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煙從易臣澤的眸子裡看到了揶揄。

雖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因為他前面剛用這個詞說過航航,現在又拿來說她,就總給她一種也把她當作了寶寶的感覺。

莫名有些羞恥和臉熱。

容芷煙覺得自從那天她主動道了歉,易臣澤問她以後能不能多給他一些信任後,他好像就變了。

之前總是對她說話夾槍帶棒的,現在好像突然平和了很多,怨氣似乎也少了。

但,距離太近了!

會讓她感到無所適從,不知道他想幹嘛。

“天氣熱就是容易火氣大,不行嗎?”容芷煙看著他那張被窗外陽光照射得輪廓分明的英俊臉龐,心裡的「火」好像更大了。

抬手對自己的臉扇了扇風。

易臣澤一臉認真地觀察著她的臉色,說:“也有可能是因為陰陽失調。”

“?”容芷煙懷疑他在內涵,因為她最近確實有些慾火旺盛,得不到滿足。

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似的,容芷煙的耳根開始發熱。

但易臣澤一本正經道:“女人陰陽失調就會脾氣暴躁、情緒不穩定,如果長期失調還會頭髮乾枯、臉色黯淡、月經不調。”

聽著很專業的樣子。

“你還知道這些?”容芷煙問。

易臣澤直起身睨她:“你忘了我媽是醫生?家裡一堆醫學書,也有中醫的,我從小無聊就會翻著看。”

容芷煙這才確定他不是在內涵她,是真以為她陰陽失調了。

於是順勢就認下了,反正總比被發現慾求不滿要好。

她點點頭:“哦,那回去看箇中醫調理一下好了。”

容芷煙以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沒想到易臣澤半晌又說道;

“其實還有一種平衡陰陽的方法。”

容芷煙抬眸看著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他也看著她。

四目相對間,一種無法言說的微妙分子瞬間在兩人之間無形地迸發開來。

她知道他想說什麼,他也知道她知道。

一時間,曖昧交織著尷尬,在空氣中瀰漫。

正當容芷煙用她那幾乎宕機的大腦思考他是不是在暗示什麼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傭人送來了行李箱。

容芷煙連忙拿出自己的內衣和睡衣,逃也似的躲進了浴室。

在她開啟行李箱找衣服時,易臣澤就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他長腿微曲坐在沙發上,單手撐著下頜骨,食指摩挲著自己的唇峰,將她掩不住的慌亂盡收眼底。

所以,他的感覺是對的,容芷煙就是開始對他的身體感興趣了。

易臣澤唇角勾笑,心中的某個想法也變得越發篤定。

容芷煙洗完澡出來後,瞥了他一眼,直接上床躺下,一副很困的樣子。

她睡在靠窗的那邊,背對著門口,所以只能聽到他在房間走動的聲音,開行李箱的聲音,進浴室的聲音。

房間裡的香薰精油是薰衣草味的,還挺助眠安神。

但容芷煙正在胡思亂想中,一點也不困。

他們這張床上只有一床薄被,要是兩個人這兩天又擦槍走火的話,怎麼辦?

容芷煙認真地想,其實,如果易臣澤主動的話,她應該也不會拒絕。

畢竟從生理上來說,她並不排斥易臣澤。

雖然她這方面有潔癖,所以才要求用試管的方式生孩子,但她那時候並不知道結婚的物件是易臣澤。

也並不知道易臣澤這麼多年只碰過她一個。

因此,她心理上的潔癖,至少在易臣澤這裡就不存在了。

另外從道德層面來說,他倆是合法夫妻,做這種事合情合理合法。

如果他們能夠達成共識,保持一種純潔的肉體關係,也未嘗不是一件對雙方都有益的好事。

而且易臣澤說他對出軌那種事沒興趣,那難不成要一直禁慾嗎?

