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的第一節課,劉雲沒有在教室裡上課,慢慢的來到教務處門外。等到辦公室裡面沒有其他人了,深吸了一口氣,才邁步走進去。 “李主任,您好!我想去試試。”

李主任見到劉雲進來了,離開座位,說:“劉雲同學,決定了。”

“是的。”

李主任拍拍劉雲的肩膀,說:“要有心理準備,到軍營裡,沒有人照顧你,一切要靠自已。”

“知道了,謝謝李主任。”

李主任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遞過來。劉雲接下、立即拆開了信封。是一張“報到證”和叄元人民幣。“報到證”上列明報到時間、地點。按報到條例規定,必須在第二天下午六時前到達。不準使用學校車輛接送,自行到集中點H105國道1177路標處報到。李主任看罷,說道:“你看,這個報到證上的規定,對你來說,已經充滿困難。從這一刻起,以後的面對的困難,要靠你自已了。”

“李主任,我明白了。我現在就開始行動。”

“好,出發吧,祝你順利。”

“謝謝李主任。”

劉雲從教務處出來,馬上到學校圖書館。借來G市地圖及周邊交通地圖,檢視報到證上標註的集中點、H105國道1177路標。在地圖上找到了,遠離市中心六十公里。尋找最快行走路線,標定的行走路途中能用到的交通工具,推算結論令劉雲備感不安,面臨超時到達的危險情況。沒有捷徑,從學校出發,到達目的地集中點,提供的叄元錢路費,乘坐公交車,能走二十多公里。也就是說,有大半的路,需要自已步行完成。快速步行每個小時最快約五公里,行走三四十公里,最快速度計算,要準備連續七到八小時行走。難、艱難!

集訓隊,對學員的開始就是考驗。劉雲想通了,這是軍方故意設計的難關。設關目的、不能準時趕到的學員,估計會被直接淘汰。‘身未出徵、被淘汰’,不僅給學校丟臉,自已會成為同學們的笑料。不能當熊包,一定要按照‘報到證’規定的時間點,提前到達。

劉雲回到教室裡,收拾課桌上的物品。課室裡的同學對劉雲的舉動感到好奇,開始議論,有些人提高聲調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劉雲沒有理會他們,有多位同學圍過來,你一言他一語地說開了:“劉雲,你收東西幹嘛,要離校出走?”

“你猜猜!”劉雲俏皮地回應道。

“劉雲,聽說你打了那個初中生,他爸讓學校停你的課了,對不對?”

“肥佬吳的爸爸是教育局的領導,停劉雲的課是有可能的。”

“你說錯了。不是教育局的。是一家大廠的領導”

“肥佬吳的爸爸,不管是那裡的,我們都不能得罪那個傢伙,我們看到他,躲遠點。”

劉雲快速地收拾物品,無心思聽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說法。劉水水坐在教室中間位置,正在呆呆地看著自已。估計被同學們的議論影響了。擔心被報復。劉雲向他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放心。書桌上的物品全部入包。轉身對同學們說道:“同學們,肥佬吳絕對不敢來鬧事。他敢來,我讓他哭著回去。如果你們不信,現在就去問他,我在這裡等他來。怎麼樣,有沒有人敢去?”

一句問話,讓嘰嘰喳喳發表高論的同學,停止說話。言不投機的對話,令他們快步回到自已的座位上。劉雲走到劉水水身邊,拉來一張凳子坐在他的面前,輕聲說道:“水水,不用擔心。我不是被學校處理了。學校給我安排了一個重大任務,到軍隊集訓。我完成了集訓任務, 就回來了。相信我,那個傢伙是個鼠輩,絕對不敢來騷擾你。”

“到軍隊集訓?你要去當兵嗎?”

“不確定。老師說、這次集訓是有這個意向。我想,軍隊突然從中學生中選人,可能是需要能吃苦、學習能力強的人。我從農村裡出來,吃苦沒有問題,他們看中的,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 。參加集訓之後,能不能透過選拔考試,還不知道。”

班主任來了。任老師走進了課室,招呼同學們坐好。她站上講臺,說道:“同學們,我們的黃校長給劉雲同學安排了一個任務、到軍隊集訓。軍隊給我們學校提供了一個集訓名額,是對學校的肯定、是學校的光榮,也是劉雲同學的光榮。劉雲同學的座位暫時空著,等他回來。”

同學們聽到班主任的說法,原來的傳言都被否定了。各種猜測和議論又重新響起。劉水水坦然了,更加強大的劉雲,能震懾校痞子,他可以免受欺辱。他也將要離開這片土地。

劉雲背起書包,離開教室,他要在放學之前先離開學校。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光亮。劉雲在街上路燈下,跑到市中心的公交電車

總站。車站裡停放著十多輛電力公交車,電車的長度比普通汽油公交車長,有九米多。電車的車頭上有車號,車號下面寫著該車行走的路線。劉雲找到‘11路’車,這輛電車最接近目的地。上了電車,車上有一名女售票員問:“到哪裡上車?”

“到市郊公交總站下車。”

“八角。”

劉雲給售票員八角錢,售票員收了錢,從手裡抓著的一大捆多種面值的車票中,扯出面值八角錢的車票給劉雲。

電車的動力是靠車篷頂上的兩條軟性連線電纜、與固定安裝在空中的裸露電力電纜連線,用電力驅動公交車輛。‘11路’電車在路上,沿途的站點上、下乘客。售票員揹著小包,手裡夾著車票,在車箱內來回地叫著:“買票了,買票了,沒票的趕緊買票。”看到沒有人買票時,她開始查票。售票員的記憶力很好,電車上擠滿人,她竟然能記得清楚、上車的人是哪個站上車。當乘客坐車的距離大過購票距離時,她就要那個人補票。劉雲真想問問,售票員是用什麼方法記住上上下下、數量龐大的乘客,他們準確的上車站點?

