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幾乎是被我爸從被窩裡提溜出來的,整個人像一根麵條那樣,渾身使不上勁起床,眼皮也睜不開。

直到一碗冷水潑在我的臉上。

“啊!”我大喊著坐了起來。

“是不是皮癢癢了?”我媽拿著碗站在一邊看著我。

“媽,”我抱怨道,“我再睡一會,剛開學,再說了上課也是晚上才上課,你這讓我起這麼早幹什麼啊。”

“一個男人,不要迷戀溫暖的被窩,這就是你的惰性,你一定要克服這種惰性。”

我剛想躺下,我媽說:“我這還有一盆水,你要是躺下了,馬小哲,我就澆到你身上。”

我深信我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慢悠悠的下了床,我爸就在一邊偷笑。

“你們兩口子,真是的。”我搖著頭,用冰冷的水去洗了洗臉,感覺好多了,眼睛能睜開了。

我看了看錶,才早上九點,我這才睡了六個小時啊。

“去學校再睡!”我媽第一次對我說這樣的話。

我簡直就是別人家不要的小孩。

我奶奶說我是在村頭撿的。

我媽說我是大海邊撿來的。

我爸說我是撿破爛撿來的。

反正我的命運挺曲折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很坎坷,都是撿的,很艱辛的活了下來。

吃了兩口飯我就吃不下去了,實在是太困了,沒有一點胃口。

我媽給我收拾了兩包的行李,我回家的時候只背了一個書包,臨走大包小包的。

“走吧,自己坐公交車去吧!”我媽把我送出了門口。

我一百個不情願。

站在公交站牌下我都小憩了一會。

終於公交車來了,終於能睡個好覺了,我上了車找了個位子坐下就開始睡,也不管什麼讓座了,這麼多年了,讓我一次不行麼?

迷迷糊糊睡了好久,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有王藝涵,有林雨,有劉娜,還有李老師。

然後我就感覺有人踩到我的腳了,心裡很不爽。

我眯著眼睛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面前站了一個男的。

“哥們,你踩我腳了。”我說。

“誰讓你伸那麼長的。”那個青年一點都不客氣。

我不跟他一般見識,把腳縮回來。

“腿短還伸那麼長,活該。”我聽到那青年嘟囔著。

這我就聽不進去了,什麼意思,大家的腿不都是一米長麼,就你的兩米啊,你特麼是筷子啊還是雙槓啊。

“哥們,今早吃屎了你?嘴那麼臭。”我說。

“你tm說誰呢。”那青年推了我一下。

“我去。”我清醒了,這什麼意思,還推我。

“你在給我推一下試試?”我看著那個青年說。

“喲,”那青年看了我的正臉,笑笑說,“文藝分子啊,還戴著個小眼鏡。”

“是啊,”我說,“不像你,年紀輕輕就瞎了眼。”

“臥槽nm,”那青年扇了我的頭一下,說,“小屁孩嘴還挺硬。”

我內心很生氣了,但是我還是不想動手,不想動怒了。

那青年見我不敢反抗,更得意了,說:“還帶著兩個包,搬家啊?”

說著還踢了我的包一下。

我一下子火了,我站了起來,說:“前面站牌,敢不敢下車?”

“誰怕誰啊。”那青年瑟瑟的,跟營養不良似的。

於是前面站牌,我倆都下了車,我把我媽給我收拾的包小心的放在地上,對那個青年說:“公交車上我沒和你動手,是尊重你,但是這是我媽親手給我收拾的包,你給我踢一腳,你這就是自己找死了。”

“單挑就是了?”那青年也把他的揹包放在一邊,攥著拳頭就衝了過來。

“又是這種小兒科。”我嘀咕了一句,一閃,就躲過了一拳。

青年也不是吃素的,回身又是一拳打了過來,我抬手一檔,他打在我肩膀上,我抬起腳就是一腳,把青年和我踹開一段距離。

青年看著自己新衣服上的一個腳印,嘴裡罵罵咧咧的,從路邊撿起一塊地磚就衝了過來。

這還了得,我顧不得多像,從身邊拿起一個包就衝著青年扔了過去,青年抬手就擋,好機會,就是這個時候,我一個助跑,飛身一躍,伸腿就是一腳,青年剛剛伸胳膊擋住了包,不知道包後面還有我,當他的胳膊落下的時候,我一腳就踹到了他的面門上,青年當時就往後倒在了地上,我顧不得多想,撿起地上的包又衝著青年一包下去,那青年鼻子就流血了,臉也青了大半,地磚也掉了,捂著鼻子,看樣子很痛。

我走上去,衝著他的肚子又踢了兩腳,罵道:“怎麼,看不起戴眼鏡的老實人麼?臥槽nm!”

