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易臣澤主動又提起了那朵「雲」,容芷煙自然不願錯過。

好奇,是人類的天性。

【是什麼?】她問。

總覺得易臣澤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說,那肯定不會是「煙」。

但容芷煙看到易臣澤回過來的三個字,還是怔住了。

【棉花糖】

居然是棉花糖。

容芷煙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她思緒不受控制地亂飛,想起了那些個被他嘲笑是棉花糖的記憶片段。

以前每次打賭輸了之後,她得在上面。

但那樣真的非常累人,十分考驗體力,加上她體質敏感,舒服的反應就是渾身酥軟。

於是便會遭到他惡劣的調戲和揶揄。

他常常形容她是棉花糖,一揉就廢,舔舔就化了。

因為說的次數多了,導致容芷煙後來只要看到棉花糖,就會想起他沙啞性感的調笑。

為此,她帶航航逛超市,從來不去糖果區。

反正小孩子乳牙容易長齲齒,本來就不適合吃糖果。

所以除了那天打網球被易臣澤勾起了一些回憶之外,容芷煙平時壓根不會想起棉花糖這件事。

但,不會想起並不代表忘記了。

可是這種東西又是特別微妙的,一個讓人想入非非,卻又一本正經的答案,讓她怎麼回?

在她沉默的時候,易臣澤又發過來問她:

【想知道為什麼嗎?】

他是懂怎麼釣魚的。

鉤子很直,但容芷煙還是咬了餌:【為什麼?】

她腦子裡掠過的最直接的答案,可能就是——“因為你。”

但易臣澤回的是:【因為我喜歡吃啊笨蛋】

又一個似是而非讓人胡思亂想的答案。

讓容芷煙對號入座不是,不對號入座也不是。

主要是易臣澤前兩天剛說過不喜歡她,她也不好意思自作多情。

但他的表現又實在很像是在暗示什麼似的。

容芷煙凌亂了。

回程的後半段,她的腦子一直被亂七八糟的思緒填滿,也就暫時忘了維託的事。

終於回到公寓,滑了幾天雪,挺累的。

容芷煙看了看一大一小兩個精力旺盛的男人,內心羨慕。

這幾天她發現航航的體能比她都要好。

他就像是一隻牧羊犬,天生就擁有大量運動和奔跑的能力,但以前硬是被容芷煙養成了軟萌可愛的小比熊。

而易臣澤就是那個釋放航航天性的牧羊人。

當然,也可能和航航一樣,都是牧羊犬。

兩隻小狗正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拼樂高,容芷煙覺得自從有了易臣澤,她真的輕鬆了好多。

“我跟霏霏一會兒出門,兩小時後回來,你們兩個OK嗎?”

容芷煙走到他們旁邊,蹲跪下來,對兒子說道。

兩隻小狗同時看她。

航航的眼睛亮晶晶:“媽咪,你和霏霏阿姨要去哪裡?”

“媽咪太累了,想去做個SPA,晚飯前回來。”容芷煙摸了摸他滑嫩嫩的小臉。

航航聞言立刻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她身後,用小手揉捏她的肩膀。

然後一邊幫她捶背一邊孝順地問道:“媽咪,是不是這裡累呀?”

容芷煙臉上揚起老母親般幸福又甜蜜的笑,她的航航真的是個小天使。

自從幫祖奶奶捶過背後,就記住了這項技能。

“嗯。”

容芷煙的心都要被暖化了,索性蹲坐下來,滿足兒子盡孝的心情。

轉頭對上易臣澤含笑的表情,也對他笑了笑。

突然有種一家三口的溫馨感覺。

航航賣力地又捶又捏好一會,氣喘吁吁地從容芷煙的肩頭勾著小腦袋過來,呼著熱氣歪著頭問她:“媽咪,舒服嗎?”

那股衝勁兒,感覺得到肯定後,還會更加賣力。

“嗯,好舒服,航航真棒。”

容芷煙溫柔地給予肯定,把他從身後撈過來,親了一口。

正好霏霏整理完行李來到了客廳,容芷煙便起身準備出門。

就在此時,門鈴響了。

這大下午的,他們才剛回來,也沒叫任何服務,會是誰?

霏霏過去開門,從貓眼裡看到來人後,回頭對他們說道:“是Vito和他的助手。”

容芷煙頓時身子一僵,下意識低頭看易臣澤。

易臣澤亦抬頭看向她,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人已經互相傳遞了資訊,形成默契。

易臣澤從地上站起來,一把將航航抱進了懷裡。

“霏霏,你帶航航到影音室看動畫片。”他走向霏霏,對航航說道,“航航,媽咪和叔叔要跟Vito叔叔談事情,談完了再陪你拼樂高好嗎?”

航航乖巧又懂事地點頭:“好呀~”

然後就被霏霏接了過去,被抱去了影音室。

兩人目送航航進了隔音效果極佳的影音室後,才又相互對視。

容芷煙神情冷豔,她像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女戰士,彷彿瞬間穿戴上了盔甲。

“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她冷聲說道。

如果說她之前還在為要不要告訴維託真相而糾結,那麼此刻,當她幾乎已經確定了維託來者不善時,便自動進入了防禦的姿態。

為母則剛。

她不可能允許任何人搶走航航。

易臣澤的神情也是極其嚴肅深沉,他微蹙眉頭輕輕頷首表示贊同。

能在他們剛回來的時候就直接登門,可見是刻意在等他們回來。

而以兩家萍水相逢的交情,以及他們出發採爾馬特前在大廳的相遇,會這麼著急找他們,大機率是維託已經懷疑並證實了自已的猜測。

並且,他應該是想要回孩子的,否則不會如此急切。

易臣澤眼神示意容芷煙先到沙發上坐下,自已則向玄關走去,同時用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在走到門口之前,電話接通,他對著話筒低聲說了兩個字:“上來。”

隨後便掛掉手機開啟了門。

門外,維託極為耐心地等待著,臉上是高深莫測的表情。

他的身後跟著安東尼。

易臣澤與他對視,兩人氣場全開,都沒有再像前幾天那樣嘴角揚起禮貌的弧度。

半晌,易臣澤面色矜冷地輕啟薄唇:“請進。”

有些事情不必明說,一個眼神便能分析出當下的形勢。

維託從易臣澤的反應亦能得知他和Yann對於孩子的態度。

那就是他們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並且不打算把孩子還給他。

維託走進客廳,簡單環視一圈後對Yann點了下頭。

“Voy呢?”他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