‘11路’電車到達城郊結合部的公交車站。劉雲下了電車,換乘開向遠郊區的公共汽車,坐到下一個公交車總站。再往前,沒有公交車了,只能跑步前行……劉雲的運氣不錯,在路上看到騎腳踏車的男人,給他幾角錢,坐了一段“順風車”;沒車的路段,只能自已跑步。得益於平時練武積蓄的體能和耐力,終於提前到達報到點H105道1177路標。

1177路標是一個水泥電線杆子。旁邊有一座加油站。路邊上停著兩輛蓋著帆布的軍車。有兩名身穿軍裝計程車兵坐在一張長方形木桌前,對每一個到達的人,查驗交上來的“報到證”。經過驗證的人,馬上登上軍車。劉雲將“報到證”交給查驗計程車兵。

“您好,我是前來報到的學員、劉雲。”

“你好!”士兵接過“報到證”,檢視印章,再從“花名冊”中找到劉雲的名字。“好,查到你的名字了。劉雲,上車,等待。”

“好。”

‘報到點’陸續有人前來報到。劉雲注意到,報到的年輕人,年紀與自已相仿。報到截止的時間到了,兩名士兵立即收起桌凳、放上軍車。還有人從公路上跑過來,看到軍車,都跑過來揮手示意。軍士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放下軍車帆布簾,軍車啟動開上公路。

軍車上沒有座位,只能站著,用手拉住車篷的鐵架子,防止搖晃摔倒。

軍車開上H105國道,一直向東行駛。前方出現高大群山,軍車從H105國道的一個路口,向左轉、駛向一條鄉間沙土路。軍車在土路上顛簸了半個小時,開到山腳下。前方,有一條通向山上的柏油路。軍車在上山之前,停下了,接受了崗哨戰士的檢查。上山路是一條陡峭的柏油公路,路兩旁的綠化帶修得整齊劃一。軍車直接開上軍營大門口,正對大門有一堵紅牆,牆上用鮮紅的油漆寫著“提高警惕 衛國保家!”。

兩輛軍車開到大操場上,車頭對齊停在一起。

“全體學員、下車,全體學員下車集合。”隨著嚴厲的命令聲,劉雲隨著眾人下車。大操場的,陸續下來幾十個年青人,都在好奇地四周檢視。操場的北面有一棟三層高的樓房。樓房前的一條水泥長凳上,站著一名腰間戴著武裝帶的軍人,緊繃著臉,大聲喊道:“全體學員下車,全體學員都有,向我靠攏、集合。”

有士兵檢查車上,確認全部學員們下車,跑到木凳前,報告、完畢。學員們默默地快速集中在一起。戴著武裝帶的軍人,雙手託著花名冊,大聲念著學員的名字進行分班。劉雲被分到一班,和一排互不相識的學員站在一起。

一名三十出頭的軍人,走過來大聲說道:“一班,跟我走。”一班跟著他走到操場中間的空地上,站定了,說道:“圍著我,坐下。”說完,他帶頭坐在操場的石灰地面上,學員們自覺地圍成一圈,席地而坐。“學員們,我是一班班長。從今以後,你們的一切行動聽我指揮。未經我同意,擅自行動,會被嚴厲懲罰。直到被遣返原籍。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學員們先後不一地回答。班長說完,站起來看著站在水泥長凳上的軍人,等待安排下一步指示。有一位中年軍人站上長凳,大聲命令道:“各班列隊集合。”班長立即回身,對著班學員,說:“排隊,從高到低,從右向左,排隊。向右看、看齊。”班組學員很快行動,按身高排列成隊。

“跟我走”。班長說完,在前面帶隊,走到水泥長凳上中年軍人面前停住。其他的班組的學員也集合過來。

中年軍人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雙手在後,昂首挺胸,目視前方,一動不動。班組集合完畢,他開始講話:“學員們,我是軍區教導大隊、紅鷹集訓隊隊長帥長軍。今天是你們報到的第一天。從今天下午報到的那一刻起,你們每個人、每一個行動都會被記錄在考核表中。學員封閉集訓時間為期三十天,集訓成績採用記分制,只有達到部隊規定的標準分數,才算及格。今天 晚上,學員跟著自已的班長到宿舍,九點吹‘熄燈號’,明天早上六點吹‘起床號’。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學員們大聲回應,聲調還是很整齊的。

帥長軍接著下令:“各班班長聽令。班長帶隊,到食堂吃飯。一班帶頭,各班依序進入。”

“是!”響亮的應答聲起。班長帶領著自已的班組,排隊來到教導大隊食堂。一個班接一個班,走進食堂的大圓桌前,十個人坐一桌。穿著綠軍服的炊事員,送上來一桶米飯、兩大搪瓷盆肉菜,擺到圓桌中間。

每個學員自已盛飯,擺到自已面前,誰都沒有動手吃。端端正正坐著,等待班長的命令。班長左右看了兩圈,然後拿起筷子,說:“開吃。”學員們才開始動筷子吃飯。第一次在如此 嚴肅的場合吃飯,學員們都目不斜視、低頭吃飯。

“學員們、菜夠嗎?”一個聲音響起。一位中年男軍人一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手端著一盤小炒肉,巡視過來。

“首長、好!”班長起身向中年軍人敬禮。學員們都站起來。,他將手中整盤的小炒肉放到圓桌中間,說道:“大家要吃飽、吃好!”圍成一桌的學員,在班長的示意下,齊聲說:“謝謝首長!”

學員們分成十個班,安排在宿舍樓二樓、三樓的大通房中。一班的十個人,由班長帶到一班床位區,分派床位。床是由鐵架製作的上、下單人床。劉雲的床位在鐵架床下鋪,他剛在床鋪坐下,上鋪伸下來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問道:“下鋪的兄弟,我叫楊子文,你大名呵?”

