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易臣澤竟突然看著她的眼睛，黑眸深邃，一副欲言又止又晦澀難懂的神色。
頓時就讓容芷煙慢慢停止了嘴上的咀嚼動作。
總覺得那個即將呼之欲出的答案，和她預料中的不一樣。
難不成，真被季寶樂說中了？
“誰告訴你那是雲？”半晌，易臣澤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的眸色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散漫不羈，彷彿剛剛看她的那一眼，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他說那不是雲。
那難道真的是——煙？
容芷煙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等待著下文，不知怎麼心跳竟突然漏了一拍。
但易臣澤就跟那種特別會講故事的說書先生似的，一副「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模樣。
害她一顆心被吊得不上不下，還不好意思追問。
因為她心裡已經預設了「煙」這個答案，所以總覺得追著問的話，好像很自戀似的。
以至於接下來的旅程，容芷煙都不停地在琢磨同一個問題——
難道易臣澤其實是喜歡她的？
那為什麼那天晚上不承認呢？
容芷煙簡直一頭霧水。
……
蘇黎世。
維託在拿到安東尼帶來的資料後，坐在沙發上看了幾分鐘。
Yann在蘇黎世上學期間的人際關係非常單純，查到那個女人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更何況那個女人在Yann十分單純的交友圈裡，是個非常特別的存在——她在4年前死於心肌梗死，留下了一個兒子，Yann收養了這個孩子。
也就是那個叫Voy的小傢伙。
維託看著資料上女人的照片，終於知道了原來她的真名叫林悅，英文名是Yara。
她是個生物研究員，在蘇黎世一家很大的藥物研究院工作，是個優秀的女人。
但，大機率是偷生了他的孩子。
“先生，已經確定了那小傢伙是Yara的孩子，所以很可能是您的兒子。”安東尼說道。
維託點了點頭，他這幾天翻查過四年前的行事曆，所以在看到Voy的出生日期後，就基本可以推算出，Yara懷上孩子的時間，正是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安東尼又道：“那接下來怎麼做？夫人如果知道了您有孩子，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他們是義大利人，十分重視家庭傳統，對於維託年過三十了還沒結婚生子，他的母親早已頗有微詞，時不時就會安排一些美女，讓他挑一個結婚。
要是知道維託早就有了孩子，肯定就不會再急著催他結婚了。
維託森冷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資料上。
對於安東尼的話，只淡淡回道：“暫時別告訴我母親。”
“是。”
這個孩子，想要回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維託問道：“孩子在瑞士期間並沒有被送到福利機構，Yann也沒有辦理領養手續，只是他的監護人？”
安東尼點頭，解釋：“Yara的家人如果放棄孩子撫養權的話，孩子就會被送去福利機構，但我猜Yann小姐當時不具備領養資格，所以她並不希望孩子被福利機構帶走。她應該是設法說服了Yara的家人保留了撫養權，然後把監護權交給了她。”
因為資料上的資訊並不完整，維託問：“孩子現在的撫養權在Yara家人手中嗎？”
“不，從他們的入境資料看，孩子現在在法律上已經成為Yann的兒子。我估計是去年他們回國後，辦理的身份。”
畢竟，經過調查，Yann在瑞士留學期間，衣食住行都能看得出家裡非富即貴。
如今嫁人之後，入住這棟公寓，也足以證明她擁有絕對的財力。
一個擁有絕對財力的人，要給孩子辦理身份，無論在哪個國家，應該都不是什麼難事。
維託看著手裡的資料，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來點直接的了。
……
容芷煙一家在採爾馬特玩了整整五天，過足了滑雪的癮，才結束了這趟旅行。
航航在易臣澤的帶領下，已經能從馬特洪峰慢慢滑下山。
不說別的，就這份膽量，都是容芷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看著越來越可愛帥氣的兒子，容芷煙不由得就想到了回蘇黎世後，即將要面對的問題。
趁著兩人還沒走出臥室，容芷煙邊整理行李，邊說道：“回去之後要先去拜訪Vito嗎？”
易臣澤在整理另一個行李箱，聞言回道：“嗯，給他帶個伴手禮。”
容芷煙沉默。
易臣澤轉頭看了她一眼，似乎讀懂了她的沉默。
“在擔心嗎？”他輕問。
容芷煙點頭，“萬一Vito真的是航航的親生父親，然後要跟我爭撫養權怎麼辦？”
易臣澤拉上行李箱的拉鍊，起身非常輕鬆地把行李箱豎起來，一臉倨傲又痞氣的笑：
“拿什麼爭？航航是中國國籍，Vito得來中國和我們爭。”
在中國，他一個老外拿什麼和他們爭？
強龍難壓地頭蛇，更何況容賀兩家包括他易臣澤，都是「強龍」。
容芷煙蹙眉，並不像易臣澤那樣樂觀自信：“但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的話，我和航航的領養關係其實是不合法。”
易臣澤：“？”
容芷煙解釋道：“我是沒有領養資格的，所以航航回國後，我是按照我親生的孩子來辦理戶口的。”
這中間，自然是動用了一些手段。
也利用了兩國之間的資訊差以及資料不互通。
如果走到法庭那一步，這對她來說是很不利的。
易臣澤安撫她：“那咱們暫時就先按兵不動，總之先查清楚他是不是航航的親生父親再說，我們後天回國，也沒那麼多時間慢慢試探Vito，可以等以後再說。”
容芷煙這才稍微安心地點了點頭。
可是回程的車上，她卻總是心神不寧，看著車窗外出神。
連航航跟她說話，她都好幾次沒有聽到，還是霏霏在旁邊碰了碰她，她才回過神來。
易臣澤回頭看到她的精神狀態，就知道她應該還在為航航的事擔心。
於是便發了條微信給她。
【要不咱們今天先不去拜訪Vito了，反正明天還有事件】
容芷煙回了個：【好】
她確實覺得有些不安。
易臣澤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只好把前兩天她明顯很想知道的那個問題，主動又提了出來。
【想知道那張圖上我P的看起來像雲的東西，其實是什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