“你等著!”那青年支吾的說道。

“不服?”我扔下包,撿起那個青年丟在一邊的地磚,指著青年,說

“你tm不服是吧?”一磚就扔到他腿骨上去了,那青年瞬間就抱著腿縮成了一個圈,我再次撿起地磚,上前掐著青年的脖子,說:

“你不服啊,那我就讓你別服了。”

然後準備一磚打到他腦袋上。

“別別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哥,哥。”青年連連求饒。

我看了看手裡的磚,終究還是忍住了,我把地磚扔到一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吐了一口唾沫,拿起包就離開了這裡。

好多人看著我就那麼走了。

我慢慢的走,然後很快的跑,最後跑到一個小衚衕裡,坐在地上喘著氣。

特麼的,又犯老毛病了。

我抬頭看看天,不應該這樣暴躁的。

手上還有那個青年的血,我開啟包,看看裡面有沒有水。

水沒找到,我看到剛剛打那個青年的包裡下面放了幾瓶八寶粥,有一瓶已經扁了,怪不得打著那個青年他反應那麼大呢。

還是媽媽好啊,我出了門,都忘不了給我保護。

我也不管手上的血了,合上包,我站了起來,還得去學校看看這一幫老哥們呢。

出了衚衕打了個的,就到了學校,路上司機不時的看看我的手,我看出了司機的端詳,

抬了抬手,我說:“路上教訓了一個小夥子,揍了一手血。”

司機倒也開明,說:“年輕就是衝動啊,我以前也跟你似的。”

我一聽來了興趣,問司機:“哥你這也瘋狂過啊。”

“嗨,”司機說,“以前的事情了,為了女生去跟人家打,最後什麼也沒得到。”

“紅顏禍水啊。”我說。

“你這學生就是學問高啊,”司機說,“四個字就概括了全部。”

“哪有啊,”我謙虛的說,“看哥你這也應該不錯啊。”

“不錯?”司機感嘆道,“不錯還能幹這個?”

司機接著說:“年輕時候太作了,沒好好學習,為了女生落到這步田地。”

“唉。”我嘆息道,“一切都晚了,時光不能迴轉。”

“你這青年怎麼給人感覺40來歲的心智啊。”司機說。

嘿,這咋都這麼說,我給人感覺就是這麼的成熟麼?

“到了。”司機說。

我給了司機錢,下了車,司機長按了一聲喇叭,我擺擺手,司機掉頭走了。

看著司機的的車影,我想以後自己可不能為了女生改變自己的路,不然,我也得去開計程車了。

“嘿,”身後一個聲音響起,“壞蛋回來了?”

“嗯?”我轉過身一看,是李韻涵。

“怎麼,”我向她走去,說,“這一年沒見,不想我?”

“呸,”李韻涵吐吐舌頭,俏皮的說,“不想你,你會把我抓走的。”

“那你真是說對了,”我在小仙女一邊站定,問她,“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等我朋友。”李韻涵說。

我向小仙女看得方向看去,沒見有什麼人往這邊看。

“跟我一起回去吧,別等了。”我說。

“不要不要,”李韻涵說,“我等一會,她去買東西了,很快就回來了。”

“好吧,”我點點頭,說,“那我先回去了。”

我手裡拿著兩包東西,確實不好站在大門口。

“好的,拜拜。”李韻涵說。

很簡單的話語,我最後看了兩眼李韻涵,確實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可是女神只能有一個,多了會打架。

我想了想,還是隻要李老師是女神吧,李韻涵,也許就是擦肩而過的美好罷了。

我搖搖頭,回了宿舍。

“蘿蔔!”老丁衝著站在門口的我大喊。

“咋,”我把包扔到廚子裡,說,“又犯什麼神經。”

“來!”大春扔過來一根煊赫門。

我接著,點上說:“還是大春有錢啊。”

“老丁最有錢了,”大春說,“這就是一個潛力土豪。”

“土豪個屁,”老丁說,“這過年有點壓歲錢,抽根利群就有錢了。”

我這才想起來,哦,寒假是個年過去了。

年過的一點意思也沒有,吃頓飯,初一初二七大姑八大姨的拜年,紅包收到的很少很少。

“兒子大了賺不到錢了,”我媽說,“開始倒貼了。”