“我叫劉雲。”劉雲回應道 。兩人想再作交流,班長過來了。他大聲喝令道:“一班沖涼。拿起沖洗用品、排隊。沖涼加洗衣服時間,十分鐘,哨聲響起離開沖涼房。床頭每人一套軍裝,明天起床,全部人換上軍裝出操。”班長大聲地喝令道。

劉雲長這麼大,第一次胡裡麻叉地從水桶裡撈起洗刷的衣服,桶裡的水還是乳白色的肥皂……到了晚上九點正,軍號吹響“噠…嘀……噠…”的熄燈號。軍號一停,房間燈全部熄滅了。

學員們為了到軍營報到,緊張勞累幾乎到了極限。到了休息的時候,年輕的學員們倒床就睡了。睡夢中還在想念,聽到明天早上的起床號響。到了下半夜,突然聽到“嘭、嘭、…嘶…嘶…”兩聲巨響,驚醒了所有的學員 。

“煙幕彈!煙幕彈!”

“趕快出去,快!”

“別撞我,我的鞋、我的鞋子!”

“別踩我,咳咳!咳嗽聲起,越來越……

“眼睛睜不開了,太刺眼了!”

宿舍裡亂成一鍋粥……劉雲記得睡覺前在軍水壺中裝有水,趕緊摸索著取下水壺,將水倒在毛巾上淋溼,捂住嘴巴、鼻子,呼吸起來舒服多了。再摸索著穿上軍服。

“咳咳!……”煙霧中看到楊子文在穿衣服,光著臉在煙霧中摸索。劉雲將溼毛巾伸向楊子文的口鼻上,說道:“快捂住嘴巴鼻子!”劉雲伸手將上衣內口袋扯下來,倒水溼潤捂在嘴、鼻子上。剛穿上軍鞋,被楊子文一把手拉著往前走,衝進亂成一團的學員堆裡面,往樓梯口方向衝……

在住宿樓梯口,一群學員,大部分衣、褲不整,有的人蹲在地上咳,有的人站著用衣角擦拭著眼角,狼狽不堪。

下樓就是操場。大操場上的探照燈集中照向隊伍集合區域。操場上,有十名軍人排成兩列,對每一個到場的學員詢問、記錄。楊子文站在劉雲旁邊,說:“你怎麼知道用溼毛巾捂嘴的。”劉雲回答道:“我在鄉下寺院裡幫忙清理香爐時就是這麼幹的。”

昨天晚上釋出命的隊長帥長軍,他又站到長凳上,環視操場上的學員。對

操場上學員們的狼狽樣子,似乎早有預見。對著雜亂的學員,帥長軍大聲地說道:“班長帶隊,集合!”這就是軍事命令,無條件執行。各班班長迅速地帶領著本班學員集合,列隊站直。衣著不整、狼狽的學員精神為之振奮,抖擻精神站直身體 。帥長軍說道:“第一次緊急集合,就是一次考驗。當你們有一天,成為真正軍人的時候,隨時都要準備著上戰場。現在聽口令,全體都有,向右看齊,向前看!”

帥長軍看到學員們,雖然衣衫不整,卻是精神頭十足。接著命令:“全體都有,一班在前起跑,各班按順序跟上,繞操場跑二十圈。”

“一班,向右轉,起步、跑!”大操場上命令聲彼伏此起,一班首先跑動起來,其他班緊跟其後,跑起來。學員們在操場上奔跑,衣服不整,不影響跑步,沒穿鞋子的學員,腳板上的痛苦隨之而來。

能來到這裡集訓的學員經過重點考察,擇優挑選而來,各方面素質是最好的。意外的磨難沒有擊倒他們。接下來的學習課程完全脫離高中課本,進入到電子元器件工作原理及應用。擺上課堂的實習產品說明書,外文標註。對於熟練掌握外語的學員,能輕鬆實現理論與實踐結合。

第二階段是耐力測試。學員們終於知道他們一班的班長叫王福林,參加過實戰的老兵,經過戰火的洗禮,讓他變得寡言少語。學員楊子文意外地被任命為副班長。耐力測試在野外進行,專案、負重五十公斤穿越複雜路徑。

王福林班十人小分隊,爬山頭過果林,下河涌、穿田埂,九位學員沒有一個掉隊,不愛說話的王福林向九位學員豎起大拇指,說道:“你們不愧是精英隊員!”。長途奔襲的隊伍來到南河邊上,等待渡船。王福林指著南河江面上的一個江中島,說道:“同學們看,對面島上有大名鼎鼎的‘XX軍校’。我們過渡後,先跑到軍校,接受將門搖籃的洗禮,我相信,你們這些人中,有人會成為大將軍、大元帥。”

江中開過來兩條船,一條白色船,分成兩層,船的兩側和前甲板上站滿人,明顯是客渡輪。另一條灰色船是貨物渡輪,船頭敞開,呈扁平狀,船上停放著一輛輛汽車、腳踏車、拖板車和“邊三輪”綠色摩托車。

小分隊登上貨物渡輪,渡輪橫向開往江中島。南河江面開闊,江中間的主航道上,來來往往大大小小的船隻。在靠近江中島的岸邊上,停泊多艘的艦船,有裝配有艦炮的軍艦、船頭開啟的登陸艦、裝著貨物的大型運輸艦,還有浮在江面上的潛水艇。江面的主航道上,來來往往的貨船,這是一條黃金水道。

王福林帶領著小分隊下渡輪,楊子文帶頭,往‘XX軍校’方向快速前進。學員們帶著興奮、崇拜的心情來到軍校正門,停住腳步。殿後的王福林跑到前頭,他下意識的站在楊子文後面。楊子文大聲喊道:“立正、敬禮!這裡就是舉世聞名的XX軍校舊址。歷史上許多名人、將軍、元帥與這所軍校相關聯。”著名的軍校,裝飾普通。門口是一座白色的門樓,門樓上有一個白色的橫向牌匾上寫著:“陸軍軍官學校”。校園內的建築,前面一層的平房,後面是二層的樓房;黃色的外牆,灰藍色瓦的屋頂。

小分隊來到南河邊上,王福林讓小分隊稍作休整。大家都在看著江上來往的船隻。王福林突然叫道:“全體都有,卸下負重揹包,脫去軍服,下水游泳。”

劉雲聽到命令,嚇了一跳。在群山圍繞的家鄉,沒有河流沒有湖泊,大坪村的少年都是“旱鴨子”,不會游泳。“報告班長,我不會游泳。能不能不下水?”

