,你真的不知道雷瞎子?”
女醫生的白大褂上彆著一塊小小的名牌,上面寫有她的名字。
顧清影。
“沒有就是沒有!請你離開!”顧清影十分冷漠。
“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人命關天!”陳默鄭重的看著她的雙眸。
“我們這裡只救狗命貓命,救不了人命!”顧清影不為所動,拿起藥物匆匆走向一旁的籠子。
“顧醫生,是一位前輩讓我來找雷瞎子的,有信物為證!”陳默跟上去,拿出楊老太婆給的三枚繡花針。
顧清影腳步一頓,遲疑的回頭,看到繡花針,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驚訝。
“二皮匠的針?!”
“沒錯!”陳默微笑點頭。
這種針看似普通,實則因為常年接觸屍體,針鋒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屍氣。
顧清影看了看他,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助理。
“跟我來。”
小小的辦公室,收拾的整潔有序。
各種醫術和材料按照序列整齊排放,桌面地面纖塵不染。
這裡佈置的簡直是強迫症福音。
“說吧,你找雷瞎子什麼事?”
顧清影取下口罩,露出白皙冷豔的面容,雙手抱在胸口,很有距離感的打量著陳默。
“顧醫生,實不相瞞,我受了嚴重的內傷,想請雷前輩幫忙治療。”陳默坦誠道。
“內傷?”
顧清影微微詫異,一雙丹鳳眼盯著陳默蒼白的臉色看了幾眼,白皙纖長的手指伸出。
陳默連忙把自己的手腕遞上去。
三根手指輕輕他的壓住脈搏,顧清影把了一會脈,臉色再次變得古怪。
“這種內傷......外表沒有任何傷口,傷在內部經脈,非尋常力量所傷......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