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陸寒不徵求楚南之意,那就更不用說什麼北周太子了。
萬一這小子一怒之下,殺了北周太子,那自己這輩子也就完了。
姜家,這幾百年來,已經被人遺忘,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話。
姜家覆滅後,陸寒背叛了自己的父親,投靠了宦官,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其他世家。
這一舉動,為天下讀書人所不齒,已是人人喊打。
陸寒這麼做,不是為了皇帝,也不是因為太監,而是因為他要重振家業!
陸寒願意,哪怕是與世人為敵,也要讓姜家恢復昔日的榮光。
因此,他不能讓他重振雄風的道路,葬送在廬江,葬送在楚南一個下等佃農的手裡。
若是能討得楚南的歡心,陸寒絕不會多說什麼。
若不是因為她還有用,她甚至有可能幫助楚南誅掉秦家。
連續遭受兩次打擊,秦家幾乎沒有利用價值了。
陸旭臉色一變,忍不住叫了一聲:“父親……”
秦廣田心下一沉,急忙說道:“秦家為你做了這麼多,我的女兒怎麼可能給你當小妾?”
秦家因為陸寒的崛起,差點破產,而陸寒居然要娶他的寶貝女兒做小妾?
有沒有搞錯?
聽到這話,秦悠悠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她知道陸寒是被逼無奈,才會如此退讓,但為何要以身殉道?
秦悠悠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面對著自己的未來公公,她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博得公公的好感。
不過,這也太難了吧!
憤怒、不甘、仇恨……種種情緒在她的腦海中盤旋,她看向楚南的目光充滿了怨毒。
“你怎麼還沒死,你怎麼還沒死?”
昨夜她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夢裡自己是州牧的兒媳婦,但是她的母親卻是一國之君。
秦家在她的經營下日漸興旺,如今已是廬江郡新崛起的豪族,而她的親哥哥秦蓄才也換了一身官袍,坐了一頂只有郡守才能坐的軟轎,在廬江郡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當真是威風八面。
此刻,秦悠悠的一切美夢,都被擊碎了。
她是廬江秦家的天之驕女,現在居然成了侍妾。
這是何等的諷刺和悲哀。
從今天開始,廬江秦家的地位就會直線下降。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楚南。
如果不是陸寒在這裡,她一定會哭出來,然後,將眼前的一切,都砸成碎片。
這一次,她是真的哭了。
被楚南虐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咳咳!”陳曌咳嗽了兩聲。
楚南輕咳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漂亮的笑容,這笑容落在陸寒,朱嚴憲等人眼中,就是一副賤兮兮的模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想起來了。”
好像有點鬆動,
陸寒心中一鬆,有談判的餘地,一切都好商量。
“說說看?”陸寒道。
楚南看著一臉楚楚可憐,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怨毒的秦悠悠的,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突然想起,我跟秦家有仇!秦家秦蓄才對我動了殺心,這是真的。”
“很多人親眼所見,他要滅我滿門,我可是他妹夫!”
“世間竟有如此歹毒之人?”
“你殺了你的小舅子,這是何等的恥辱!”
“還請大人為我主持公道!”
“大人,您是不是應該將他拿下?這就是王法?”
“大人,人心險惡。”
秦廣田眼前一黑,
楚南對陸寒納秦悠悠的做小妾,很是不滿,所以提出了讓陸寒弄死秦蓄才的要求。
這簡直就是要將秦家連根拔起!
秦蓄才是秦廣田唯一的獨子,如果他死了,那秦家可就完蛋了,秦廣田以後還能指望什麼?
賺錢又有什麼用?
就算他富可敵國,也比不上他的兒子!
秦悠悠的娶陸旭,為的就是將秦家從商人的位置上拉下來,好讓秦蓄才能夠從政,讓秦家更加強大。
秦蓄才一死,秦家就別想當官了!
秦家怎麼可能會支援他?
還不如維持現狀!
可是,秦廣田和秦悠悠的箭,怎麼可能影響得了?
兩人都看向陸寒,陸寒一句話,就能決定秦蓄才的生死。
陸寒很清楚,楚南的意思,就是要他跟秦家撕破臉皮。
事實上,陸寒並不在意秦蓄是死是活。
秦家被滅了,那算什麼?
跟他有什麼關係?
就算沒了秦家,還有張家、陳家、柳家,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為陸寒花錢呢。
若楚南能在殺死秦蓄才的情況下,將北周太子交出來,則秦蓄可死。
可問題在於,即使殺死了秦蓄才,楚南也不一定願意將北周太子交出來。
甘虎都被他幹掉了,如果再把秦蓄才給殺了,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這件事對陸寒的打擊很大,秦家幫了他一把,結果卻是斷了香火,這些人恨不得把錢都花在他身上,誰還敢靠近他?
楚南將責任推到了陸寒的身上。
這可咋辦?
秦蓄才要不要了他的命?
“父親,你不能殺了儲才!”陸旭懇求地說道。
如果秦蓄才被陸寒給弄死了,陸旭怕她會記恨自己一輩子。
楚南哭喪著臉,道:“老爺,我也是沒辦法啊!還請大人為我主持公道!”
?。
秦悠悠是真的不想跟陸寒作對,她在陸寒的面前,一直都是一個聰明、懂事、孝順的好妻子,她不想讓陸寒對她有什麼不好的印象,可是,為了秦蓄才,她必須要為他爭取一絲活命的機會。
“大人,秦蓄是我的親哥哥,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他的性子我還能不知道嗎?”
“儲才本就是個忠厚老實的人,平時走路看見地上有隻螞蟻都會繞著走,這麼缺德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秦悠悠替秦蓄才辯解著。
事實上,秦悠悠的心裡很清楚,楚南是不是被秦蓄給害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家必須要站出來,為秦蓄才說話。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算是和陸寒撕破臉皮,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陸寒殺死秦蓄才。
秦廣田有些不耐煩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對陸寒,他更怕。
他是在秦悠悠的主動出聲的時候,才敢開口的。
秦廣田說道:“秦家為您做了這麼多事,您怎麼能下得去手?”
秦悠悠心裡一震,朝秦廣田翻了個白眼。
這老頭就是嘴賤。
或許,秦廣田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這些話怎麼能說的這麼難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