不如雙方各取所需,也沒什麼不好。

越想越覺得這方案可行,想著他剛剛還暗示自己了,容芷煙的身體便開始微微發熱,軟綿綿又溼漉漉。

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掛著晨露,嬌豔欲滴。

正浮想聯翩時,身後響起浴室門開啟的聲音。

很輕,易臣澤大概以為她睡著了。

容芷煙閉著眼睛,聽到他似乎從床尾往她這邊走來,頓時呼吸有些急促,連忙屏了屏呼吸。

她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由易臣澤帶過來的一抹潮溼和溫熱,彷彿能聞到他身上那獨特的體香。

每個人身上都會有獨特的體味,據說聞到體香是因為基因相配。

容芷煙從以前就喜歡易臣澤身上的味道,說不太上來那是一種怎樣的味道,總之是一種清香。

一開始她以為那是他用的沐浴露或是什麼男士護膚品的味道,後來在一起了才發現,那就是他本身的味道。

獨特到她能僅憑氣味就能聞出來是他。

熟悉到只要聞到就會有種莫名的親密感。

可能這就是科學所解釋的——基因相配。

但她聽到了窗簾被輕輕拉動的聲音,隨著兩扇窗的窗簾均被拉上,容芷煙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房間變得很暗。

接著,易臣澤就輕手輕腳地從床尾繞回到另一邊,動作很輕地上了床。

直到此刻,容芷煙還是緊張的。

因為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常常有她睡著了被易臣澤鬧起來的時候。

他會用強壯的身軀將她包裹在身下,或輕柔或強勢地用除了聲音以外的方式喚醒她。

然後做他想做的。

可是此時,易臣澤躺下後便不再有任何動靜,甚至連她蓋在腰間的被子都沒被扯動分毫。

幾個意思?

剛剛不是還暗示她了嗎?

難道是以為她睡著了不好意思?

容芷煙此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慾望的盲區。

可能是霸道慣了,尤其是在易臣澤的面前,她習慣了獨自掌控著兩人之間的一切——當然,某些時刻除外。

所以她想當然地覺得,既然他暗示了,而她也覺得可行,他就該行動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夫妻,還睡在一張床上。

發生點什麼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

但,沒有。

他很安靜,所以容芷煙索性翻了個身,直接睜開了眼睛。

床是法式宮廷風雙人床,沒有大到兩人之間能隔出銀河的程度,但兩人都睡得靠近床邊,中間就空出來挺大一塊的。

他是仰躺著的,上身裸著,下身就穿了條睡褲。

真絲的,輕薄絲滑親膚感極好,以至於她一眼就看到了某處勾勒出來的弧度。

還有他腰線與床墊之間形成的小小空間。

他是標準的公狗腰。

很性感。

易臣澤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驀地睜眼看向她,黑眸深沉。

“吵醒你了嗎?”他問,聲音帶著一種顆粒感的沙啞。

容芷煙搖頭,她現在意識到他應該並沒有那種想法。

不知怎麼心裡有些羞惱的感覺,她悶悶地問道:“你要不要蓋一下被子?”

易臣澤濃密的長睫微扇,看著她回道:“不需要,謝謝。”

誰關心他了?

是覺得他天天像個暴露狂一樣,在她面前秀身材,光秀又不用,很煩好不好?

容芷煙抿抿嘴:“那你能不能穿一下睡衣?”

易臣澤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語氣平靜:“我不是穿了嗎?”

他那個眼神,既像深不見底的深淵,又像平靜無波的海面,總之看不出什麼情緒。

容芷煙沒好氣:“你那叫睡褲。”

易臣澤臉上揚起熟悉的無賴調調,語氣散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愛裸睡,穿衣服睡覺會影響我睡眠質量,能穿條褲子已經很禮貌了。”

嘁~這才不叫禮貌!

容芷煙說不過他,這事兒也確實是她有些太霸道了,於是便氣呼呼地把身子翻了回去。

眼不見為淨。

身後的易臣澤突然語氣不明地問道:“我冒犯到你了?”

原來他也知道啊~

容芷煙心氣不順地“嗯”了一聲。

也沒細想他所謂的「冒犯」是指哪方面。

結果,易臣澤低沉喑啞的嗓音,像深夜裡不小心被撥弄的大提琴聲,問道:“所以你…了?”

容芷煙聽到他那個直白的用詞,差點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但那確實就是這個痞子會說出來的話,他字典裡就沒有「含蓄」這兩個字。

容芷煙無語地咬牙切齒道:“……我、才、沒、有!”

易臣澤理直氣壯得很:“我還以為你有生理反應了,既然沒有,那我應該不算冒犯。”

“……”容芷煙竟無法反駁。

最後就這麼一邊生著悶氣,一邊聞著薰衣草香,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直到聽到老婆均勻的呼吸聲,易臣澤才掀起被子一角,蓋到肚子上,順勢蹭過去睡到她身後,鼻間聞著她髮香緩緩入睡。

炸毛就對了。

以前都是她拿著逗貓棒,這次輪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