王福林對劉雲的報告,沒有答理,看看其他的學員,大聲說:“還有沒有不會游泳的?”

話音剛落,又有兩位學員跑步過來,立正站好。劉雲轉頭看到、樂了,是嘎子強和麥子跑過來了,他倆也是“旱鴨子。”

王福林沒好脾氣,冷冷地說道:“你們三個人,跟著我和楊子文學游泳,今天必須學會。”

“是!”三個人齊聲應道。

下水了,劉雲依照班長教的方法,“先讓自已漂浮起來,剩下的就是學動作”。一腳深一腳淺地踮著水底入水,當江水波浪浸到胸口位置,深吸了一口氣,將頭抬出水面,身子往水裡撲去,雙手雙腳在水中使勁地拍打,身子還真的漂浮起來了……半小時內學會游泳,王福林直接傳達了新目標,他說道:“學員們,作為一名準特戰軍人,游泳是生存的必備能力。六天後,五公里野泳。我們面前的這條南河水面,每個人都要自已游過去。”麥子上露出難色,說:“班長,一個星期,不夠時間練。”

“時間不是理由,你們的任務就是游過去。”王福林冷冰冰地說著,毫無商量的餘地。楊子文走到前頭,用拳頭擊打麥子的肩膀,說道:“兄弟們,我們與眾不同,必須游過去。今天開始,我陪你們一起練。”

嘎子強、麥子看著劉雲,希望他也提出困難,形成‘群眾力量’。劉雲看懂了,卻沒有支援他倆。說道:“我們一定要游過去。嘎子,老麥,我們有體能,技術、經驗差點。只要有水塘給我們練,六天,夠了。”

王福林看著南河寬廣的水面,默默地說道:“野泳。這條江面上波濤不大,卻是水流暗湧。從江中漂浮的雜物在打旋渦、向南移動的速度,可以看出,江水中暗流湍急。要遊過這樣的江面,將考驗每個學員的體力和耐力。”

回到訓導大隊,三個“旱鴨子”的四肢捆上沙袋,在操場上反覆練習腰身和四肢力量。在別人休息的時候,跑到教導大隊的水塘裡來回地游泳……

考核的日子到了。一班要在王福林帶領下,橫渡南河江面。他們要展現出優秀的團隊協同作戰能力。每個身上都綁了一個黃色皮球,站成一排,等待指揮部號令。王福林面對站成排的一班,說道:“我們一班橫渡南河江面,由楊子文帶頭,一個接一個跟著楊子文遊渡,我負責殿後。我們的行動宗旨,安全第一,速度第二,協同作戰,確保每一位學員遊過南河江面。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一班學員齊聲吶喊。

“啪!”號令槍響了。楊子文率先跳入南河水中,其他學員跟著入水。學員一人拖著一個黃色的浮球成為個人標識。江面上,漂泊著幾條‘衝鋒舟’,船上的軍人舉著望遠鏡,觀察每一個學員的狀況。

劉雲下水後,首先用了速度最快的‘自由泳,’泳式跟著前面的學員。游到江中心時,感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漂,碰上江流了。再看前面的幾個學員,他們和楊子文也在往下漂。一班學員都改成面朝上的仰泳,節省體力。集體下漂一段江面,江流變緩了,楊子文再次帶頭遊向對面江岸……

新的訓練科目,是槍械射擊,使用最新款式八一式自動步槍。楊子文對槍特別熟悉和喜愛,每次提槍都能快速拆卸、回裝,每天交槍前都將槍機擦拭的乾乾淨淨,交回給教導大隊。

集訓已經過了二十五天,每天滿負荷的訓練,單調而枯燥。傍晚,槍械射擊訓練結束,學員們回到宿舍,楊子文上了鐵架床,趴在床上,作雙手握槍姿勢、作瞄準射擊,口中發出:“嘣、嘣…”的模擬槍聲。

“嗨,我說床上的楊班長,你要成槍迷了。”說話的是嘎子強,他坐在對面床鋪。楊子文看他半躺在床上,長著絡腮鬍子,外形有點象電影中土匪的樣子。轉而用空握槍的手勢向嘎子強瞄準,口中發出:“呯、呯!”聲響。“啊!我中槍了,我死了。”嘎子強裝模作樣地趴在床邊裝死。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嘎子強的體能差點,做事低調幽默。他做電子雷達資料計算的水平,在班裡數一數二,很受學員們的歡迎。

楊子文坐正身子,說道:“我就想當槍王,這款八一槓比以前五六式好太多了”。劉雲叫道:“兄弟們、下來,我們出去走走。我們有半小時自由活動時間,一起出去散步、解悶”。

“好咧。”楊子文和嘎子強從上鋪床跳下來,要來拉躺在床上的麥子。麥子坐在床邊上,說道:“我不去了,想睡一會兒。”

“不去拉倒。”三個人一同下樓。在一樓梯口處,楊子文向值守的軍人說明去向和返回的時間,然後在桌上的登記薄上作好登記。

三人在宿舍前的操場上聊天,看到操場西頭樹林下,燈光明亮,傳來一陣一陣的號令聲。

“走,我們過去看看。”楊子文說了一聲,三人一同走向光亮的樹林。在西頭樹林裡,被大燈照得如同白晝。有一群地方上的民兵,在教導大隊士兵的指揮下,正在操練兩臺雙聯管高射機槍。機槍座左邊位置上的操作手,眼看著瞄準器,嘴裡喊話,指揮著另一個操作手移動槍管方向,瞄準掛在空中一條線上不斷移動的小型模型飛機……

三個學員在旁邊觀看。楊子文介紹道:“這是五八式、一四點五毫米高射機槍,可以打兩千米高空目標,也可以平射一千米目標。”

“正確!”在指導民兵練習的教導員說道。楊子文淡然笑道:“這款機槍已經在邊境戰中立功了,用平射打掉了山洞暗堡。”聽到楊子文的說話,民兵們都看過來,露出欣喜的笑容。劉雲對楊子文豎起大拇指,對他的超常的軍事知識表示欽佩。