之後就是元宵節,我爸買了好多鞭炮,被我媽罵“敗家”。

因為全村基本上沒有什麼人花幾百塊錢去買鞭炮禮花來慶祝元宵節,就我家門口各種鞭炮聲禮花聲不斷。

“老丁今年看樣子是賺了不少錢啊。”我在一邊坐下,說道。

“千數塊錢吧。”老丁一點不含蓄。

“千數塊錢不換個手機。”我笑道。

“看看。”老丁扔給我一個藍色的東西,我接過一看,臥槽,新手機,螢幕超大。

“你這樣晚上玩手機不會響了。”我笑著說。

“那是,”老丁接過手機,說,“主要是放歌的時候你們都能聽明白了,不用我翻譯了。”

這個好。

起碼能聽正常的歌了。

吸完煙,我們打掃了一下現場,老丁掏出髮膠噴了幾下,怕大餅過來發現痕跡。

“走,”老丁招呼我們,“出去吃飯去。”

“走!”大春也站起來,看樣子都有錢了。

“走。”我也站了起來,準備大蹭一頓。

哈哈哈,是不是太邪惡了。

出去轉了一圈,我們實在是沒找到什麼好吃的,感覺短短四個月,已經把學校周邊吃了一頓,於是去藍灣買了兩個肉鬆麵包和蛋炒飯,我們就回來了。

“還是蛋炒飯好吃。”老丁嘟囔著。

晚自習軍姐問我:“馬小哲,作業寫完了麼?我抄抄。”

我曹,軍姐這一說,我才想起來自己的作業還沒寫完。

“我忘帶了。”我小聲的說。

其實我還沒寫完呢,這怎麼辦。

我撓撓頭,這年紀輕輕就老是忘事情,這還了得。

我抬頭環顧一下班裡的那些人,基本上都低著頭“刷刷刷”的寫著東西,就林大維自己趴在那裡玩手機。

真大膽。

我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咱們有什麼需要寫在紙上的作業?”我問軍姐。

“有啊,”軍姐說,“化學生物試卷都需要抄一遍。”

“什麼?”我有點不太相信,說,“我沒記得老師佈置這個作業啊。”

“怎麼沒佈置的,”趙潔抬起頭來說,“還有物理,錯題抄一遍,還有數學也是,地理、歷史”

“行了行了。”我趕緊打斷了趙潔,不知道她再說下去,還得有多少新鮮的作業冒出來。

“我抄抄你的化學試卷。”我問趙潔。

“你沒寫完啊?”軍姐問我。

“我特麼都不知道還有這個作業。”我說。

“你牛bi!”軍姐說。

“喲,”我笑著說,“軍姐你這過個年,還吐髒話了,不淑女了啊。”

“滾一邊去,死樣的!”軍姐罵我。

這才正常嘛。

趙潔笑著說:“蘿蔔你就讓軍姐發揮一下男子漢氣概,你看看,把人家抹殺了吧。”

“你倆在一唱一和的,我罵你們了啊。”軍姐很認真的說。

我就笑笑不說話了。

“呵呵呵呵。”阿呆不合時宜的發出了恐怖的笑聲。

趙潔笑的趴了桌子上去了。

“阿呆你再給我呆笑我揍你啊。”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們說軍姐說的我好想笑啊。”阿呆說。

“滾出去笑去,”軍姐罵道,“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阿呆瞅了軍姐一眼,說:“我又沒插你的嘴。”

軍姐不懂事,說:“那你還想插誰的?”

然後我們不由自主的看向大拿。

“滾,”阿呆罵道,“大拿想都別想。”

大拿很敏感的“噌”的抬起了頭,開始了新年第一罵:“阿呆你是不是想死啊?年過的太舒服了是不是啊?你是不是憋了一肚子話沒處說啊?你有病吧,你又說我幹什麼?我得罪你了麼?天天說我,就那麼想我啊?阿呆你什麼意思啊?”

“”

大拿的功力見長啊,我差點就拍手鼓掌了。

阿呆把頭深深地埋在書裡,大氣不敢喘一口。

“草擬嗎!”大拿罵夠了,埋頭補作業去了。

我們幾個相視一眼,眼神默默的交流了一下,都不做聲了,就怕大拿再來這麼一段“開門紅”,恐怕誰都支撐不住啊。

“我不想上學了。”阿呆誇張的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