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師徒相殘（第三更）

“既然如此，就由我這個師傅親自來了結他。”

聽著瘋老頭的話，月影舞心中一顫，她能夠感受得出，瘋老頭在說出這句話時，內心有過怎樣的掙扎。

月影舞不敢想象，倘若讓瘋老頭親手殺死他最看重的徒弟，之後他將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這時，林樂開始動了，一雙充血的嗜人眸子，帶著無盡的寒意朝著瘋老頭這邊看來。

看著這個曾經令他欣賞不已的弟子，如今變成這副模樣，瘋老頭可謂痛心疾首。雖然師徒兩人真正接觸的時間不過十來天，但瘋老頭是真的很喜愛林樂，尤其是林樂在符紋術上面所展現出來的過人天賦，更是令他欣喜若狂。

他本就已經決定，再次回來後便好好留在林樂身邊，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可誰也沒想到，結果會變成這樣。

這一刻，瘋老頭心中對歐陽家還有天陽王家升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如若今日林樂真的死在他手裡，來日他定要血洗歐陽家和王家，來平息心中怒火。

“吼！吼！吼！”

一陣不似人聲的嘶吼從林樂口中發出。

旋即，林樂渾身紅光大盛，一股鋪天蓋地的森然氣息迸發而出，直逼眾人而來。

小玲兒臉色一陣發白，眼前林樂的樣子和她所認識的林樂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她根本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惜，眼下沒人給她解釋，所有人皆是一臉防備的盯著林樂。

最後，還是瘋老頭最先反應過來，強忍著內心的掙扎，瘋老頭取出先前的符紋，雙手一抹，一道紫光飛快融入他的體內。

渾身氣勢在這一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當下也沒猶豫，腳掌猛一跺地，瘋老頭整個人衝向了林樂。

見瘋老頭攻來，林樂臉色露出一抹詭異的殘忍笑容，也不見他身體移動，手掌一伸，一股夾雜著腥風的恐怖能量瞬間迸發而出。

“轟！”

兩股截然不同的靈氣在這一刻猛烈撞擊在了一起，兇猛的氣浪漣漪自兩人腳下四散而出，捲起無數沙石。

昔日相互鬥嘴的一對師徒，如今卻變成生死搏命的敵人，何其可悲！

月影舞心中一酸，護著小玲兒一路後退，其他八名長老的臉上亦是露出幾分不忍，卻沒有後退半步，隨時準備支援瘋老頭。

眼下的林樂已經入魔，她們是絕不會放著這等危害留在世上的。

儘管有些殘忍，但這卻是她們必須做的。

“砰！”

瘋老頭避開林樂的攻擊，身形急轉，隨即以著不可思議的速度貼近林樂，一股兇狠的靈氣瞬間凝聚在他手掌之中。

手掌挾裹著靈氣，撕開周圍的空間，伴隨著獵獵風聲，狠狠地拍在林樂的背上。

“撲！”

那兇狠的靈氣直接灌入林樂的體內，頓時如洩了閘的洪水，瘋狂地衝擊林樂的身體。

林樂臉上一陣吃痛，渾身紅光忽閃忽現，一陣不似人生的痛苦哀嚎從他口中發出。

而此時，原本神情萎靡，趴在一旁的雪白小狗，彷佛感受到林樂內心的痛苦，那小小的身軀竟是散發出一道不可思議的強大氣息。

這股突如其來的氣息令得月影舞等人心驚不已。

就連瘋老頭亦是極為詫異地望著那小狗。

雪白的小狗赫然便是一直跟隨在林樂身邊的小九，沒有人知道它為何突然出現。

而事實上，小九是在月影舞催動九宮生死陣的滅殺劍時，感受到林樂的危機，方才透過虛空晶石中來到林樂身邊的。

一般來說，除非生死關頭，否則小九一般不會主動利用虛空晶石傳至林樂身邊，因為那樣會對小九自身帶來極大的損耗，想要恢復則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

因此，上一次林樂在季家差點被歐陽雄殺死，小九沒有及時來到林樂身邊，便是因為那時的它，還未徹底恢復過來，以至於無法及時出現在林樂身邊。

這一次，小九再次及時出現，幫助林樂抵擋了那滅殺劍的威力，同時令得林樂將其中大半能量吸入體內，徹底治好了他身上的傷勢。

這一切，不過電光火石間發生，包括林樂在內，沒有人知道這一點。

小九極有靈性，它亦是發現眼下林樂的不正常，但來歷的神秘的它，說到底也只是一隻小狗，忠心護主的本能驅使著它不顧一切的要保護林樂。

即便林樂身上的氣息令它感到異常陌生。

感受到小九身上傳來的強大敵意，瘋老頭一驚，不敢大意，急忙飛身抽退。

月影舞雖然不清楚小九的來歷，但也只決不能放任林樂離去，當下急聲喝道：“一起上，先將林樂制服。”

而就在眾人打算一同發起進攻時，瘋老頭卻是神情嚴肅地喝道：“等等！”