“嘭、嘭嘭嘭”,空中突然傳來槍響。民兵們都愣了,互相看著,不知所措。“機槍裡有子彈嗎?”一名士兵趕緊上前開啟機槍彈箱,沒見子彈。

“不好,有人開槍。不是這裡,在那個方向。”楊子文指著前方山腳下的一棟兩層樓房子。

“可能出事了。那裡是大隊部辦公樓,大隊的領導們都在那裡。”教導員說道。“停止訓練,全體民兵集合。”隨著命令下達,圍在高射機周邊的民兵,迅速靠攏。

大家正在向辦公樓張望時,忽然,從辦公樓門口走出來一個軍人。在光亮的燈光下,可以看清楚,那名軍人的雙手握著五六式突擊步槍,慌張又快速地跑過來。

“不對,這個人有問題。大家快散開,快跑!”楊子文大聲喊道。民兵們一聽到指示,不分方向,四處躲去。

持槍軍人正在向人多的地方奔襲過來,看到集合的民兵四處散開。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腳步,四周觀察,似乎找不到有價值的目標。將憤懣發瀉在喊話人的身上。他舉槍直接奔向楊子文,大喊:“站住,喊話的,你別跑,再跑我就開槍打死你。”

楊子文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軍人距離自已不到十米、前面是空曠的操場,他開槍掃射,必定會被擊中。只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對方。

“誰叫你喊話的?誰叫你喊話的?你要做我的人質。快、蹲下蹲下!快點!”持槍的軍人又急又驚慌地喊著,用槍口指向楊子文。

“哎,你聽錯了,喊話的不是他,是我喊的。”楊子文轉頭一看,是劉雲走回來了。在此之前,楊子文叫喊大家快跑時,嘎子強和劉雲快速往宿舍樓方向奔跑。跑著跑著,劉雲突然感覺後面沒人,回頭看,見到楊子文蹲在地上,被那名軍人用槍指著頭。劉雲趕緊調頭往回跑,在靠近楊子文時,雙手開啟,示意手中無武器。對著持槍的軍人說道:“大佬、你聽錯了。”

“好、好,你過來、你過來一起蹲著。”持槍的軍人四處觀望著。這時已經有一排士兵端著五六式突擊步槍出現在周圍。其中一個握著手槍的軍人大聲喊道:“許延茅,你別亂來,趕快放下槍。什麼事都好商量。”

“不行。連長和指導員都被我‘突突’了,沒活路了。給我一輛吉普車,快,否則我打死這兩個人。”許延茅狂燥地喊道。聽到他已經殺人了,那排士兵的槍馬上發出“哧啦、啪”拉槍栓的聲音。

“你,快過來,快點!”許延茅大聲對著劉雲喊道。劉雲的雙眼一直盯著許延茅的槍口,看到槍口離開楊子文身體、往上揚的一瞬間,迅速移動腳步、雙手快如閃電般抓住許延茅的槍支、將槍口往上舉起,右腿膝蓋狠狠地撞向他的腹部。 “啊!”許延茅慘叫一聲往地面蹲去,雙手仍然緊緊地握著槍,猛扣板機,“嘣”一聲巨響,開槍了。

“噠噠噠噠” 連續的槍栓撞擊聲,卻沒有再打響子彈。原來在劉雲身形閃動、衝向許延茅搶槍的瞬間,楊子文瞬時轉身、伸手卸下了突擊步槍的彈夾。許延茅扣動板機開槍時,只打出了一顆在槍膛中的子彈。

“哇、哇、”許延茅嚎叫著,伸手要去拉開槍管上的三稜刺刀,楊子文用彈夾猛砸伸過來的手背。劉雲雙手把槍、用上暗勁扭轉九十度,將槍支硬生生地從許延茅手中搶過來,向遠處丟去。許延茅猛然用雙手臂攬住劉雲的腰身,張嘴咬向劉雲的手臂,劉雲用拳頭對準他的脖頸位置猛擊下去,許延茅瞬間失去知覺,頭往一邊偏去。但是,他的雙手臂還在臂緊緊攬住劉雲的腰身。

這時,周邊計程車兵一擁上來,幾個人同時去抓許延茅的手臂和腿,使勁往後扭,聽到“喀”一聲骨頭折斷的響聲。許延茅痛得清醒過來,已經被硬生生地拉離了劉雲身體,摁在地上。他的嘴裡不停地發出“啊哈、啊哈”的痛苦叫喚聲,被多名士兵死死摁住,動彈不得。看來士兵們是用了死手,每一個動作都用了最狠毒的招式,要為他們的連長、指導員報仇。

“這個殺害戰友的叛徒,綁起來。”持手槍的軍官命令道。士兵們立即用一條的綠色軍用綁緊帶、將許延茅捆綁得象粽子一般,不能動彈。兩名士兵還用腳踩在他的背上,使得許延茅只能喘氣,說不了話。軍官向劉雲和楊子文說道:“你倆好樣的,臨危不懼,有我們軍人的豪氣。你們叫什麼名字。”

“報告首長,我叫楊子文。”

“報告首長,我叫劉雲。”

“好,楊子文學員、劉雲學員,謝謝你們,勇敢地保護戰友們,抓住了這個軍中敗類。你們的英勇行為將報告給教導大隊。現在,你倆先回宿舍。” 劉雲和楊子文對視一眼,會心微笑。邁開步子,返回宿舍樓。

軍官看著兩名學員走了,對士兵命令道:“立即將許延茅送到禁閉室,由兩名戰士武裝看守。”

“是。”士兵們答應一聲,立即有兩名士兵抓住許延茅雙肩上的衣服,拉扯他的上身、拖著走。許延茅痛得嗷嗷直叫:“戰友們,戰友們,求求你們,能不能讓我站起來走。我的手臂痛啊,拉扯就痛得鑽心。”

拉扯許延茅的兩名戰士停下來,看看他的手臂,確實已經腫漲、淤黑,想讓他站起來。

“摁倒,拖著走。這個傢伙不是我們的戰友,他是叛徒,是殺人犯。”一名帶隊的戰士說道,他身後跟上了五六名士兵。許延茅再次被士兵踹倒,拉著他往遠處走去。

離開現場,兩人並排走向宿舍樓。楊子文加快腳步走到前面,轉身對著劉雲敬禮。劉雲有點愕然,笑道:“子文兄,咋啦?”

