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往事,姑姑的英容笑貌出現在他的眼前,如果說原來模糊了許多,但如今因了一個小胖子的到來,那模糊的映像似乎便又清晰起來。林鏡之眼含淺溼道:“爹,兒子明白。天珠定不能捲進林家的是是非非中,她和林家除了‘小恩公’的關係外沒有其它任何關係。這是為她好,為姑姑好,為舅舅好,為世懷好,更是為東傲好。”

兒子這般快便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林漠輕甚覺欣慰,輕嘆一口氣,點了點頭。叮囑道:“答應為父,以後若真有****生,一定要保住天珠,哪怕是你的命也在所不惜。”

難怪要將母親支走,原來是有這般鄭重的託付。林鏡之心中那個模糊的概念似乎越來越明白了,他鄭重的點頭,道:“兒子明白。”

“既然明白了,也當知道以後你的路有可能會非常的難走。要不……先給我林家留個後先?”

啊啊啊,著了道了。林鏡之一反在朝中那清冷的神,很是委屈的看著父親,道:“爹,原來你早挖了個坑,等著兒子在這裡跳,是不?”這明顯是逼婚的節奏啊。

“若說挖坑,這好像是我林家人特有的優點。”

說話間,林漠輕將武念亭智戰龍奕真、陰無邪的事說了一遍,接著又著實將武念亭激退方家姐妹的事事無鉅細的向兒子說了一遍。字裡行間無不是對武念亭的喜愛和讚揚。

林鏡之勾唇聽著,心中卻在想父親也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說了‘林家人特有的優點’的話。這是不是無形中就承認了武念亭其實就是林家人呢?如果她果然是林家人,那她……

想到武念亭有可能的出生,林鏡之不知不覺端正了身子。心血沸騰起來。

在足足將武念亭誇獎了約摸小半個時辰後,林漠輕才止住了繼續誇獎武念亭的話題。最後,他才道:“有沒有覺得為父老了,羅嗦了許多。”

“還好啊。兒子喜歡聽。”自從姑姑去世後,父親從來不似今夜這般開心過。看得出來,他這是將所有對姑姑的懷念和喜愛都轉移給武念亭了。

“好在璇兒不在,若在的話,聽我只記得天珠、只誇獎天珠,她肯定又得醋了。”

林鏡之‘卟哧’一聲笑了。道:“說起璇兒,我想起珺兒了,她真的下了決心了?”席間,隱約提起怎麼不見林珺的話,林老夫人只簡單的說去了邊關鍛鍊鍛鍊。

那個時候,林鏡之便有些明白了,只怕是為了林珺進宮做準備了。

“你爺爺和奶奶本不想考慮這件事,但萬不想是珺兒有了這段心事。既然她有,我們自然便要成全她。再說有個親上加親的人輔佐太子,我們也會省心許多。”

明白後宮在朝堂的重要性,林鏡之道:“可是太子他……”

擺了擺手,林漠輕道:“我知道,太子對珺兒沒有男女之情,有的皆是兄妹之義。可是,時間還長著呢,幾年後誰說得準呢?”

“太子聰明得狠,會不會覺察到?然後依他的性子,肯定逆反。別到時候牽怒於珺兒徒惹珺兒傷心。”

“東傲歷來首立兵部尚書的女兒為太子妃,其次是太尉的女兒。今兵部尚書和太尉都是我,我沒有女兒,太子自然便不會多想。當然,太子聰明之極,為了防他察覺出來,年末時我會呈請交出太尉一職。”

父親主動提出辭去太尉一職?可那職位是太子最堅強的後盾啊。

看著兒子震驚的神,林漠輕輕笑道:“聽聞西寧王府近段時日鬧得極熱鬧,龍奕勳如今如日中天光耀了陰氏一族,於氏一族難免多有忐忑,到時候我當建議於一川任太尉一職。好歹也可以平衡平衡西寧王府的勢力。”

與其說是平衡西寧王府的勢力,倒不如說是平衡朝中的勢力。

世族七貴中以於氏一族最是強悍,出任官場的人員最多。

在東傲,人人傳言林家‘獨霸朝綱’,這些話或多或少皆出自於世族七貴的推波助瀾,其中當以於氏一族居功至偉。他們七貴這是成功的將林家推到了風口浪尖,而他們則隱身在後看笑話。

林鏡之恍惚記得於一川是西寧王妃於茜月的同胞兄,他膝下倒有一個女兒。到時候正好符合選太子妃的條件。

若於一川成功得了太尉之職,那國人自然而然便會認為於府將出一位太子妃了。

“七貴中人將我林家推到國人面前不知吃了多少口水,如今我也要將他們推到國人面前吃吃口水再說,便讓於氏一族暫時先做著將出一位太子妃的美夢罷。”

雖然說龍世懷年少氣盛,已得靖安帝的允許可以不按規矩挑選自己未來的太子妃,但少年敏感的心仍舊會將他的眼光牽引向兵部尚書府和太尉府。兵部尚書是他大舅,大舅沒女兒。那麼按慣例,未來太子妃應該出自太尉府中。

林漠輕此舉一來可以徹底根除龍世懷的懷疑,將龍世懷的眼光引向於一川的女兒,自然而然便會不再敏感於林珺的邊關之行。二來還可以看看於氏一族是不是因為將要出一位太子妃而再次得意忘形。只要他得意忘形,到時候便給他一棒,給他一棒自然便是給世族七貴當頭一棒。可謂一舉兩得。

林鏡之輕點頭,表示明白了。這是真真正正的捧殺!

兒子在官場歷練幾年,將官場這套花花腸子倒也領會了個七八分,林漠輕甚感欣慰。於是又和兒子扯了些輕鬆的話題。直到龍秋彤使人來催了幾次並說‘鏡之方歸,路途多有勞累,你暫且放過兒子,讓他好生憩息一晚再說’的話。林漠輕這才和兒子散了。(未完待續)