隨著瘋老頭的聲音響起，月影舞等人亦是發現此刻林樂的異樣，不由停下手中的動作。

此時，林樂不知為何突然雙手按住腦袋，表情一陣扭曲，一陣撕心裂肺地慘叫從他口中發出。

那表情彷佛陷入了無盡的掙扎之中，看得眾人一陣錯愕。

“啊！啊！啊！”

突然，林樂猛地跪在地上，腦袋狠狠地砸向地面。

一陣沉悶的撞擊聲響起，頓時林樂額頭一片猩紅。

可即便如此，林樂卻依舊未曾停下，開始不斷的自殘起來。

看到林樂痛苦模樣的小九，突然發出一聲悲慼的哀嚎，小身子緩緩朝林樂走了過去。

此刻的林樂，在地上不斷翻滾，臉色潮紅，不停地喘著氣，神色極為痛苦。

“嗷嗚！”

一陣悠長的叫聲，令得林樂充血地雙眸微微一怔，繼而有些艱難地偏過頭去。

小九上前親暱地舔著林樂受傷的臉頰。

一陣溫熱傳來，林樂身體猛地一顫，一股來自靈魂深處地熟悉感，讓他眼中恢復了幾分清明。

“小……小九？”

林樂用著沙啞的聲音，艱難地說道。

“嗷！”

似乎對林樂認出了它感到十分開心，小九搖晃著尾巴，不停地舔著林樂的臉頰。

“呼！呼！”

粗喘著氣息，林樂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繼而瘋狂的大叫起來。

“傻狗，快走，快離開我身邊，我感到好痛苦，感覺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只是，他這番話卻未對小九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一直觀察著林樂的瘋老頭和月影舞等人臉色一變，繼而露出一抹狂喜。

瘋老頭神色激動地衝向林樂，一手按照他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顫抖地說道：“臭小子，你醒過來了？”

“老……老頭，你也在啊？剛剛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見好像和你打架來著。啊！”

說著，林樂臉上痛苦之色越發濃厚，眼眸中的血色再次添了幾分。

“小師弟，你現在已經心魔入體，一旦那心魔徹底控制住你的意識，你便會徹底成為一具只懂殺人的活死人，而且力量極為可怕，恐怕到時我們都會被你殺死，所以你必須堅持下去，只有靠著意志力將心魔壓制住，才能徹底恢復。”

月影舞也是來到林樂身前，在意外發現林樂意識竟然清醒過來，很快便察覺他身上的情況，急忙說道。

林樂心中一驚，他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先前在九宮生死陣中，最後他只感到一陣劇痛，彷佛有什麼東西侵佔了他的身體，之後的一切便不知曉了。

如此一想，林樂很快明白，剛剛夢中和瘋老頭交手的場景並不是夢，而是真實地存在。

就在剛剛，他和自己的師傅竟然生死相搏。

看著面前地瘋老頭，雙眼通紅，神色激動，那斑白的長髮雜亂無章，林樂突然心中一陣發堵。

相處雖短，但他能夠切身感受到瘋老頭對他的關愛，可他剛剛竟然想殺了瘋老頭，一想到一旦無法控制體內那個紅色的魔鬼，瘋老頭可能會被他殺死，甚至還有這裡的其他人，月師姐，小玲兒，以及一干仙靈宮的弟子。

林樂心頭一冷，繼而內心升起一股不屈的意志，狠狠咬了下舌頭，試圖讓自己清醒幾分。

“我儘量試一試，但是……但是一會萬一，我控制不住……自己，就……就殺了我！”林樂喘著氣，十分艱難地說道。

瘋老頭按住林樂的手猛地一顫，繼而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啊！”

沒等其他人說話，林樂的身體再次劇烈的顫抖起來，表情扭曲得可怕，顯然體內的心魔再次發動了反擊，試圖搶佔林樂的身體。

慘厲的吼叫，聽在眾人心裡一陣不忍。

好幾次，林樂的瞳孔幾乎被紅色所覆蓋。

好幾次，瘋老頭都差點親自出手結束林樂的性命，好讓他無需那般痛苦。

但每次他都忍住了，而林樂亦是在最後關頭保持著內心的一份清明，儘管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讓他幾度昏厥，但他依舊咬牙堅持著。

但誰都知道，林樂的反抗越來越弱，這樣下去，失敗只是早晚的事情。

“師叔，如果你不忍心，就讓我來吧，與其讓小師弟這般痛苦，不如讓他徹底解脫。”月影舞強忍著心酸，狠下心說道。

恰好這時，林樂幾乎用盡最後一份力量，大聲喊道：“殺了我！師傅，快殺了我，我堅持不住了！快……”

“還是讓我來吧！我自己的徒弟，由我自己負責！”

瘋老頭臉色平靜，再聽到林樂最後的請求時，終於有了動作，只見他緩緩走到林樂面前，慢慢伸出手掌。

就在瘋老頭咬著牙，打算送林樂最後一程。

突然，身後一道清脆中帶著幾分猶豫的聲音傳了過來。

“師傅，讓我試試，或許我有辦法幫助林樂。”

眾人回頭，發現說話的竟是小玲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