楊子文握住劉雲的手,說道:“劉雲兄弟、剛才,有你調頭回來,我才擺脫危險。你的救命之恩,今生不忘。來到教導大隊,你已經兩次出手救我。你、我今生是兄弟!”

劉雲謙虛的說道:“子文兄,今天你是英雄。你救了大家,讓在場的人都及時脫離了危險。”劉雲也緊緊握住楊子文的手。

出了叛徒殺人的重大事件,軍區教導大隊的所有軍訓專案暫停。集訓隊全體學員被命令留在宿舍,不許出門。教導大隊辦公樓內燈光通宵明亮。有大量不同型號的汽車進進出出,只聽見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卻沒有一輛汽車摁響喇叭。

第二天早上,學員們起床,發現軍區教導大隊以及周邊地區都戒嚴了,全副武裝的軍人十步一哨戰備站崗。軍區的救護車、吉普車還在頻繁地進出,大量全副武裝的軍人出現在事故現場。

傳聞,事件的起因,許延茅服兵役期滿、將要轉業。得知轉業返回原籍、到農村務農。許延茅對教導大隊的轉業安排極為不滿,繼而對領導的下達的軍事命令,產生極大的牴觸情緒。不執行軍令,又被按軍規懲罰,由此對主管領導產生怨恨,伺機報復。事發當天,許延茅趁持槍實彈站崗時機,持槍報復,造成教導大隊一名支隊長、一名指導員死亡。軍區從此事件吸取教訓,暫時停止了教導大隊哨兵帶實彈站崗。軍事罪犯許延矛,經軍事法庭審判後,被執行槍決。

對這次突發事件中,有功人員楊子文、劉雲如何表彰,軍區出現了分歧。挽救了現場人員生命安全,阻止事態發展,按功勞報軍功都夠得上,但是兩個人還不是現役軍人。再者,“家醜不可外揚”,在立功說明上不宜將此事外傳。最後,以軍區名義給兩人頒發“紅鷹獎”,並報京城總部備案。

‘紅鷹’集訓隊的封閉訓練,按計劃圓滿完成,正式結束。軍區教導大隊禮堂召開結業大會。紅鷹集訓隊隊長帥長軍主持會議,由參謀長安陽、教導大隊政治部主任石池,給達標學員頒發“結業合格證書”,發放“入伍通知”。

平時寡言少語的隊長帥長軍,今天也風趣一次。結業大會的最後環節,他說道:“結業大會到此,…結束?還是頒獎。”參謀長安陽向學員們招手,說道:“學員們,我們的最後一項議程,是什麼?”

“頒獎!”學員們齊聲叫起。他們都知道,他們隊伍中,有兩名同學勇奪槍支,擒拿叛徒。

政治部主任石池作最後發言:“學員們,半個後,你們正式來報到。你們的身份不再是學員。我們的隊伍紀律嚴明,衝鋒在前,是一支有著光榮戰鬥歷程的隊伍。這次的學員集訓,我們的學員在面對危險時、勇敢站出來疾呼,保護戰友;戰友有危險時、沒有拋棄戰友,逆行、調頭來保護戰友,這就是我們的英雄。今天,我們為他們頒獎。來,請楊子文、劉雲上前領獎。”

會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楊子文、劉雲轉身面向周邊的眾人、敬禮。然後,邁著標準軍姿齊步走,正步上前領獎。

劉雲反覆看“光榮入伍”通知書。前來報到的時間安排,返家休息十五天,第十六天準時返回軍區教導大隊報到。我將正式成為一名現役軍人。從一個讀書郎,轉變成為一名軍人,這個變化不僅大、而且快。結束無憂無慮的中學生時代。棄筆從戎嗎?不,不論什麼時候,我都要讀書、上大學。

中午飯後,軍區教導大隊安排汽車送學員到市區車站。劉雲背上行軍包,前往大操場,那裡停著兩輛等待的軍隊運輸車。

“劉雲,跟我一起走。”從身後趕上來的楊子文叫道。走過來,不由分說,拉著劉雲身上的揹包,走向大操場的東北角。那裡停著一輛掛著軍牌的綠色吉普車,吉普車副駕駛位上下來一名軍人,迎向楊子文,快速地接過他的行軍包。

看著一臉驚訝的劉雲,楊子文認真地說道:“劉雲同志,軍區有一位老首長要見你,我代為傳達指示,請服從命令。”

劉雲被楊子文的架式折服,立即正身敬禮:“是,副班長同志!”

兩人坐上吉普車的後排,吉普車沿著H105國道開往市區方向。只有兩條車道的柏油公路,越接近市區,車輛越多,只能堵堵停停地前行。經過三個多小時後,吉普車從城區主幹道轉入一條路面寬大的柏油路。道路兩旁的綠化樹排列齊整。粗大的樹幹,在離地面一米位置、整整齊齊地刷上了白色的石灰。成排的樹木如同站崗的哨兵,盡顯威武。

道路盡頭,有一座大型的水泥柱大門,大門上方是鋼結構的拱形橋,中間一個碩大的軍隊標誌,拱形橋上高高飄揚著軍旗。

吉普車在大門前慢下來,跟在前面的汽車排著隊、緩慢前行。大門口的右邊有一個醒目的大牌子,牌子上寫“軍事禁區”。大門兩邊的崗亭上站著持槍的戰士,另有四名年青英武的戰士,他們未持槍械,腰上扎著武裝帶,檢查進出的車輛和人員。看到現場緊張的氣氛,車上的人都沒有說話。

吉普車司機將證件遞向檢查戰士,戰士檢視後,向司機行了個軍禮,示意放行。站在大門口中間的一名戰士手執著紅色、綠色指揮旗,指示行車方向。

這是一座四周建築高牆的軍事管理區。吉普車進門後,開到一座院子門前停下,副駕駛位的軍人立即下車。楊子文下車走向院子門口。劉雲坐在車上,身子沒有動,眼睛卻早已經在觀察周圍的情況。院子大門門楣上鑲嵌著一個匾,用燙金的楷書寫著“帥府”。門口崗亭上站著兩名戰士全副武裝,紮在腰間武裝帶上的手槍皮套寬大,其中彆著大號手槍。他們面容嚴肅地站立著,眼睛警覺地掃視周邊的來人。

自從看到吉普車進入盤查嚴密的‘軍事禁區’大門,劉雲知道進入了嚴肅的地方,不能有絲毫的鬆懈。一名門崗上的軍人走過來,對著劉雲說:“同志,請你下車,接受檢查。”

劉雲下了車,站立著。一名沒有配帶武器的戰士小跑上前,向劉雲敬了一個軍禮:“請接受檢查,跨開雙腿、展開雙臂。”

劉雲按要求,雙腿邁開、與肩齊寬,雙臂展開伸直,接受戰士的搜身檢查。

檢查的戰士用雙手將劉雲頭發從額頭向後腦勺梳理過去,然後是背部、腋下的衣服,翻看腰間皮帶、順著褲子往下拍腿檢查,脫下鞋子翻看。完了,戰士向劉雲立正、敬禮,雙手握成拳提至腰帶間、轉身小跑到院子門口崗亭位,立定、轉身,站直。標準的軍操動作,劉雲目不轉睛,全程觀看,心裡讚歎戰士的高質量動作。

楊子文向劉雲招手示意,劉雲走過去,來到院子的大鐵門口,門前的戰士立即向楊子文敬禮。劉雲跟在後面,一起走過大鐵門,進入院區,迎面是一座造型恢宏的高山流水池,象徵著祖國的名山大川的微縮景觀,依照地理方位安插。繞過山河池,是一座三層半高的樓房。樓房的首層,門前是一座裝有玻璃平頂的騎樓,騎樓下是進入首層客廳的大門。

進入客廳,首先引入眼簾的,是東牆面上、一幅巨大的“巍巍崑崙”山水畫。中間是寬敞的會客廳,北面的半牆上,立著紅木格柵屏風,格柵屏風後面的廳房,頂上裝有玻璃天花,自然採光。

“兄弟,請坐!”楊子文招呼劉雲在客廳的一個偏座上坐下來。

“子文兄,這裡是你的家?”劉雲看到楊子文熟門熟路,很自然在客廳走著,驚詫地問道。楊子文沒有正面回答,說道:“我爺爺要見你,我們先等等。”

劉雲驚住了,說道:“你的爺爺、這得多大的官呵?”進入這座院子,經過了層層衛士的盤查,住在這座宅院的人,應該是軍隊高階指揮員。將要見到大人物,劉雲更加嚴謹了自已的動作。

從內院裡走出來兩位年青的勤務兵,手端托盤,托盤上有汽水、茶、點心,分別給劉雲和楊子文面前的茶几上放下:“請慢用!”

“謝謝同志!”劉雲向送茶水的勤務兵微笑。勤務兵輕微點頭回應,退出去了。劉雲身板筆直地坐著,眼睛環視周圍,在客廳的北面的半牆上,方方正正地掛著大幅的偉人照片。旁邊牆上寫了一幅對聯:“忠國孝廉,習文練武。”

劉雲細細地品味對聯的意境。自已的小人生,正是練武、讀書,‘忠國孝廉’是人生的大文章。將這副對聯掛起的人,肯定是有著極高成就的高官、甚至是偉人。劉雲對院子的主人油然而生親切感和敬畏之心。

“首長回來了!快、快!”。四名勤務兵快速到騎樓下的過道上,分兩邊站立。

院子厚重的大鐵門緩緩開啟了,一輛掛著軍隊牌照的轎車,慢速開到騎樓下的過道上。

勤務兵上前開啟車門,副駕駛位一位軍人快速下車,一手提著皮包,另一隻手放在車門框上端,防護下車的人碰撞;車後排座位下來一位年長的軍人,鬢髮花白,身材高大;有點花白的威虎眉,威風凜凜,穿全身綠軍裝,頭戴綠色軍帽,軍帽上軍徽特別耀眼。

“首長好!”四名勤務兵一起敬禮;副駕駛位的軍人開啟轎車後備箱,說:“過來兩人,將東西搬進去。

“是,詹參謀!”兩名勤務兵應聲過來。

劉雲立即站起來,在原地立正站著。楊子文已經到門口迎上去,歡快地說道:“爺爺、爺爺,回來了。好久沒有見你,總算見到了。”

“小伢子回來了,唉喲,變黑變瘦囉,想爺爺嗎?首長笑著拉住楊子文的手,一同走進客廳。楊子文完全像個小孩,完全沒有在教導大隊時的氣派。

“想!爺爺快進屋。”看到站在原地的劉雲,楊子文立即介紹:“爺爺、他就是你想見到的劉雲!”

劉雲不敢正視首長,只是身體挺直立正,眼睛看著自已的鼻尖,聽到楊子文介紹話畢,劉雲立即向首長敬禮,聲音不高、堅定有力地說道:“首長好!”

首長目光炯炯地看向劉雲,一番打量後,揮揮手,示意劉雲坐下:“嗯,好,小夥子的身骨板不錯,精神。坐下!”

“是!”劉雲應聲道,卻沒有坐下,雙眼的目光隨著首長轉動,待首長坐定了。

偌大的客廳安靜了,都在看著首長。首長揮手示意劉雲坐下,說話了: “你們這個集訓班學員,手腳上都有些功夫。危難的時候、其他人都跑了,你能在戰友危難時候,返回救援,還成功將叛徒控制住,是條漢子。”

劉雲立即站立起身,說道:“首長,當時救我們大家的,是楊子文副班長。沒有他,我們可能有很多人受到傷害,他是我們的英雄!”

首長聽到了,看著自已的孫子微笑,臉上洋溢著對孫兒無限的關愛。對著楊子文說:“當上副班長了,進步了。”

“爺爺,副班長只是起步,我的目標是當上大將軍,當元帥。”

“好,想當將軍計程車兵才是好士兵。爺爺支援你。”

首長回過來又問劉雲:“我聽小伢子說,你懂武術。說說你的功夫師傅。”

“我的師傅是我家鄉靈光寺的一位僧人。”

“哦,你曾出家?”首長顯然有了興趣。

“我是俗家弟子!師傅在大佛靈光寺毗盧殿教導眾僧。”

“毗盧殿。教授武術。南方少有聽說。你師傅門下有多少徒弟。”

“我師傅不收徒弟。他只是念在我和我兄弟照料年邁的師母,才收下我和我兄弟、兩個俗家弟子。”

“有小孝,才有大孝。有孝心才有德行。”

“爺爺,劉雲不單武術功夫好,讀書學習能力超群。”

“哈哈,想要爺爺關心你的朋友?找你爸爸去。”

“我們是軍人。我爸爸是政府文職。不在同一條路線上。”

“小伢子,要多讀歷史。明白‘軍政不分家’。當大將軍、當元帥,要有政治智慧。”

這個時候,從後堂出來一名勤務兵,走近詹參謀小聲說:“廚房準備好了,是不是先吃飯?”

詹參謀靠近首長,輕聲說道:“首長,該吃晚飯了。”

“好,吃飯。小劉,過來,一起吃飯,陪我喝杯酒!”首長起身招呼劉雲。楊子文站起來招呼劉雲過來,卻看到劉雲不動彈。

劉雲面對著首長答話,雖然首長語調平和、近人,卻有一股莫名的巨大氣場壓來。劉雲的手有些發抖,手掌溼潤,突然叫去吃飯,一時不知所措。

飯廳上方的玻璃天窗,自然採光,與天日夜同光。天窗玻璃下方有淡黃色葉片狀格柵片,有電動開關控制,開啟、關閉格柵片的幅度,可以隨時調整飯廳內的亮度。隨著天色變暗,飯廳四周牆壁上的燈光亮出柔和的光。

飯廳正中的牆上掛著一張大幅照片,照片上是國家將軍們的大合照。劉雲從照片上認出,面前這位穿著普通綠軍服,軍服上沒有軍銜標誌的首長是國家元勳。聽聞,國家最近幾年對外作戰,都是由面前這位身經百戰的首長指揮。劉雲對首長的尊敬更是顯得戰戰兢兢。

首長坐在首位,楊子文和劉雲同坐在一起。詹參謀坐在首長右邊。桌上很快上滿菜,酒杯裡斟滿高度白酒,醇酒飄香。

詹參謀首先舉杯:“首長、能否為我們的小英雄回家乾一杯!”

“要得,要幹三杯!”首長說道。

劉雲跟隨在楊子文的後面,每一個動作,都以他為標準。楊子文起身了,劉雲跟著起身,恭敬地舉杯,在首長的指示下喝酒。三杯白酒下肚,劉雲頓時覺得肚裡發熱,一股熱勁直升上頭,有一種酣然暢快的感覺,不禁讚一句:“好酒!”。

劉雲小聲說的話,首長聽到了,哈哈笑道:“會喝酒的軍人才是真漢子!”

楊子文見到爺爺來了喝酒的勁頭,將劉雲推上前,說道:“今晚上,和我爺爺好好喝一場酒。”他要看看劉雲的酒量,更要看酒後的表現。

劉雲也不知道自已有多少酒量。面對一位自已十分尊敬的首長,能與他一起喝酒,已經是十分的榮耀,那怕是喝趴地下了,也值。

楊子文和詹參謀在旁邊陪著,劉雲和首長推杯換盞,談論著武術的招式。首長也是武術出身,說到興起,起身打出幾個招式。話趣相投,不知不覺,三瓶白酒喝完,劉雲臉面紅紅,看到首長仍在侃侃而談,毫無醉意,在餐桌下用手拍拍楊子文,示意叫停。楊子文見劉雲酒量如此豪邁,還能控制節奏,給詹參謀使眼色。詹參謀見狀,起身站起來,準備向著首長請示。剛想說話,首長擺手示意他坐下,說道:“取三瓶,拿碗來!”

首長的話就是命令,立即執行。詹參謀立即示意勤務兵行動。站在旁邊的勤務兵馬上拿酒來了,詹參謀啟開瓶蓋在兩隻碗中斟酒。劉雲待首長示意,端起酒碗,與首長酒碗對碰,兩人喝掉三瓶白酒。

“痛快!”稱為軍中‘酒霸’的首長高興地大聲說道。喝完了,劉雲起身離席,同是練武之人,他對首長行學武之人的禮節、雙手抱拳作長揖,說道:“謝謝首長!”

首長高興,呵呵笑道:“好酒量,知足知退,孺子可教也!”

家宴結束了。劉雲未作久留,要趕回家中。楊子文陪著劉雲走出帥府,一輛吉普車緩速地開到劉雲面前。楊子文示意開門,一名戰士走到吉普車門邊,拉開車門,等待劉雲上車。

“兄弟,我讓司機送你回家。到了路口給司機指路,司機會送你到家門口。我們後會有期。”

“好。謝謝子文兄。後會有期!”。兩人握手告別。

回到家中,劉華粵夫婦看到曬得黑溜溜的兒子,心痛不已。羅紅霞拿出來大沓信封交給劉雲,說道:“你走這一個月,大坪村、上海都有來信。上海的信是陳清來的,趕緊看吧。出門前也不給人家說一下,突然間來這麼多信,肯定是你沒有回信造成的。”

“謝謝阿姆。”劉雲拿著一封封信進行分揀,大坪村的信是張盛軒發來的,這個懶讀書的傢伙,怎麼會給我寫信。老家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